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我正在和策划部同事商量年底的冲刺方案。
前台美眉执意叫我去接听电话。
我边走边问：谁啊？
美眉：丁总，是医院打来的，执意要您亲自听。
前台电话。
丁：您好！我是丁若男，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一个强悍的女子声音：你就是丁若男啊！你的体检报告结果要不要来拿啊，还有上次就和你说过了，有几项指标超标，要重新检查。你都多久啦？两个月了吧，还没有来啊。我们医院一天要多少人体检啊，要像你这样，通知几次都通知不到的，我们得有多少人才够用啊?
丁：我有空就来。
那：什么有空就来？身体是你的，不是我的，你今天就过来。
那女人的声音透过话筒，整个前台都听到了。
美眉在一旁捂着嘴笑，经过的小新听到了。
新：丁总，你去一趟医院吧。我看你上次喝完酒就不怎么好。
丁：今天不是开会吗？
新：我们先出个方案，回头你再看。
小新总是那么体贴我。
医院体检处
那位剽悍声音的女人：丁若男，你的尿常规、隐血、血压，这几项指标都超了。把这几个项目再去做一次。
我接过来，正要走。
那：今天就做了，把报告交过来。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这么不紧张自己的身体。
我：谢谢，谢谢。麻烦你了。
我拿到重做的几个检验报告，到医生那边。
医：你有过慢性肾炎？
丁：对。那是生女儿的时候。
医：平时吃什么药吗？
丁：家里人都说是一过性的，也没有什么症状，没有吃药。
医：是不是一过性的，是医生说了算，别人说了不算。
丁：我，平时泡些冬虫夏草在喝的。
医：你现在的指标：尿蛋白三个加，隐血两个加，肌酐靠近临界值。你最好马上住院全面检查一下。
丁：这个不需要吧。
医：需不需要是医生说了算。
丁：这个医生，我工作比较忙，近期没有时间。你看，不住院能不能安排体检呢？我真的没时间。
医生看了我一眼：你做什么的？忙成这样。
丁：呵呵，地产。
医生的眼神立刻冷淡了，带着点厌恶。这些年房价涨了又涨，地产招人恨。
医：身体是你自己的。我给你开好这几个检查项目，你下周把这些都做一下。下周五之前拿给我。
丁：好的，谢谢医生。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身后，给我看诊的医生和对面的另外一位医生谈论着。
医1：做地产的，忙着赚钱，连命都不要了。
医2：开发商才是吸血鬼，活该这班人。
我在缴费处排队付钱。心里回想着刚才的话，不禁有点心慌。我知道自己一直有慢性肾炎，可是估计全家没有人认为这是个事情，在我婆婆的一过性病理大力普及下，家人和我都觉得这是一种会自然痊愈的病。从女儿生下来到现在三年多了，我也没有觉得任何不适。
这三年里面，除了毕胜红送的冬虫夏草，我用它来泡茶喝以外，我真没有做过一件对这个病有用的动作。
难道真的有医生说得那么严重吗？
李：丁总，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回过头去，李思琦正在喊我。
丁：你怎么也在这？找我有事？
前台窗口：下一个。
我一看是我了，我摆摆手，示意她在一边等我一下。
我结好账，过去找她。
一个多月没见，她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丁：什么事？
李思琦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扭扭捏捏不肯说。
我自己身体不好，看她这样心里也烦。
丁：思琦啊，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有一堆事呢。
李思琦着急了，她站起来，拦着我，但是又不说什么事。
我真的烦了：你什么事情，你说。你再不说，我走了。
李思琦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将一张检查报告递给我。
我一看蒙了，是一张验孕证明。李思琦有了。
可是她有了，关我什么事，非得巴巴地找我。
我勉强克制着心里的厌烦：你不找那个男人，你找我干什么呢？
李：你知道他是谁的？
丁：是老毕？
李点点头。
丁：那你找他去啊！
李：我——那次庆功会，我们喝醉了，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找过我，我，我也不好意思去找他。嗯嗯~
丁：行了，行了。别哭。我帮你找他。
我刚想抓起电话就打，一想不对，这个事情。
丁：你到医院咖啡角去坐一会，等我。等等，你单子给我。
在医院外面的绿化亭子里，我打给毕胜红。
毕：今天身体查得怎么样？我听小新说了。
丁：你现在有空吗？到医院来一趟，我找你有事。
毕：你在哪？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丁：好。
没多久，毕胜红赶到了绿化亭子。
毕：你怎么啦？检查出来什么问题？
丁：我没问题。你有问题。
毕：什么？！
我把单子递给她。
毕看了一下：她怎么不找我找你？
丁：她说你不找他，她不好意思找你。
毕沉默了。
丁：你实话说，你想怎么样？现在人在咖啡角，你什么想法要不说说清楚。
毕：我——说实话吧，若男，我，我，我对你——
丁：毕胜红，我们早就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觉得眼睛酸痛。我熬了一下，看着会儿天空，缓了缓，随后继续说项。
丁：如果你觉得这个姑娘还不错，就负起这个责任，如果你不喜欢她，那哪怕是亏欠了，也说说清楚。
毕：你觉得呢？
丁：这姑娘长相、家境、人品都是上好的。
毕：我就是觉得和这个姑娘相处的时候，她总是有点心机，不够坦诚。
我噗嗤一声笑了，看来我们的想法总是一致。
丁：是，但是这个李姑娘，她的心机是因为真的很喜欢你。其他地方，她是个很单纯的人。
毕笑了。
我抓住毕的胳膊，看着他。
丁：你认真考虑，做你自己的选择，不要受我影响。我，只希望你幸福。不要再像以前那么孤单了。我，孩子都快四岁了。你也都三十了，老男人啦。
毕抓着我的手：若男，别为我操心了。我心里有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