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时,略微扫了几眼方甚,但还算径直走到了对面那少爷的身前。
方甚注意到,他的手掌正微微颤抖着,估计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耳光已经上了那名少爷的脸了。
“爹”
果然,只听得那少爷低低地叫了一声,原本朝天的鼻孔,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不住地盯着他自己的脚尖儿,留给他那老爹一个脑瓜。
“你们这些奴才,对少爷不加劝诫,反而助纣为虐,每人罚俸一年,都去府里罚做苦力。”气愤的目光盯着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良久才这样说道。
到底,儿子再有错,在外面,他还是要顾及自己儿子的颜面,只有语气重重的训斥了那些奴才。
“爹”
显然,这位少爷对于自己父亲的小惩大诫很不满意,反而又叫嚷着。
他指了指方甚:“就是这小子,他刚刚敢骚扰沂雩,这不是在打你儿子的脸吗?我警告警告他怎么了?”
你个狗,我就跟人家说几句话,到你这狗嘴里就成了骚扰。
方甚摇摇头头,对其拙劣的栽赃十分不屑。
他倒是好奇,想看看这位老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而显然,这位老爹对自家儿子的行径也是十分清楚,连看都不看方甚,对着他的儿子又是狠狠瞪了几眼,直让那小子头都不敢抬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第一代的创业者,凡是能够身居高位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即使对于他这样一个年少的小子,这位大人也没有随意欺凌。
故而方甚对这位先训斥自家孩子的大人,观感十分不错。
只是可惜,这样的爹怎么教出了这么个儿子。
“王局长。”
那位少爷还兀自不服气着,方甚却只听这样一声招呼,他心中抑制不住地狂喜:靠山来了,靠山来了!
只见远处的台阶上正缓步走下一人,看见到这里的那名大人,便与他打着招呼。
原来这就是联邦调查局局长王化,怪不得听他的声音有点熟悉。
之前在大殿里离得远,看不清,因此即使他站在自己面前,方甚也没有认出来。
“王爷”
听到有人叫自己,那王局长便迅速转过去,对着那上面下来的人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自然,那人便是与参议长大人谈完了事情后下来的开节王房达。
由于这里是国会的门口,且联邦调查局名义上独立于各个机构之外,因此王化局长倒也不用对着房达行大礼来刻意讨好,只是微微表示敬意。
“湛儿,”
见他也在此,房达走过来对他说道:“这就是刚刚在国会发言的王化局长,王局长致力于情报工作三十余年,在情报战线上为易国立下汗马功劳,此次有关均地教的一切情报都由他主要负责,你有什么问题,正好可以向王局长请教。”
“是”
方甚答道。同时向着王局长行了一个简单的晚辈礼节。
这也就是一句客套话,开玩笑呢,自己是去镀金的,要请教个什么东西?
“原来这位就是房湛殿下,老朽眼拙。”
王局长先是对着房达如此客气了一句,而后才转过身来对着方甚道歉:“二殿下,适才犬子无状,冲撞殿下,望殿下恕罪。”
这一次,王化所用的语气竟是平辈之间交谈时所用的,同时揪出了藏在他身后的儿子,便要让他向方甚赔罪。
这小子自房达一出来,便躲到他老爹身后,这会儿听了场中的谈话,吓得几乎要站不稳了。
且不说方甚的身份,单就是从道理上来讲,也是他们理亏,若不是王化来的及时,恐怕那几个恶奴的拳头便要落下,虽然不至于真正打到这位殿下,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那事情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方甚心里略略不满:自己回来以后,与自己的相关的消息早已满天飞了,别人不认得,他王化身为联邦调查局长,掌管着易国境内的一应大小情报,怎么会连自己都不认得?
这些政坛里的老油条,一个个都是老成精,刚刚他的儿子得罪了自己,此时见房达来了,说不得便是在装聋作哑,就想这样糊弄过去。
只是见这位局长年纪已长,又神情诚恳、态度恭谨,他也不好戳破。
但方甚不知道的是,在这一点上,他实在是冤枉了人家:这联邦调查局虽然以王化为尊,但也并不是他只手遮天,就有不少其他的势力渗透在其中。开节王府自然也是有的。
因此其中那一部分人,便算是房达的势力,而房达又怎么会自己查自己呢?
加上这位局长大人,最近几天,确实因为要赶制那份刚刚在国会里发言的报告,而关于自己的事情,对于国家安全并没有太大影响,因此即使有关于他的情报,也并没有被放在第一位,能在百忙之中知道“房湛”这个名字,已经算是这位老局长恪尽职守了。
见此情景,房达倒是颇为奇怪地看了看方甚,毕竟在他眼里,方甚不像是那种爱惹事的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冲突?
但他表面却是毫无波澜,要看看方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方甚当然要看看房达,但是在他那里,却没有得到任何指示,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自己也揽了些责任,打算息事宁人:
“不必,不必,王局长大可不必如此,也是我的不该,不该和王思少爷的未婚夫人多言了几句,王少爷心有不甘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这人是王化的儿子,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恶补,方甚也知道这人名叫王思,乃是其独子。
原本他打算缓和气氛的,谁知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好像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那王思依旧趾高气扬,一副“我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我怕谁”的样子。
而那王化局长的老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再变成黑色,最后再转为铁青色,微微地扭过头,看见他的儿子已久是那副傻样,神色中满是无奈,再转过脸来时,已经羞愧难当,早已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一些误会而已,就让他们去解决吧,我们何必参与。”
这个时候,还是房达展现了他非凡的气度,开口为王化解了围。
“是,是,王爷说的是。”
如果说,刚刚王化对于房达还只是礼貌性地问候一下,那么这会儿他当真是感激不已,十分感念对方出言保全了他的颜面。
“多谢王爷,殿下,在下告辞了。”
王化又是深深的一礼,生怕自己的傻儿子再惹出什么事来,也不要他赔礼道歉了,一把拉着他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小子真是个坑爹的货!
好歹也是堂堂的一个联邦调查局局长,大权在握,结果现在被个傻儿子闹得如此狼狈。
只是这也倒怪不得这个王思,王化局长由于工作的原因,娶妻也很晚,更是年近不惑才得此一子,中年得子,往往尤其溺爱。
这种小事如果不是牵涉到王化,房达是看都懒得看的,现在一结束,房达也不作停留,二人亦是同乘一车,像来时那样返回王府。
方式有心还想要了解一些关于元光腰带的事情,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正犹豫不决之间,却听房达说道:
“刚刚我与参议长大人商定,今晚让人带你去见识些东西,届时你跟着去便是,到了那里,只戴带眼睛和耳朵,出来以后也不得吐露半个字,须知,此事乃是绝密。”
绝密!
方甚一听这两个字心里就不舒服,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身处权力之巅,常人知道了绝密,都不会有好下场,因此当即便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