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把她们叫到面前,一一询问。
含桃和静荷仍是愿意追随,且对将要去什么地方分外憧憬的样子。而小凡,蝶舞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写了封书信让她带在身边,若是走得仓促,小凡便可拿着书信去投奔苏洛。苏洛心善,又是念旧的人,必不会亏待她。
蝶舞没觉得怎样,小凡却当场落下泪来,她喜欢如今的环境,其实哪里也不愿去,却不得不分离,这让她一时间实在接受不来。蝶舞好生安慰了一番,小凡才勉强止住了泪水。
第二日开始,钟离睿驳回奏折之余,又出了新花招,下旨赐封寒烨昭为镇国公。寒烨昭谢恩之余拒不接受。三次赐封、拒绝之后,钟离睿又下旨,赐封寒烨昭为镇国公,并且其子嗣可世袭爵位。寒烨昭有点烦了,没事就接旨、谢恩、拒绝封赏也实在不是什么轻松好玩的事情。
蝶舞比寒烨昭更烦,因为出行时小厮就会提醒她,有形迹可疑之人尾随,而她最近正是需要频繁出行的时期,这样被盯梢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无限窝火。
身在宫中的邵以南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钟离睿为什么这么一根筋要做这些无用功。因此,她见到钟离睿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疯了傻了还是作死呢?”
钟离睿扯扯嘴角,“不疯不傻不作死,怎能留得住他?我就是要软硬兼施,明里赏赐,暗里监视,定不让他踏出京城半步。”
邵以南因此朗声笑起来。
钟离睿听着心里一沉。她因为被太后约束,可是许久不曾这样嚣张的笑过了。随即便转头唤侍卫和太监:“继续监视寒府中人的一举一动,明日再传圣旨!”
邵以南对他挑了挑大拇指,甩手走了。
一整夜,钟离睿没有接到寒府有异状的奏报,绷紧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些。他的意图,不外乎是恩威并施,赏赐,再加上百余名拔尖的大内侍卫日夜监视,又有万名出类拔萃的禁军随时待命,他就不信留不住一个寒烨昭。
想象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且诡异的。
下朝之后,前去寒府宣旨的太监脸色煞白的赶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钟离睿面前,颤声道:“皇上,寒将军及其妻儿不见了。”
“不见了?”钟离睿如遭雷击,急声问道,“怎么就不见了?”
“奴才前去宣旨的时候,在附近看到了监视的侍卫,个个不知为何人事不省,再进到寒府,寒将军已经挂印封金,只留下了……”太监说着,双手抽上一道奏折,“这一道奏折。”
“好啊!”钟离睿一时间气急败坏,把奏折狠狠抛了出去,“跑了!他居然就这么跑了,在朕眼皮子底下跑了!”
太监心里嘀咕道:不见了是真,跑不跑可就难说了,大将军说不定就是大摇大摆地走了呢。
钟离睿气冲冲地去了正宫,把正赖在床上睡懒觉的邵以南拎了起来,“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邵以南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你这是梦游了还是下床气?”
不和她把话说清楚,纯属自找气受,钟离睿耐着性子道:“你最敬重的哥哥跑了,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你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揽月楼能够凭空消失,他们自然也能。再说,你那些大内侍卫……”邵以南撇嘴,以示心内鄙视,“事到如今,你还吼什么?”
钟离睿怒道:“我如何向百官交待?我的脸面何在?”
邵以南则笑道:“你交待什么?哥哥上了这么多道奏折,不就是让你交待的么?哥哥不在朝堂,这事情你想怎么说都行得通。你若是真想要脸面,就该适可而止。有这功夫生气,不如让我忙起来,把兵权交到我手里,帮你出一份力。”
话没错,甚至是很理智很有道理的,但是钟离睿一时间还是消化不来,足足用了三日,才强压下了心内的火气,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分头向太后和文武百官说了此事。
仍是不甘心,着人四处打探、寻找,居然没有任何消息。
寒烨昭,真的消失了?越是这样诡异的情景,钟离睿心头的不安越重。他试着告诉自己,寒烨昭只是放弃了尘世中的功名、浮华,去到世外桃源去享清福了,可不理智的那一面却总是不能控制地跳出来,告诉他寒烨昭是要养精蓄锐把他撵下台的,如今不过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才将夺帝之事暂缓,待时机到了,便会杀回燕京城。
几夜辗转难眠之后,钟离睿的心空前烦躁起来,想着要不要在各地张贴皇榜,缉拿寒烨昭一家人。
海上。
蝶舞自船上的客房醒来,看到床头柜上的烛光,一时间有些恍然,思量片刻才记起身在何处。那夜,一行人到了码头之后,便上了这艘船,开始了海上行程。已经走了三日,她慢慢失去了方向感,心里却无惶恐。
起身穿衣,打开房门才发现已是清晨。在房内,若不开窗,便是一团漆黑。去看了看小锋,之后走到船头甲板上。咸湿的海风,夹带着几分凉爽,东方天际,红日初升,朝霞绚丽。这般美景,古今皆同,人在其中,是可以忽略时空和年代的。
回身看到圆几、座椅,几案上有葡萄美酒、水晶杯,蝶舞坐下来,自斟自饮,想着寒烨昭昨夜与谁畅饮、何时方休。这样一个男人,到了何处也不得闲,上船三日,他就有三夜流连在外。转头望了望与这艘船只并行的巨型豪华客船,她猜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