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湖水寒凉，激得一个猛子扎下去的男人们打了个冷颤。
摸鱼活动分三人一组，岩鱼和其他两个年轻人推着入水的鱼篓往白湖深处游，在距离岸边百米的地方停下。
他看看盘旋夜空的水鸟，各种奇怪的鸟鸣在耳边回响，明朗夜空的衬托下，倒有些群魔乱舞的模样。
“就在这儿下去吧。”
部落人分散开来，一组负责一片水域，互不干扰。
此处离岸边近百米，准确说来此处也算浅水域，但却是白鱼今晚活动区域。
夜晚的水下极黑，仅靠肉眼很难看清事物，不过白鱼例外。
白鱼周身时刻分泌着少量的盐，晚上会发出一种柔和的光，出现在他们周围几十米内就能准确捕捉到。
深吸一口气，三人下潜往更深处游去，目光不停扫视四周。
忽然，岩鱼眼睛一亮，用手肘撞了撞两个同伴，手指向一个方向，他发现目标了。
没有即刻过去，三人先游上湖面换了一口气，做足准备后才又潜下去。
白岩部落的人脚掌很宽，或许是世世代代生长在白湖边的缘故，他们在水中游动时双脚就像某些动物的蹼一样灵活。
其中不少人分食过白鱼肉，所以每次潜水的时间都不短。
不过入水不久，上方忽地传来一阵破水声，三人身形齐齐一顿，眉头微皱，眼中失望之色尽显。
入水的是白尾鹕，它们不属于这片水域，但每年的这段时间都会栖息此处，寻求难得的美食。
黑暗里，巨大的身影在水中极速前行，尖利的爪子准确命中目标，然后窜水而出，找个安静的地方享受美食。
重新回到湖面的三人简直气炸，凫一手拍起水里，溅起层层水波。
“气死了，每次都是这样，那些畜生动作也太快了些！”
岩鱼无奈笑笑，“谁让那些动物有天生的优势呢？我们还是继续找吧。”
每年临岸的白鱼大概有百条左右，但它们一部分被凶禽捕获、一部分逃回湖底，只有十几只会落入白岩部落。
前往更深处的湖域，三人终于再次发现目标。
他们分开呈包围趋势接近白鱼，但这毕竟是水生动物的主场，要抓到鱼并非易事。
好在它们并不怎么机灵……
昏暗的水下，白鱼微弱的亮光是最好的参照，岩鱼第一个接近目标，手里拿着时刻挂在腰间的骨倒钩。
骨倒钩由白鱼骨头磨制而成，尾部连着一米来长的草茎，坚韧非常，是捕白鱼的必备工具，每人身上都准备着几个。
上手就莽，白鱼的力道之大是一个人无法擒获的，他的手刚碰到它，就被其一个摆尾打的通红。
其他两人也相继游过来，至少杜绝猎物逃跑的机会。
六只手齐齐伸向白鱼，它终于察觉到危险，如同撕裂般的大嘴一张，就咬在距离最近的凫胳膊上。
迅速撕下一口肉，或许是尝到腥味，白鱼又是一口紧随而来，位置与之前别无二致，似乎它就盯准了那块地方。
凫的左手疼到抽搐，但也咬牙将骨倒钩挂在扑腾的鱼上。
岩鱼那边也极困难，白鱼身躯摆动下他只有被拍打的份儿。
他的目标是鱼尾，白鱼的鱼尾可张开或收拢，当收拢时就无法游动，他需要做的就是抓紧它杜绝其逃跑的可能。
白鱼初遇敌人时不会逃，这是白岩部落能抓到它们的最主要原因，不过它们的力道极大，不费一番功夫是捉不到的。
经过一番努力，十几条骨倒钩挂在白鱼身上，疼痛终于让它起了逃离的心思，但鱼尾被握拢后根本有心无力。
准备完毕，岩鱼游在后头谨防白鱼逃跑，其他两人拉着骨倒钩的绳子往上拖。
“呼！”
跃出水面，三人大口喘气，将白鱼关进鱼篓，然后带到岸边去。
半空盘旋的凶禽不少，若将其留在这里，再回来时怕是连鱼篓都不见了。
……
天光熹微，东边逐渐有光亮时，这场活动才宣告结束，始终盘旋在湖面的凶禽们也展翅离去。
男人们在水里泡了一夜，早已筋疲力竭，此刻都躺在湖边歇息。
如同凫那样受伤的不在少数，妇女们穿梭在人群中，将早已准备好的草药敷上泡得发白的伤口。
也有几个运气差的在漆黑的湖水里遇见要命的生物，如今只吊着一口气或是已经死去。
几个妇人悄悄抹眼泪，大概他们的亲人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不过悲伤只是暂时的，收拾好心情的她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忙碌。
乔安等人也跟在白岩部落人身边，帮忙敷药、扶伤员回部落。
白鱼的运送他们没插手，乔安能发现白岩部落人眼底的警惕。
一阵忙碌，在正午时蒲草找到乔安，说白岩部落族长想见他。
乔安对这个族长也很感兴趣，欣然应允，两人七拐八绕后来到一个精致帐篷前。
掀开兽皮，蒲草有些俏皮的笑着，“乔安大哥，族长在里面等你呢，快进去吧。”
踏入帐篷，里边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硕大的兽皮占据空间的三分之二，一位皮肤蜡黄的中年人正盘腿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你来了。”岩峰睁开眼睛，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乔小友果然如我儿所说一般年轻有为啊！”
乔安微微颔首打招呼，“岩族长缪赞了，您能够带领部落生存下去，才是令我佩服万分。”
两人礼尚往来的互夸一番，聊了好些日常琐事，但乔安始终没抓住双方谈话的重点。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重点，这只是一场闲聊，岩峰想简单了解乔安的秉性。
经过昨晚一遭，白鱼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岩鱼想要前往逐鹰部落的心思更加活泛。
他的目光放得很远，更是看到了对方那些冷兵器的价值，今天一大早，他就来找到岩峰谈论这件事。
但岩鱼作为白岩部落的下一任族长，岩峰甚至已经将很多事情交给他处理，并不怎么愿意儿子外出冒险。
好在岩鱼的口才极好，费了好半天功夫将父亲说服。
此次谈话，只是老父亲的一份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