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不,是慕卿在京城中七绕八绕,绕到了一家小小的屋舍前。
那房子古朴陈雅,厚重的木门,精致又陈旧的匾额上,写着飘逸灵秀的“络卿阁”三字,将门面上的沉闷一扫而空。虽说这大门看起来气派恢弘,但是门脚处的几株青葱小草,成功的暴露了这间屋舍许久无人居住的事实。
慕卿还没推门,那门便极有灵性的自己开了。抬脚走入,门便又自己合上了。
入院,放下琴,便走到一侧的房屋之中,放水沐浴。慕卿脱下青色长衫,露出了属于女子的较好身形——
没错,这位轰动京城的“卿尘公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
沐浴后,她换了一身素色长衫,到院中,抚琴,直到夜深。
翌日。
京城的喧闹总是第一个将人吵醒。慕卿伸了个懒腰,不理会喧杂,打算继续睡时,鸟儿振翅声传来。她睁眼,一只纯白羽燕正停在她窗边,右腿还系着一卷书信。慕卿取过书信,打开一看——
今日乐府,宴。必来。
白。
慕卿撇撇嘴,心道这常白既然敢邀请她,指不定早就将风声放出去,说她会来了。想想酒宴上的喧闹慕卿就一阵恶寒。但由于与常白相识多年的经验以及情分……慕卿将信放好,对羽燕道:“我会去的。”
燕子舒展双翅飞走了,慕卿却是再也睡不了回笼觉,便起身,换上了一袭青衫,伸了个懒腰,背琴,出门。
茶楼。
果不其然。慕卿前脚才踏入茶楼,后脚便听见人议论说:“今日乐府设宴,卿尘公子即将前往”的“好消息”。少女蹙眉——真不知该说些什么。茶来了。慕卿举盏,微呷,优雅大气,十分不凡,成功的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一晃神儿,对面就坐了一个人。
是个明蓝色袍子的贵公子,摇着一把逍遥扇,风流倜傥,甚是眼熟。
“有事?”慕卿眼皮子也不抬,依旧云淡风轻的喝茶。
苏淮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风雅的微笑,也要了一杯茶,从容开口:“在下苏淮。”
“慕卿。”
“不是卿尘?”
慕卿一笑,如沐春风:“卿尘,只是世人的一个称谓罢了。吾之真名,慕卿,而非卿尘。”
苏淮点点头,提起杯子就是一口,一不小心就被烫着了。此刻更加尴尬地哈着气,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老是在旁人面前出丑。
“喝了。”边上递来一杯水,苏淮想也没想一口灌下,颇有一种饮酒的风采。半晌,他缓过来时,才发现那个特别友好将水递来的人,已经走了。
青年气结——也算是认识了,怎么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收起折扇,他也便打算走了,却不料还没出门,就看到对方伫立在原地。这是怎么了?他心中生疑,绕过去看——是一个衣衫破旧的女子,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跪在街边,哭得凄凄惨惨,恳请路过的医师救治。
“慕公子对这个有看法?”苏淮摇着折扇,笑盈盈地望着她——他这才发现,慕卿好矮!两人足足差了一个头呢。
“苏公子好闲啊。”慕卿不动声色,往前走去。苏淮咬咬牙,暗道这厮怎么是这般会损人,还是跟了上去。
慕卿在那个女子身前停下,平淡道:“放手吧,你怎么拉这个医师都是无用的。”
身边骤然有声音飘来,流露抬起头,便看见了一个青衫公子背光而立,恍若天人……她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她连忙道:“公子,若无医师,我弟弟他该怎么办!”
“我有办法。”
苏淮凑过来,在慕卿耳边悄声问:“你是真的有办法还是忽悠人家。那孩子面色青紫,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病症。”
慕卿有点不习惯青年离自己这般的近,蹙了蹙眉:“我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是有办法的。”
那个医师离去了。流露抱着弟弟流桐,惶恐地看着慕卿。慕卿望着苏淮,然后忽略了他,对那对姐弟道:“随我来。”
几人一路穿花拂柳,走向巷深处的卿络阁。
门前。门开,流露抱着弟弟走了进去。慕卿回过头来看着不请自来的苏淮,道:“你可以走了,苏公子。”
“可否让我进去?”苏淮厚脸皮道。
“门不同意。”慕卿淡淡道。说罢,她便走了进去。
门不同意?他才不信。苏淮抬脚要跟上,那门却“啪”的关上了,差点夹到他的鼻子。苏淮不敢相信,去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苏大公子崩溃了——这门,好邪门!
还是翻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