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籽期籽期!你听昨晚虞嫣在节目上唱的那首自己作词作曲的新歌了吗?”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在3、4节,但籽期一直都有提前来教室预习的习惯;带着无比激动的表情向籽期跑来的这位就是她大学里关系最好,性格反差最大的闺蜜;她倒没有什么预习的习惯,只是无比珍惜与陆籽期的这段二人时光,至少她自己是对籽期这么说的。
“什么新歌?虞嫣是谁?”
“哎呀,昨晚的选秀节目你没有看嘛!虞嫣小姐姐真的好漂亮,唱歌也真的好好听欸。”这个女孩眼里泛着花痴的光芒,让陆籽期不禁翻了个白眼。
“我对选秀什么的没什么兴趣,更不会追星。”
“那你也一定要听听这首《懂爱情的机器》,旋律和歌词都好听的不行呢。”
还没等籽期拒绝,这个女孩就直接将耳机的一头强行塞进了陆籽期的耳朵里,不管籽期怎么挣扎,也没有在这位无比大力的闺蜜手下逃脱,只能被迫戴上耳机,随着旋律装模作样的点头,其实心思并没有真正的留在这首歌上。
(歌词)我就像是一个懂得爱情的机器;
(歌词)一颗人造的心脏,充满着对你浓浓的爱意……
*/
.
晨淼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将一次性手套团成一个团丢进了车库门口的垃圾桶里。
“平时都有什么人可以有机会使用这几辆车?”晨淼站在车库门口微皱着眉头打量着停在车库里的这四辆梅赛德斯商务车。
“平时会开这几辆车的也就是楼里的那几个司机师傅了,领导当然有权力去使用这几辆车,但是需要朝刚刚跟您说话的那个师傅借车钥匙;再说了,领导们自己都有车,谁会想来开这几辆上年岁的车呢?”
“比如双子大厦那边的人。”
“你说总公司吗?那更不可能了,总公司的员工都是从其他公司提拔上去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私家车,而且还有专门接送高层的轿车;平时总公司那边的工作根本用不到这样的私家车。”
“前几周有总公司那边的人来过吗?”
林雄听到晨淼这样问,抿了抿嘴唇,想了一会后摇了摇头:“没有,这几天总公司那边都忙的很,而且我们这边和总公司的主要工作不大一样,除了开很重要的会议,几乎没什么交集,而且就算开会,也是我们过到总公司那边去。”
林雄说话时晨淼一直在用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对着他,弄得林雄话说到后面都有些颤抖。
“那带我去看看你们公司的监控录像吧。”
“啊?这……”林雄眉间的冷汗滑落到了耳边,在光线反射下颇有一种戴着耳环的感觉,很是滑稽。
“怎么了?不方便吗?”晨淼说话间将搜查令在手里甩了甩。
“啊,没,没有,怎么会。”林雄的喉结上下蠕动着,眼神也稍显飘忽。
“那么,请带路吧,林先生。”
林雄先一步走进办公楼后,陆凌米走到晨淼身边,将手机递到晨淼面前,小声说道:“安埠给我发信息说,他们查到了一些东西。”
.
监控室
墙上的显示屏内,无数个黑白画面来回切换着,这是前几周公司门口的所有监控录像;晨淼一只手撑在工作人员所坐的椅子靠背上,一只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眼神在各个显示屏间来回移动着。
“停一下,刚刚那个画面,切回去。”晨淼指向正中央的那个显示屏,对着工作人员说到。
画面切回,这是公司正门口的监控录像;看到这里,林雄的脸几乎瞬间失去了血色,晨淼的嘴角扬起了些许的弧度。
“林先生,据我所知,画面上这辆银灰色的梅赛德斯,不是曾士贤的座驾吗?”晨淼用手指敲了敲显示屏,一辆银灰色的梅赛德斯正停在公司的正门口,“你不是说这几周没有总公司那边的人来过这里吗?”
“……”林雄一时语塞,总想马上开口跟晨淼再说些什么,但是说些什么呢?一时间大脑里再也没有更多的词汇,连续张了几下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想这应该是曾先生自己的私家车吧,应该不会出现被某些公司人员借用的情况。”晨淼一直盯着显示屏,根本就没有回头看林雄一眼;当然,不用看也可以猜出这位林先生现在的表情是怎样的难堪。
“可能是曾顾问来的时候没有通知我吧,或者我不在……啊不。”林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开始为自己刚刚勉强想出的半句话后悔不已。
屏幕上,曾士贤从梅赛德斯中走出,迎接这位总公司法律顾问的人,正是林雄。
晨淼自己都为林雄感到尴尬,用指关节摸了摸鼻尖,期待着林雄接下来的表演;凌米则是在身后抿着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严肃些。
“瞧我这记性,我应该是把这一茬给忘了,毕竟是好几周之前的事情了。”
晨淼转过身直视着林雄,这小子的目光快速闪躲着,参杂着紧张和不安的眼神中晨淼似乎还看到了一丝丝的绝望。
“那曾士贤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呢?”
“一些关于公司其他项目的事情,应该与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吧?”
晨淼抬起自己的左手腕看了眼时间,随便在桌子上找来了一只黑色碳素笔和几张看上去不是那么重要的笔记纸,在上面写了几下后,将右手放在工作人员的肩膀上说到:“你把这些视频录像发到这个邮箱里。”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能他心里也在为自己这个林上级感到尴尬。晨淼说完,对着陆凌米做了个手势,两人便作势向门口走去。
“漆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晨淼听见身后林雄那充满着不安的声音,不禁笑了笑,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我想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今天辛苦了。”
晨淼二人走后,林雄站在原地嘴里一直小声重复着晨淼刚刚说过的话。
“我想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
“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呢?我觉得他已经演不下去了,再往下问还能问出很多东西来的。”
走出公司的大门晨淼双臂高举伸了一个懒腰,转过头看着陆凌米,“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多问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哦…”
“这个案子我想今晚就可以结束了。”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今晚让他自己告诉你,”晨淼站在路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现在我们去找安埠。”
.
深夜2:30
卷帘门上升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独有的寂静,月光下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影站在门口,身体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带着塑胶手套的双手拎着两桶方形的容器。他站在门口向门内大量许久,又警惕的回头看了看,确认无误后立刻一个箭步冲进门内,打开容器的盖子,低头认真的部署着什么。
“您这几天挺辛苦的嘛,”
门内的大灯被瞬间全部打开,是分公司的车库;车库内的人影因为突然的高强度光线连忙用双手挡住眼睛。晨淼、陆凌米、安埠和陈潞以及刑侦科的其他8位警员全部站在车库门口静静的看着车库内人影的一举一动。
“高正风主管。”
晨淼说完,高正风才勉强可以透过双手的指缝看到站在车库门口的晨淼等人,一时间由于慌乱和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大脑里一片空白。而晨淼则是一副等待着高正风辩解的样子,一直没有再提前开口说什么。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白天我与林雄见面时我便知道他一定是受人指使对车库内的车辆进行过清理,并收到了一副剧本用来应对即将到访的我们。但显然,他没有预料到我会凭借轮胎上的几粒泥土就推断出了那辆黑色商务车曾经的行驶路线;他也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快的申请到搜查令,也没想到我会提出调出监控录像这一请求,在看到监控录像内出现曾士贤和他自己接触的画面时,他的内心防线就已经彻底崩塌了……”
“对对对,都是曾士贤指使我们这么干的……”
晨淼伸出手打断了高正风中途插入的辩解。
“你知道吗?在事情叙述完之前就着急去找借口辩解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
“我起初确实将调查的重心偏向了曾士贤这一边,因为我们在他的办公室内发现了打靶射击的奖杯……”
“对对对,他就是凶手,他指使我和林雄这么干的。”
“我说你这个人,不插话会死吗?”晨淼不耐烦的向前走了几步,身体前倾用略带质疑和鄙视的目光看着蹲在地上的高正风。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打靶射击的奖杯,我又将怀疑的重点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我们在你的办公室书架上发现了一个空缺出来的奖杯位,根据上面与周围存在的明显晒纹差异,可以很容易的推断出原来摆放在这个位置的奖杯,是你非常喜欢且非常珍惜的物件。但是你却说被助理不小心打碎了,而且当时的表情很是无所谓,我就不得不对你的宽宏大量产生怀疑。而曾士贤房间内的M国打靶射击比赛的水晶奖杯,底座的轮廓正好与你书架上的晒纹轮廓完全吻合。”
“是…巧合吧?”
“确实,存在巧合的概率原本很高,但你和曾士贤之间存在的差异让巧合的概率降为了0。”
高正风的喉结不安的上下蠕动着。
“你们两人的琵琶骨。”
“琵琶骨?”
“曾士贤的体型相对于你来说要显得单薄许多,这样单薄的身体很难相信他十分爱好射击这种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的运动,而且更不可能拿奖;再者,这样单薄的身体是很难在使用高后座力的狙击步枪时连续射击20发仍然保持较高准确度的。一般经常进行射击的人的琵琶骨都会较其他常人健壮许多,格莱林就是一个例子;而你因为经常健身的缘故,拥有着十分优秀的肌肉,而且当我走到你身边,拍打你右肩膀时,我在你的琵琶骨附近摸了一下,更加确定,打靶射击奖杯的主人其实是你。”
晨淼走到高正风所蹲的那辆黑色商务车旁,单手撑在车身上,俯视着高正风。
“经过我们的调查,格莱林并没有像道上传言的一样,在进行着什么高报酬的暗杀生意,而是在借助着自己的身份优势进行枪支走私,将一些军队限定枪型以不低的价格卖给有收藏枪支爱好的富人。我想你就是其中之一吧,你不知怎样弄到了高俊的私人账户,和格莱林约定以高价购买了这把F国的狙击步枪,并请格莱林来国内进行面对面交易,因为你给的价格对于目前极度缺钱的格莱林来说极具诱惑力,所以他并没有考虑太多就答应了。
“你确定事后警方调查的重点一定会落在随身带有大型背包的人身上,所以你命令格莱林将枪支拆解,打扮成工人的样子,将这把枪摆放在那座烂尾楼内,而你只需要在作案前空手走进这座烂尾楼就可以了,你没有开自己的私家车,而是选用公司公用的商务车更是为了完善你的计划,我想林雄前些日子一定帮你向管理车库的大哥借过车钥匙吧,我们和那位大哥谈话时林雄连忙将他支走,也是为了防止他说漏嘴而已。
“至于监控画面中为什么出现的是曾士贤而不是你,这也是你为了降低自己的嫌疑所用的手段,你委托曾士贤替你向林雄发出命令,减少自己的出镜概率,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是你也会因为担心这两人出现失误而焦躁不安,在林雄发信息告诉你,我已经有所发现,事情好像败露之后,你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毁尸灭迹’”
晨淼拿起高正风脚边的白色容器,拧开盖子放在鼻下,闻过后又不禁耸了耸鼻子。
“我本来以为你只会带一些清洁剂过来,没想到你直接带了两桶汽油,办事挺果断的嘛。”
高正风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门外的其他人也只是静静的看着高正风和晨淼,等待着晨淼继续说下去。
“从烂尾楼出来后,你直接驾车来到了格莱林所住的旅店,换上车内早已准备好的,格莱林平时的行头,悄悄的走进了格莱林的房间,将其杀害并抛尸在旅店后方的垃圾桶内。
“我们之前调查的方向主要集中在了高俊以及你们公司在M国的交易上,所以很难找出死者之间的联系,但是就在昨天上午,我们刚从车库准备移步监控室时,安埠给我发来了消息,我们发现死亡的20几人中,虽然只有两位与M国这笔上百万的交易存在联系,但是有10位曾与你们公司的COO,也就是你,存在着公司层面以及私人层面上的纠葛,这样更加坐实了我的猜想。
“现在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辩解的吗?”
高正风如同失了魂一般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望向地面,一瞬间两鬓的白发甚至都多了少许;安埠给陈潞示以眼色,陈潞便与身边的警员走上前去,将高正风搀起,扣上手铐,往门口停放好的警车走去。
“以后记得选一个你真正了解的运动。”
晨淼这句突兀的话让高正风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晨淼,眼神中依旧充斥着绝望。
“温网比赛的夺冠热门选手名字叫做德约科维奇。”
.
二人再次漫步在盛夏深夜的街道上,道路两侧的路灯已经熄灭,只有三点左右点滴的日光将天空渲染成朦胧的蓝色;凌晨三点的城市,拥有着一天中最舒适的温度,最安静的环境,已经最美味的空气。陆凌米站在路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是享受的样子。
“喂,你有没有闻到这里的空气有一种独特的香味诶。”陆凌米睁开双眼,瞳眸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这也应该算是港安市的特色吧,我来港安市也有5年了,每到6月份,凌晨的空气总是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香气。”晨淼说着指了指街道两侧的楼房,“这里的居民也都深知这一点,每到6月的夜晚,他们都会打开几扇窗,让凌晨的空气可以飘进来,都相传港安市凌晨的空气有促进睡眠的神奇功效。”
“真的诶~”陆凌米抬头望向街道两侧的建筑,每隔几个窗户就会有一扇窗是敞开的,就像是事先约定好的一样,就连办公用的写字楼也是如此。
“我怎么没有见你在睡觉前开窗户呢?”
“我睡觉的时候一般都已经天亮了,既然已经错过了这段时间,就没有必要再打开窗户了吧,早晨外面的街上可是吵得很。”
“哦。”
“可能伴随着这些香气入眠,再次醒来,就不会有人会提起前几天的那起凶杀案了。”
“话说,格莱林还是一个很优秀的父亲呢。”
“他是一个以家庭为重的父亲,但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晨淼说话时,眼神也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这句话不存在着什么矛盾吗?”
“我不觉得。”
.
晨淼打开了房门,侧身给陆凌米让出进门的空间,自己则一直站在门口。
“怎么了?你今晚又要去楼下睡啊?”
晨淼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时候也不早了,今晚你就自己先睡吧,明天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多休息休息。”
晨淼没等陆凌米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向楼下走去,只留陆凌米一人在门口望着楼梯的尽头。
.
“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晨淼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几天前与广湛权在楼上交谈时的画面。
“你说这次的事件跟我父亲有关系?”晨淼靠在沙发上,看着正坐在对面的广湛权。
“你父亲漆皓不是之前一直在调查某个地下组织吗?根据我那个线人的线索,这个格莱林可能跟那个什么组织有些联系……”
.
晨淼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面被自己贴满线索的墙;自从自己遇到陆凌米之后,有关组织的线索就一直没有断过,自己仿佛又可以顺着这几年调查到的线索继续推进下去了,这个陆凌米到底是谁呢?是巧合吗?还是什么?
晨淼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由于近日过于劳累,就连睡觉时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降低了不少,等晨淼醒来时,自己的肩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披上了一件长袖的衬衫。
晨淼连忙坐起身回头望去,只见陆凌米站在自己的身后,用略带惊讶的表情看着面前这堵张贴着各类各样线索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