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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是蒲公英诶!”小女孩在草地上追随着在空中随风飞舞的蒲公英,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大大的幸福。
“籽期,小心点跑,别摔着!”一位年轻的母亲坐在红白相间的野餐布上,将篮子中早已准备好的三明治一一拿出,这是自己在凌晨起来特地准备的,毕竟这是孩子第一次和父亲一起出来玩;而她那个不称职的父亲正坐在自己对面望着电脑屏幕发呆。
“籽期爸爸,你不打算放下你手里的东西跟你女儿好好玩一会吗?”母亲从后侧将笔记本电脑屏幕想前轻轻推了一下,“好不容易能一家人出来玩一次,就把工作放一放吧。”
陆博士并没有因为妻子的打扰自己工作而生气,反而用充满溺爱的目光看向面前这位愿意将一生托付给自己的女人。
自己从籽期出生后就因为工作很少回家,就算回家,也只是将自己埋在书房里,直到下次离开家都不会踏出书房一步;当籽期听到妈妈告诉她,爸爸答应和她们一起出去野餐时,籽期冲上前紧紧抱住自己;那个画面,陆博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说这孩子小时候怎么就长得这么快,感觉上次见到她时,她走路都费劲呢。”陆籽期捡起地上的一株蒲公英,对着陆博士二人鼓起嘴狠狠的吹了一下,那样子可爱极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自从这孩子生下来,你能跟孩子呆在一起的时间我拿手指头都能给数出来。”妈妈佯装不满的鼓起嘴巴,就算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还是不忘在自己的爱人身边表现出可爱的一面,“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今天是籽期的生日。”
“什么?今天是籽期的生日吗?”
“哼,我三周之前就特地告诉你了好不好。”
“哈哈,有吗?我怎么没印象。”
“唉,就你这样,籽期还跟我说你是她的偶像呢。”
“哦?什么时候?”
“也是三周前咱们三个一起吃晚饭的时候!”
……
“陆博士,陆博士。”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从自己的耳边传来,陆博士渐渐睁开双眼,眼前又是一片冰冷的现实。
“博士,如果你累了那边有拼起来的长凳子,老趴在桌子上对身体不好。”
陆博士摆了摆手,内心中嘲笑着自己对过去的美好所抱有的些许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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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胶弹球撞在墙壁上的咚咚声,不免让陆凌米有些心烦,转头看向身后正在面对墙壁丢解压球的晨淼。
“你很闲吗?”
“我在思考。”
陆凌米走到晨淼身边,抓住了那颗正要飞回晨淼手中的解压球,“这个东西对你思考有帮助吗?”
“人的耳朵会逐渐将所听到的那些连续重复的低分贝声响化作背景音,这些背景音更有助集中注意力,比如办公室内电脑主机的声音,连续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一些所谓的白噪声。”晨淼说着将红色的解压弹球从凌米手中抢了回来,正视着正在鼓嘴生气的凌米,“我就是用一些这样的噪声来方便我思考,你也可以试一试。”
“我并不想试。”
晨淼二人从警局回来已是傍晚,在警局持续聆听一个近乎癫狂的小子自言自语着脑海中臆想的恋情真的是一件无比难熬的事情,以至于两人皆失去了对晚饭的热情。
“叮。”
沙发上传来的手机提示音将二人的视线吸引,暂时打破了刚刚稍显尴尬的气氛。
“你这个手机在孤儿院的时候就一直响个不停,手机中毒了吗?”
陆凌米小跑到沙发前,将手机捧在手中,“什么手机中毒,说的这么难听。有人跟我聊天不行呀。”
“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连手机卡都是我帮你申请的,能有什么人找你聊天,”晨淼说着突然话风一转,“你该不会被什么骗子盯上了吧,你手机卡绑定的可是我的身份证啊!”
凌米白了晨淼一眼,将双腿盘起坐在沙发上,“是郑安啦。”
“就是那个维度公司的小子?”
凌米慢慢的点了点头,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他怎么会有你手机号的?”
“我也不知道呀,但他确实有就是了。”
“你和他有什么可聊的,他不是一个只对代码感兴趣的呆板程序员吗?”
“哼,不要随便评价一个人好不好。”陆凌米将输入好的信息发送出去,转头用幽怨的目光注视着晨淼,“我觉得他人挺好的,明天还想单独约我出去呢。”
晨淼扬起左眉,心里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自己还没来得及动手,竟然要被一个只知道对着电脑敲键盘的程序员钻空子了?晨淼脸上精彩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陆凌米的眼睛,凌米仿佛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双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好奇的看着晨淼。
“哟,咱们的大侦探是吃醋了?没想到你的占有欲还挺强的嘛。”陆凌米笑着象征性的打开手机屏幕,“诶,这个手机的照相功能在哪里来着,这样精彩的画面可不多见呀。”
晨淼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面前这个女孩调戏的事实,厌烦的向凌米甩了甩手,而陆凌米则在沙发上咯咯的笑着,丝毫没有理会晨淼的动作。
“明天他约你,我也要去。”
“啊?什么,你也要去?”
“嗯。”
“你是什么?我的监护人吗?再说了,他可是单独约的我哟。”
“我,我毕竟担心你的安全嘛,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助理,而且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女孩一个人万一遇到点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对吧。”
“哼,”陆凌米将头瞥向一边,“你也不想想当时是谁出手就得你哟。”
这件事晨淼自然是记得,除了陆凌米的身手让晨淼格外震惊外,还有那意外出现在眼前的春光。
“不管,反正明天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陆凌米生气的鼓着嘴巴向晨淼挥舞着小拳头,但心里反而对晨淼那突然有些孩子气的态度有些小兴奋,毕竟这好像是第一次有男孩因为自己要单独跟其他男人见面而生气吃醋。第一次?为什么自己会认为是第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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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送到这里就足够啦!”
郑安与陆凌米约好早上10:00在维度公司附近的咖啡馆见面,而晨淼则说自己要去维度公司找蔡绍峰询问案子的事情,一路一直跟着凌米来到了咖啡馆门口。
“啊?你不进去吗?”
“我进去,你可以走了!”陆凌米身体一侧站到了晨淼面前,试图阻止晨淼准备去拉开咖啡馆大门的手;从早上自己特地挑选了一件还没有穿过的新衣服让他提建议时,这家伙稍显犹豫的眼神,再加上现在这家伙的一举一动,自己心里真的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来都来了,一起进去坐坐呗,又不是第一次见,都是男人彼此间也肯定有不少的共同话题。”
“少来!昨天是谁还说人家是一个只知道敲键盘的程序员来着?”凌米双手叉腰嘟起自己的小嘴巴,“你不是还要去公司里面找蔡绍峰问话呢吗,快点去吧,再晚了人家就要午休啦!”
晨淼往维度公司走的路上还不忘连续回头看向这边,嘴里似乎还念叨这什么;直到晨淼走进维度公司的大门时,凌米的嘴角才开始逐渐上扬;哇,刚刚他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我的天啊。陆凌米双手握拳放在嘴边,激动的直跺脚,自己差一点就憋不出在他面前笑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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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淼再次转身透过大门的玻璃望向咖啡馆时,陆凌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前。晨淼内心中巨浪翻涌,身体也莫名的燥热,就连大楼中通天递送的冷气也无济于事;自己原先遇到各种美女的那些潇洒从容都上哪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好久没有认真碰女人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除非窝边草是个极品……、
“先生?先生?”先前小姐的话将晨淼飘散的思绪从远处拉了回来,这时晨淼才已是到自己一直站在维度公司的大门口,这样的举动已经惹来一堆员工奇怪的目光。
“先生?您是港安警局的人吧,前些日子见您来过;这次来有预约吗,用不用我帮您联系一下?”
“啊,不用谢谢。”晨淼摆了摆手,虽然存在着一些其他因素,但来维度公司找蔡绍峰问话确实晨淼早就计划好的,而且要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晨淼乘坐公司电梯来到了蔡绍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询问周围的员工得知,他们的蔡高管正在开会并没有在办公室,而办公室则是被蔡绍峰走时上了锁。
晨淼走到蔡绍峰办公室门前,尝试拽了拽门把手,玻璃双开门确实有轻微的晃动,但显然是不会这般轻易就被晨淼打开的。为了让周围路过的员工不再对自己抛以怀疑的目光,晨淼只好松开右手,在蔡绍峰办公室旁象征性的转起圈来。
“咦?”晨淼看到眼前奇怪的一幕,嘴角开始逐渐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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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呀,让你久等啦。”陆凌米来到咖啡馆三楼时,发现郑安早已坐在窗前的双人座上,对着自己的电脑不停敲击着。
“你迟到了。”
“啊呀,十分抱歉啦。”陆凌米将双手在面前并在一起,给郑安来了一个标准的半鞠躬道歉。
“约定的时间是十点,现在已经十点过五分了。”
“对不起……”陆凌米的头微微低下,声音也开始越来越小。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因为过了约定的时间你还没有来,我就必须开始工作了。”郑安说话时,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面前的这块十四寸不到的屏幕,“而我一开始工作,就不会中途停下来,所以很抱歉,请你先坐在对面等一下,等我把这段代码敲完。”
半小时在陆凌米对着早已喝完的咖啡杯发呆中一点一点过去,这期间,郑安确实如同自己所说的一般,根本就没有停下敲击键盘的双手,眼睛也没有离开屏幕一下。正当陆凌米打算再点一杯爱尔兰咖啡时,郑安终于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我写完了。”
郑安说话时目光也没有看向陆凌米而是冲四周胡乱打量着。
“唔…你是生我气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将目光放在我身上呀。”
郑安听到陆凌米的话,开始将视线慢慢转移到陆凌米身上,当郑安的目光与陆凌米的目光交汇时,郑安的身体开微微的颤抖。
“你没事吧?”陆凌米也将郑安的变化看在眼里,担心的问道。
“没,没事。”郑安说着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从小一直这样,看到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身体就会不自觉的发抖。”
“那你还把我约出来……”
“因为你不一样!!”郑安激动的拍桌而起,惹来周围顾客的诡异目光;郑安随即注意到自己的不妥,再次低头坐回了座位上,“因为,因为你不一样。”
陆凌米左手托住下巴,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他跟其他男孩不一样,凌米感觉自己应该给他一些准备的空间。凌米静静的等待了很久,待郑安情绪缓和后,向郑安面前推去一个装有矿泉水的玻璃杯。
“慢慢说,我会认真听的。”
“谢,谢谢。”郑安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我从小就被父母送去了男子学校,那是一个极度封闭的教育环境,一个班只有八名学生,每天抬头低头都只有课本和黑板,八年下来都没有机会侧头看向周围同学的面庞;我的父母对我期望非常大,我能感受到他们在我考全校第二名时的愤怒和失望;我一直都很努力,我不想再让我的父母失望。
随后的几年里,父母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认为当程序员是对于我来说最好的出路,那我就去学代码;我没有任何怨念,也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我只是不想让父母失望。
慢慢的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那些代码和人工智能的机器人,因为他们可以根据你的想法,你输入的一切,反馈给你你心中期望的答案,那种感觉,那种可以完全理解对方感受的感觉,真的很棒;不需要去花费巨大的经历去推测他人的心里活动,不需要去揣摩自己说的话是否合理,那样的感觉,对我来说真的是太棒了。
之后我变得无比痴迷于代码,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乎不出家门,也不怎么见人,我的父母没有生气!因为我在人工智能方面取得了划时代的成功,但也可能是因为我一生中见机器的时间远比我与真人沟通的时间要多得多,所以我产生了一些语言障碍,尤其是对女生……”
郑安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双手在双腿上握拳,像极了正在认错的孩子。陆凌米也开始认真的打量起郑安来,郑安今天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穿着格子风格的衬衫,而是一个无比清爽的白色印花半袖,头发看上去也是特地打理过,面前这个男孩应该为了这次见面做了很大的努力。
“但是你不一样,我在前几天第一次见到你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如同我看到自己无比熟悉的人工智能一般,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这样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真的很奇妙……我感觉……”郑安说到这里,突然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正在喝水的陆凌米,“我感觉这应该就是爱吧!你愿意嫁给我吗!”
“唔,咳咳咳…”陆凌米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确保自己没有将刚刚喝进嘴中的水直接喷到郑安的脸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思维逻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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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好的,小王,一会把表格发到我电脑上就好了。”蔡绍峰将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进门时还不忘跟刚才开会时的同事嘱咐着什么。
“你知道榕树无需怎么照顾也可以长得十分旺盛吗?这玩意生长起来很猛,可以把任何装它的容器完全填满,所以常被用来当作办公室内的装饰绿植。”
一个自己无比熟悉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声音从蔡绍峰的身后传来,蔡绍峰一惊差点后背直接撞在玻璃门上。
“漆,漆先生,我怎么不知道您要过来,您是怎么进来的?”蔡绍峰虽然还能勉强使用些许的敬词,但眼神早已没有先前的那般友好。
晨淼悠闲的走到原本属于蔡绍峰的老板椅前,“我在你办公室周围溜达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一人宽的岔口,但迎面确实三个墙壁形成的死胡同;这样的构造,我想是个人就会觉得不正常吧,于是我就在那几面墙壁上随意敲了敲,结果说出来可能吓死你哦,你这个办公室有个暗门嘿!”
晨淼表情丰富的给蔡绍峰来了一个单口相声,走到老板椅身后的等身书柜前,打开书柜的大门,故意用无比浮夸的惊讶表情看向蔡绍峰。
“你,你……”
“我?你想问我怎么进来的吗?”晨淼并没有结束表演的意思,什么叫做浮夸,看看现在晨淼脸上的表情便一清二楚,“我想现在是个侦探都多多少少会开个锁什么的吧?这可是连一个公司高管都会的技能哦~”
蔡绍峰的表情也是无比的精彩,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从牙缝中缓缓道出几个字,“你想做什么?”
晨淼又连跑带跳的走到墙边摆放的垂叶榕前,左手用力将盆中的垂叶榕连根拔起,然后用右手捂住自己变成O型的嘴巴,“哇,十分抱歉,一不小心把你的垂叶榕拔出来了,我看到这个盆栽附近有一些零散的泥土,应该是先前被人取出来过,就好奇的试了一下…”
晨淼将垂叶榕连植物带泥土全部放在一旁,将带着手套的手深入到半米高的黑色花盆中,“哇,蔡先生,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原来公司高管不一定要学会撬锁呢。”晨淼的手再次从花盆拿出时,手心出多了一枚老式门锁专用的钥匙。
“漆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晨淼收起了浮夸的表演,再次换上自己工作时常用的表情,“蔡先生,咱们就不要再演戏了;你可以让我去询问你的员工来确认你当晚的不在场证明,但我想,你的员工应该不知道你书柜中那扇‘神奇’的暗门吧;你大可以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反锁,再从这个暗门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离开公司,如果你管这叫密室,我想这是我见过的最没有智商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