这名剑道主任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却是自己的剑意。
他方才释放剑意针对赵亦,却不知道这小子用什么办法挡住了。按理来说,他的剑意也就如同被抵消了一般,但现在,他却瞬间在此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剑意。
这些剑意变成了无主之物,径自要爆发威能,被李千年不动声色抹去。
“古怪。”他心里嘀咕一声,再看此地二十余人,都在戒备着,生怕自己也如赵亦一般突然遇袭。
“真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
李千年悄悄释放神识,整个玉龙峰都在他的感知之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他收回神识,示意众人无事。
“剑意这一境界,对剑修来说极其重要。”他说到此处一顿,那些真正的剑修学生跟着侧耳倾听,他们都是卡在了这一境界之前,若能有人指导,说不定便能突破桎梏。
“你们中有人修出了剑意,何不先向他请教,有何不懂,再来问我。”李千年看向赵亦,问道,“赵奕同学意下如何?”
赵亦点头,不带犹豫,面向诸人。
“有什么问题吗?”
几位剑修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赵亦实力,对于他在剑意上胜过四道剑宗的夏宏亦印象深刻,四道剑宗在剑修中的地位,甚至高于帝辰。不过,这种理论性的东西,对于这样一位与他们年岁相仿的少年,似乎还是有些为难了吧。
不过本着求知心切的心情,让赵亦早点知难而退,李千年也就能多教导一些。
有人问道:“如何才能修出剑意。”
赵亦看此人一眼,答道:“你跟我过两招。”
那人有些错愕,目光很快坚毅下来,抽出背后的剑。
他的剑虽然不是灵兵,但也是异铁所制,别的不说,在坚硬程度上并不输于一般灵兵。
赵亦却并未出剑,他看那人眼色愤然,于是解释道:“别误会,我若出剑,你的剑不够坚硬,会被斩断。”
那人神色于是缓和下来。虽然明知他不是赵亦对手,但若是剑修对决,一方连剑都不出,那是一种极大的蔑视和侮辱。
“还请主任赐剑。”赵亦对李千年拱手道。
剑道系最重要的峰头,不可能连一柄坚硬的铁剑都没有。
李千年很快便让人带来一柄铁剑。赵亦接过,掂量一下,握在手中。
“赐教。”
赵亦对那人拱手,攻势陡然发出。
这一剑突然,那人还愣着,正想格挡,那一剑已经停在了他胸前,尖锐的剑尖抵住他的皮肤,再入一毫,便将见血,而他的剑,才堪堪抬起。
赵亦将剑收回,立好。
“承让。”
“为什么?”那人喃喃,哪怕知道自己和赵亦差距甚大,也觉得现在这个结果似乎有些不可接受。
“心浮气躁,剑招都不稳固,练出剑气说明你还有些天赋。你只是执着于力量,而不是剑,什么时候你的心里全部都是剑时,便可谈及剑意了。”
那人若有所思,收起自己的剑,对赵亦一拱手,道:“受教”。旋即头也不回,下山而去。
这让赵亦对此人的评价不由高了几分。
此人一上来便问剑意如何修炼,但赵亦观他剑气尚且稀薄,却已有陈旧之气。显然是练出剑气之后,不加巩固,基础不稳却好高骛远之人。赵亦只是出手让他意识到这一点。
“所谓剑意,已经不在于你有多刻苦,还要考验你的知识储备。”
“致知,需格物。”
“一篇好的剑道,本身已是优秀的格物志。”
“万物的意蕴,由人得到其中的道理,将之应用到了剑道上。”
“自然,剑的本身是武器,武器的道是杀伐,这是最简单的剑意,想要修炼很简单,上战场,那里的是杀伐滋生之地,也将是杀伐剑意的摇篮。”
几位剑修听到可以修成剑意,都是目光一亮,听到格物之时则是面露困惑,平民的教育很有限,格物致知对他们来说是很陌生的名词。
赵亦又接着给予他们希望,但听到战场时,这些精悍的少年,无一不例外,都面露犹豫。
赵亦说的可不是普通的战场,而是修行者之间的战争。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大家并不是和平共处,不同的修行组织或者宗门之间,因为利益的瓜葛,大动干戈的不在少数。
就拿望海城来说,望海六大世家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什么秘密,比如林家和崇家。当然,这还只是小打小闹,有些宗门之间因为地域和资源问题,打得不可开交。
修行者之间的战争,那是真正的天崩地裂。
赵亦讲的逐渐深入,却没注意到李千年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已经差不多快把自己计划要将的讲完了,真让赵亦一直讲下去,要自己要有什么用。
不过赵亦这番论述,倒是让他对赵亦的身份更多了些好奇。
这些知识,不是一个平民能知道的。其实,赵亦能修炼出剑意,本身就在某些程度上将他和普通百姓的子弟区别开来。
正如赵亦所说,剑意的修炼,已经不是靠训练一招一式能成功的。而是靠知识。
剑修虽多,能修炼出剑意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倒也有些心志强大者,能从战场归来,还炼出杀伐剑意,但这种人,即使是李千年这老油条,至今也还没碰见过。
事实上,杀伐剑意很强,只是这个过程实在九死一生,他也没这个胆量,随着他实力越高,反而越明白生命的可贵,也越不敢冒险,以他这样的心境,李千年自己清楚,杀伐剑意与他,可以说是无缘了。
他如今的剑意,是靠着在帝辰的功绩,向学院换取了一本剑道经文,练成了他如今所谓的月华剑意。
得到这本典籍时,他也已经步入中年,那时他也被困囿在剑气的境界,不得不转修其他派别,在那之后,才重拾剑道。
赵亦所讲,有一些对他居然也不乏启迪作用。
李千年虽然心中对赵亦有所芥蒂,但也正是因为赵亦这些非凡的表现,让他猜不透赵亦的身份,不敢明目张胆对赵亦有所为难。
至今为止,他所做也不过是为了让赵亦脸面上难堪罢了。
他将赵亦叫停,不由夸赞道:“赵奕同学果然学识渊博,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
“没事,老师我还能讲。为老师做这些是应该的。”
赵亦回应道,脸上洋溢着助人为乐的欣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