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却依旧温和地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路还长,不要心急。”
蝶舞停下脚步,甩开他的手,冷声唤丫鬟,待丫鬟赶到自己近前,才轻声道:“不为别人,也为你姐姐注意些分寸。”说完,在丫鬟的簇拥下缓步离开,心里却已恼火至极,已经出糗了,已经被苏宸害得闹出了事。
这一次,寒烨昭的贴身小厮亦是远远随行,这一幕,不会有意外,早已落入他们眼中,他们也必然会如实讲给寒烨昭听。寒烨昭一定不会想到,一番好意保护她的安全,得到的回报却是她与别人暧昧的场景。
好心真的不会有好报的。蝶舞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懊悔不已。
回到府中,蝶舞气哼哼的告诉丫鬟,今日谁也不见,甚而没有心思去照顾苏洛的情绪,之后便和衣躺在床上培养睡眠。她气的最多的,不是苏宸,是自己,骂了自己起码几百遍二百五之后,才迷迷糊糊睡去。
寒烨昭回到府中的时候,一脑门子火气,公事私事家事,都赶在这一天出了岔子,哪件事都不小,而让他最烦闷的,自然是他的小妻子。明明是极有分寸之人,今日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
进到寝室,他唤来丫鬟掌灯,随即摆手让人退下,宽衣尚床,把蝶舞拉了起来。
蝶舞正睡得昏天黑地,梦里正在被一群坏人左追右赶,醒来时的情绪就有点糟糕,瞪着寒烨昭指责道:“你干嘛你干嘛?”
居然是这么个态度,仿佛做了错事的是他。寒烨昭压着不悦问道:“你理会那个人做什么?以后离他远一些。”
蝶舞由此想到了自己的过失,却因为他冷淡的语气而放弃了主动认错的打算。又不是她投怀送抱,是苏宸没个分寸,凭什么这样命令她?就不能平平静静地听她解释么?这样想着,她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我也不是故意的,本来只是一片好心,谁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寒烨昭神色愈发冷淡,“在你发善心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这件事不值一提么?”
蝶舞扁扁嘴,仍是觉得委屈,“我也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姐弟,当然不会惊动你了。”
寒烨昭又是气又想笑,“所以,你在路上与人谈笑风生,跟人举止亲昵,都是对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关键是那个人是洛儿的弟弟呀,我怎么会想到他和洛儿的性情大相径庭呢。”蝶舞心里还追加了一句,第一次见面感觉还算是个正常人,谁能想到第二次就变成了疯子。
寒烨昭决定不再去研究她的想法,只是让她表态,“不说那些了,你告诉我,你做错了没有?”
蝶舞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能用对错来衡量么?”
寒烨昭不解地锁起了浓眉,忽然问道:“你今日服过药没有?”
蝶舞听出了弦外之音,白了他一眼,“你才吃错药了呢!”
“你意思是,你一点错都没有?”寒烨昭闲闲起身,“那好,我也找个人当众打情骂俏去,看看那是怎样的心境。”他就不信,对错分明的事情她就不肯低头认错。夫妻之间,应该相互照顾,却也该有个尺度,有个规矩。
这是什么逻辑?之前蝶舞脑子浑浑噩噩的,说话多少还有些底气不足,现在却是真生气了,扬眉问道:“你要去找谁?”
寒烨昭淡淡反问:“你见谁之前,事先和我说过么?”
“去去去吧!”蝶舞不耐烦地摆着手,“日后你我就这么过吧,单日我去花痴,双日你去打情骂俏,说了半晌,你不就是想找这份平衡么?去吧去吧。”原以为的情深意重,居然是这么容易就会出现隔阂,她真的很失望。
寒烨昭真有点生气了,“你还想出门花痴去?”
蝶舞气道:“我本来就是!”
“慕容蝶舞!”寒烨昭的脸色冷了下来,“你现在是寒府主母,这种话你给我少说。”
“我已经说了!”蝶舞收起腿,双手环住膝盖处,明知是不理智的言语,还是溜出了口,“大不了你休了我,各自风流快活去!整日对着一个人,你烦我也烦。”
寒烨昭点一点头,懒得再跟她胡搅蛮缠,怕再停留多一刻就会忍不住动怒伤害她,转身拿起外袍,“我去别处歇了,你也自便。”
“随你怎样!”蝶舞气得把手边的鸳枕丢向他,随即熄了灯,胡乱脱下衣物,只剩一件湖绿色绣荷花小肚兜,又把头饰胡乱抓下来丢到地上,倒在床上,胡乱拉过薄被,把脸埋进床单,嘴里气呼呼地咕哝着,“谁稀罕跟你一起睡,一个人不知多自在,地方宽敞,又凉快。”
耳边传来的低沉的笑声吓得她一个激灵,翻身欲起,却被他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她简直无地自容了,闷闷地问道:“你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我若走了,怎会看到这一场好戏。”寒烨昭大喇喇坐到她腿上,忽的拍打一下,“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蝶舞无力地辩解道:“是你说要去别处睡的。”又有些委屈,“我解释了,你也不听,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要求着你留下么?”
“你那也叫解释?为何不能低一次头,是我犯了错么?”他俯身,把她压在身下。
“我错了……我错了……”
“错在哪里?”他忙里偷闲地问道。
“哪儿都错了,寒烨昭,不带你这样的。”蝶舞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