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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博士将脖子上的瓢虫项链摘下,瓢虫上早已布满了岁月的划痕,陆博士按动了一下瓢虫的头部,翅膀应声展开,一个女孩儿时对着镜头微笑的照片出现在了博士面前,博士的眼睛逐渐湿润,视线中的女孩也变得朦胧起来。
“女孩挺可爱的,你女儿?”虞博士拍了拍陆博士的肩膀,凑到陆博士身边,一起打量着照片上的女孩。
“嗯,我女儿4的时候在海边玩的照片。”陆博士拿袖口拭干眼眶,“一转眼就快二十年过去了。”
虞博士看着这颗七星瓢虫,这样可以存放小尺寸照片的项链,早已不是这个世纪流行的物件,能够保存起来的,只有像他们这样上年纪的人对过往的回忆。
“想女儿了?”
陆博士点了点头,“已经记不清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再见到她们母女俩。”
虞博士拍了拍陆博士的后背,将自己随身佩戴的吊坠从衣服的领口拽出,“看来你我都是被亲情所束缚住的男人啊,不像眼前这些埋头钻研,只为了自己能够活着出去的年轻人。我们的牵挂还是太多了些。”
陆博士看着虞博士的那颗吊坠,是一颗类似叶片形状的绿色水晶。
“你也有孩子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算是有吧。”虞博士说着,眼睛紧紧盯着那颗在灯光下泛着绿光的挂坠,“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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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块随着一阵喀拉声在杯中坍塌,晨淼拿起手边的冰咖啡,仰起头,喉结有规律的上下浮动了几下,略带幽怨的侧头望着窗外,不知道这样燥热的天气还要持续多久,也许只有将注意力全部倾注在面前的案子上,才能忘记外面那让人无法想象的温度。
“郭靖和宋强全部都是李静霞原先班里的学生,但是这个线索跟他们进行入室抢劫有什么直接联系吗?”陆凌米靠在晨淼身后的墙壁上,这是离风扇最近的位置;手在手机屏幕上随意的划动着,眼神中也少了些前几天那种兴奋的光芒。
晨淼在电脑上调出自己在李静霞电脑种拍摄的几张照片,“根据李静霞电脑中文件的备注信息,我大概找到了她故意对我们有所隐瞒的原因。”晨淼将其中一张照片放大,将光标停留在一个被特地标注过的人名下,“刘瑞,比郭靖二人高上几个年级,在刚从孤儿院离开后不久,便传出进行非法交易,且在交易中被暗算,非自然死亡的种种新闻,当时将孤儿院的名声拉低了不少。”
“那她不想跟我们提起这件事情倒也是情有可原的喽。”
“而且,在这个班级的助教老师中,有一个人你也认识。”
陆凌米原本因为闷热的天气,并不想离晨淼太近;但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便只好将头发简单的盘起,走到晨淼身边,俯身看着屏幕上的绿色表格。
“杜薇?是那个杜薇吗?”
“我当时特地与文件夹中的教师照片进行比对过,如果排除整容等一系列因素,这个杜薇与维度公司高管蔡绍峰的妻子,是同一个人。”晨淼说着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拿起身后的手提风扇,向厨房走去。
“这也是巧合吗?”
“如果说宴会名单上碰巧出现蔡绍峰,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在教师名单上出现杜薇的名字,就已经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晨淼说着弯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利乐包装的橙汁,转过身来,自己的鼻子差点直接曾到陆凌米的额头;晨淼并没有注意到陆凌米离自己有这么近。
突然的近距离面对面接触让两人连忙互相向两边退了一些距离,陆凌米的脸有些羞红。
“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陆凌米没有说话,低着头,伸出手指了指晨淼手上的手提电风扇。晨淼顺着陆凌米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笑了笑;当初因为想省钱,没有给四楼和六楼装空调,自己一个人还可以忍受,如今又多了一个人可能就要重新考虑一下资金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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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这么早。”陈潞打开刑侦科的大门,整个办公室只有安埠一人在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警局的工作其实跟其他工作也没什么大区别,没有人愿意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提前来到公司,更何况是在港安市最炎热的时候。
安埠抬起头,额头上的汗珠顺势落下,滴落在几张白色的文件上。
“你不也来的很早吗。”安埠将文件上的汗水擦了擦,放到一边,“还有,不要总叫我老大了,咱俩之间还是直呼本名的好,毕竟都是同时升上来的。”
“哈哈哈,一时间改不过来了。”陈潞笑着将手里的冰镇绿茶抛给了安埠,“毕竟之前你也一直高我一级嘛。”
安埠接过绿茶,爽朗的笑了几声,“我可是一直都把你当兄弟看的。”
“是张辉的案子吗?有新资料传过来了吗?”
“啊,算是吧,他们将那辆银灰色轿车车载电脑内的代码破解后发了文件过来。”
“有什么线索吗?”
“等晨淼他们来了再说吧。”安埠将资料整理到一边,转身望向窗外,“有晨淼这家伙倒是让我们轻松了不少呢。”
“嗯。”
“对了,你知道过段时间辉夜号就要开通了吗?”
陈潞听到这,身体一怔;不过安埠面朝窗外,并没有注意到陈潞稍显不自然的举动。
“就是那个港安市到叶安市的观光列车吗?”
“对啊,咱们的市长偏要坐第一班感受一下沿途的风光,看来咱们又要和叶安市的那几个小子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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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淼将整整27页的文件丢在桌子上,揉了揉自己的晶明穴,晨淼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警局这边不管什么样的代码,都要打印出来的做法。
陆凌米走到桌前,将其中一页抽出来,“这个上面好像画了一个很可爱的图案呢。”,说完还不忘将图案一侧转向晨淼。
“这是用ASCII码画的,就是用键盘上的符号来拼成一张图片,许多程序员喜欢用ASCII码来设计专属于自己的签名,根据上面的图案我们应该能找到写这个系统的人。”晨淼拿手机将这一页拍了下来,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后说到,“我问过我那个比较精通代码的朋友了,图案的作者名叫郑安,应该是业内比较出名的人。”
“郑安,目前是维度公司的员工。”晨淼话刚说完,陈潞便用手机查到了有关郑安的信息。
维度公司,晨淼与陆凌米相视一眼,齐齐感叹着这个世界真小,什么样的事情都有联系在一起的可能。
“怎么,这个郑安你们很熟吗?”安埠主要到了晨淼二人眼神的变化,便问道。
“没,只不过维度公司里有一个我们的新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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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度公司的大楼从造型设计上就充满着未来的气息,一圈类似小行星带的高亮度显示屏在楼体中间环绕着,上面播放着公司企业文化的宣传片,得益于高尼特的屏幕,在艳阳高照的正午,屏幕上的内容依旧无比的清晰。
走进公司大门,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凉爽,不愧是大公司,整整30多层的公司大楼竟然全天冷气环绕,与晨淼那没有空调的办公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晨淼二人在感应门开启的一瞬间不禁狠狠的吸了一口扑面而来的凉气。
每一层都有数个交互式的显示屏,上面宣传着公司目前的一系列人工智能产品及技术,以及公司未来的概念产品;其中可以远程设备遥控的智能汽车项目吸引了晨淼的注意。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正当晨淼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这个项目的宣传短片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您是?”
“您好,我是蔡绍峰,维度公司的CTO。”
晨淼二人虽然接受了蔡绍峰的委托,但却没有仔细的打量过本人的照片,更没有见过蔡绍峰;面前的这位,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酒红色的领带在白色衬衫的衬托下更加凸显出蔡绍峰的气质,用发胶将头发背到后面,眼神中透露着坚毅,颇有一种中年职场精英的风范。
晨淼伸手与蔡绍峰握了握手,蔡绍峰手腕上的八位数手表格外显眼。
“您好,我是漆晨淼,这位是我的助理陆凌米,我们是替港安警局前来询问一下蔡先生有关前天宴会以及其他的一些情况的。”晨淼用职业的微笑介绍着自己和陆凌米,陆凌米在身后礼貌的将身体微微前倾,飘逸的长发也随之摆动着。
“哦,这个我了解,不过您这个名字我好像有些熟悉。”
“我们私下也是咨询侦探,您在我们网站上委托过我们调查您妻子的事情。”
蔡绍峰被晨淼这么一说,瞬间想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说起家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不知你们想问有关宴会的什么事情呢?”
“那个宴会大概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宴会呢?”
“算是行业的一个经常举办的聚会吧,主要也是公司间互相吹捧,吃个饭,炫耀一下自己公司近段时间的辉煌成绩罢了。”
“蔡先生看来很不待见这个宴会喽?”
“还好吧,哈哈。”
“您跟张辉很熟悉吗?”
“是创未的那个张辉?”
“嗯。”
“还算熟悉,怎么了吗?”
“就在宴会当晚,他在家中被入室抢劫的两人给暗杀了。”
蔡绍峰听到这里,面部表情出现了明显停顿与不自然,“不会吧,当晚我确实有看到他提前离开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说张辉公司最近研发出的技术会大大打击你们公司在所处行业的地位。”
“啊…或许吧。”
“您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吗?”
“毕竟他们的传闻也是最近才传到我们耳朵里的,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们也,也不太清楚。”
晨淼侧头将目光放在了屏幕中的人工智能汽车系统上,“这个系统是郑安设计的?”
“是的,郑安是我们这里难得的人才。”
“他现在方便吗?”
“应该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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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格子衬衫,晨淼本不想将某个行业与某款特定的穿衣风格捆绑在一起,不过现实仿佛在一点一点的改变着晨淼的想法。面前这位笔记本电脑不离身的眼镜男,身穿灰白色的格子衬衫,寸头,边幅倒是打理的比较好,没有其他程序员那样的潦草;即使是被叫来谈话,双手也没有从笔记本键盘上离开的打算,眼睛始终盯着屏幕,整个会议室被键盘的敲击声填满。
“你就是郑安吗?”
郑安听到晨淼的话,仅仅用目光撇了晨淼一眼,连头都没有多余的转动;蔡绍峰在一旁解释道,“不好意思啊,这个孩子对代码的热情已经完全超过了对其他一切事物的热情,对公司的员工,对我,都是这样的态度,望理解。”
晨淼近几年接触的人不在少数,这样拥有些许社交障碍的行业天才自己也见过一些,相对而言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这个ASCII码绘制的图案,是你的杰作吧。”晨淼将手机放在桌上推到了郑安面前,郑安只是撇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前天晚上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失控冲向人行横道,安全气囊没有打开,驾驶者拼命踩刹车但是道路上并没有刹车痕迹,我们怀疑有人通过外界设备对车辆进行远程控制;而这辆车车载系统的代码,正是你所写的程序。”
晨淼的话终于引起了郑安的注意,郑安转头看向晨淼,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
“代码呢,给我看看。”
这一句话仿佛是从一台机器的喇叭中传出来的一般,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晨淼将手机上下载的代码文档打开递给了郑安。
十分钟过去,郑安将手机放在桌上,“这个代码是我写的,但是有人更改过我的代码。”
“我们怎么确定这不是你故意更改的代码,为的就是谋害车内的人并且伪造成交通事故呢?”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急转直下,郑安的表情也有了些许的波动;郑安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写代码一直只是为了帮助别人和加快科技的发展,我怎么可能会编写一个专门为了杀人的程序呢?更不可能为了杀掉一个人而特地去更改我辛辛苦苦完成的系统。”
“那么有谁还可以直接触碰你的代码呢?”
“如果在技术上比我优秀的多,那黑入我的系统更改我系统的数据是很轻松的事情。”
“公司内部有谁可以随意更改你的代码吗?”
“这个项目我的权限是最高的,只有比我权限更高的人才会被授权更改我设计的代码。”
“那……”
晨淼的话还没有说完,郑安就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想门口走去,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代码的安全性还不够好,没有管室内所有人的反应,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哈哈,对不起啊漆先生,这个孩子就这样,固执的很;但要是有人跟我说他企图杀死其他人,我是不会相信的。”
晨淼注视着会议室大门的方向,思考着什么。
“漆先生?”
“嗯?”晨淼被蔡绍峰的呼唤拉回思绪,目光转向这位一身精英打扮的男子。
“那不知关于我的私事,你们有什么进展没有呢?”
晨淼将头转向陆凌米,意思是,这个是你的案子,你来跟他解释吧。
“我有看到您的妻子与郭喆私会,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没有拍到确实的证据,十分抱歉。”陆凌米在晨淼身边略显紧张的说着,毕竟这是自己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没有任何进展总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知道这个臭女人跟那个小白脸有一腿。我相信陆小姐一定可以找到证据的,证明这个女人肮脏一面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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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科
晨淼从维度公司回来,就一直呆在证物室内;将从轿车上能收集到的一切证据全部摊在桌上,其中还有两名死者尸体的种种细节。并不是说晨淼对这个案子有多么的热衷,十个多小时全都呆在证物室,主要是因为证物室的温度要比自己的办公室低的多。
“你不会真的觉得是那个叫郑安的人谋杀的那两个人吧。”陆凌米坐在桌子旁,将桌上的证据拿起又放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深挖的线索,“我看郑安那个人很老实的样子。”
“我没有怀疑他,或者说现在已经不怀疑他了。”
“为什么?”
“我当时特地将轿车内说成只有驾驶员一人,而郑安在之后也一直将车内的人数假定为一人与我进行对话;而且从他说话的神情以及肢体动作看,并没有在说谎。”
晨淼将尸体的照片扔回桌子上,看着在一旁胡乱翻找的陆凌米,“你负责的那个出轨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凌米将手中的资料放下,掏出手机,“我查了许多关于郭喆的信息,但都是网上搜到的,具体的事情我还需要找借口去公司找他当面问一下。”
晨淼抬起手腕,两根碧蓝色的指针即将在表盘的正上方重合,“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话音未落,证物室外便有警员接起电话的声音。
“明白,溪水花园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我们马上派人前去封锁现场……”
晨淼与陆凌米相视一眼,“回家之前,想去公园走一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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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内的照面设备已经完全关闭,只有几位警察的手电筒在草坪中发射出圆柱形的光柱,尸体是在草坪中被深夜值班的工人发现的,在晨淼将手电筒光线照射在尸体脸上时,所看到的一幕让晨淼二人都大吃一惊。
“这是……杜薇?”
陆凌米惊讶的用双手捂住嘴巴,这一切也太巧了吧,就仿佛是侦探小说中,作者为了将剧情进行下去所设计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