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的宴会,总是要斗乐的。
慕卿来的不早不晚,恰好就赶上了这传说中百家争艳的,斗乐。
卿尘公子来了,一众乐师纷纷擦拳伸腿,准备大展拳脚,不对,是大展琴技。慕卿兴致缺缺地看着,就差合眼睡着了,搞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同意来这个宴席了。到是苏淮,化头疼为挑刺的动力,一个个点评不断——
“那个乐师,琴技勉勉强强,偏生还要来挑战《梦月》。一曲好好的祈愿之歌,居然被他搞成了思春,恶心。”
“这个,琴技真是让人捉急,明明弹错了这么多个音,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乐府第十。”
“我的天,这个人是怎么混进乐府的,这么一首飘逸的《南朝》,居,居然变成了这样乱七八糟的样子。”……
“……”慕卿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
不一会儿,又是好几个人演奏而过。有人,敲响了门。
慕卿一勾手,门便开了,那里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她没有回头,只是道:“若是来请我弹琴的,还是请回吧。”
那少年怔住了,半晌,他才怯生生道:“公,公子,我不是来请您弹琴的。只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她……”少年突然就泣不成声。
苏淮觉得在这个少年的声音很熟悉。他仔细一听,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你是流桐?”
少年点点头。
“流露怎么了?”慕卿回头,让流桐走了进来,一挥手,门又关上了。
流桐将事情一一说了——流露本是乐府的低等舞女,之前从慕卿那里出来之后,就被乐府的人带了回去,说是那人同另一个人打了赌,要她在今夜的宴席上献舞。若是跳的不好,让那人输了,便要将她买到窑子里去。
少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羽遮掩了眼中阴沉,风起云涌。半晌,她微微一笑,对流桐道:“跟我走。”说罢,她便背起先前放下的琴,走出了厢房。
隔壁,常白的厢房。
门被敲响,常白没有很在意,直到门开时慕卿的冷意直直将整个厢房的温暖降低了好几个度时,才反应过来,回过头。他有些可怜兮兮道:“阿,阿卿,找我有事吗?”
慕卿笑得令人惊艳。常白吞了口口水,只觉得这姑娘身上的黑暗气息,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太可怕了!只见少女缓缓道:“流桐,你说。把你之前跟我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跟这个人,说出来。不用怕。”
门边看戏的苏淮摇着扇子,慢悠悠的拍了拍流桐的肩。
少年将事情说了,有些胆怯的望着常白。
常白本来还想开口线说些什么的,就见慕卿特别缓慢而又可怕道:“这是乐府,我管不着,所以现在,常白你大展身手的时候就到了。”说罢,还微微一笑,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行,我会解决的。”常白被逼的无法,只好揉揉眉心,走出厢房,办事去了。
此时,一楼,台上。一个衣着妖娆的女子缓缓上台,只有他手掌心的微微颤抖,出卖了她此时的害怕与惶恐。但是她不能走。在来之前,那个人告诉她,流桐在他手上,若是她不能帮他赢了赌约,他不敢保证,流桐会怎么样。
为了弟弟,她也只能,拼了。
琴声起,甚是魅惑。
台上舞女翩翩起舞,舞姿妖娆,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衬着旖旎的旋律,顿时,台下众宾客眼睛都直了。慕卿眯起眼,蹙着眉,很不舒服。苏淮亦是如此。他苏家大少虽然风流,但也只是肆意一些,从来不会去什么青楼听什么小曲——这种东西是对耳朵的侮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这么的喜欢。
“慕公子,你说这些人怎么会在这种宴会上搬出这种乐声,就不怕败坏了乐府的名声吗?”苏淮摇着扇子,试图用说话来缓解自己双耳的痛苦。
慕卿突然瞪大了双眸——
这么一说,这个乐声,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