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书院,其实就是嵩阳书院,是四大书院之一。创建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八年时,时称嵩阳寺,至唐代改为嵩阳观,到五代时周代改建为太室书院。宋代理学大家程颢、程颐二程兄弟都曾在嵩阳书院讲学,此后,嵩阳书院成为宋代理学的发源地之一。
柳琊月被佛留逼得没有办法,只能托慧风用明光大师大弟子的身份,求来一个学生名额,勉强进入了书院,与一些达官贵人的小公子们坐在一起学习。柳琊月拜入少林,每日只穿着一身朴素的僧衣,在这群身着绮丽华饰的贵公子哥里,就像是鸡立鹤群。这群公子哥也大多是一些些不入流的二世祖,在这百年书院里落了课就是攀比吹嘘。
韩问雪在这儿是怎么呆下去的。柳琊月看着两个公子哥在争论那个老爹的权利大,争的面红耳赤,余下的一帮孩子们分成了两派,各自聚在自己支持的一方,开始相互争吵。
毕竟是经历了一些江湖血腥气,柳琊月看着这群同龄人,感觉他们像是一群小孩子,其实他自己也是小孩子。
“先生来了!”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哄闹的教室里面安静下来,两派孩子立马散开匆匆回到位子,安安静静地坐下。
不过一会儿,一个老书生,身穿绯色长衫,腰间别着一把纸扇,一手《论语》,一手戒尺,抬头挺胸踏步而来。
“见过王先生。”一群孩子们起身行礼。
“嗯。”这个王先生随便应了一声。
目空一切,自命不凡。这是柳琊月对王先生的评价。
王先生将戒尺放在桌上,翻开手中的《论语》,“今日还是讲《论语》。”
“唉——”柳琊月突然大声长叹一口气,“先生,日日学《论语》,学生敢问先生,不知以后学些什么?”
王先生淡淡道,“自然是学遍四书五经,通透程朱理学,研究陆王心学。此些了解过后,方有科举的能力。”
“唉——终究是儒学啊……”柳琊月再次叹气,“所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难道只会教一些为了高中做官而所需的东西吗?”
“混账!”王先生骂道,“熟读圣贤书,考举状元郎。前者是为人生者所必须,后者是为人在世者所追求。慧月,读书科考乃是为人者必须要做的事,书中自有黄金屋,书能告诉我们道理,而日后考取功名更是为了用所学造福天下!”
“造福天下?”柳琊月笑了,他指着方才争论父亲职权的孩子们嘲讽道,“所谓圣贤书教的就是这一群不求上进、只靠父辈的渣滓!所谓圣贤书教的是他们父亲那一般争名夺利、为祸一方的贪官污吏!”
“你说什么!”孩子们怒视着柳琊月。柳琊月轻蔑地环视了这群败家子,又指着王先生,继续嘲讽,“不知王先生何官何职,可是王公贵胄之身?大明以朱紫绯青绿作为官服等级,区区一个教书先生,胆敢身穿绯色衣袍,我嵩阳书院可是天下书院之典范,历年来屡受皇恩,你竟然枉顾律法,不以身作则,也配育人教书!”
“你!”王先生被柳琊月一番言语激得怒火中烧、胸口闷疼,他一手放下书本捂住胸口,一手拿着戒尺就打向柳琊月。
柳琊月见戒尺扑面打来,侧身一躲,遂即站起跑到邻位的桌子上继续嘲讽,“狗屁程朱理学,狗屁陆王心学!你们儒家人只会笔嘴论天下,何曾守过天下!你们的口诛笔伐什么时候帮助过黎民百姓,除了为孔家谋福利,就是在朝廷里鸡蛋挑骨头,凭什么历代君王都要讨好你们!一群死腐儒,百无一用是书生,大明内忧外患,你们儒者可会亲身前去平定民乱,攘除外敌?你们依旧是只会批评朝廷无能,君王无用!然后国家灭亡,被其他政权夺走,你们还是口诛笔伐,但是一旦新的政权讨好你们,你们绝对会万世歌颂!垃圾!”
“你,你!”王先生捂着胸口,脸红如猴尻,他狠狠地盯着柳琊月,呼吸难接。
“你什么你!”柳琊月指着王先生的鼻子,“你们就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怂货,一群趋炎附势、追名逐利的败类,这是事实!我这人就爱把别人不敢说的实话说出来!”
其实柳琊月说出来的是全天下人不敢说的实话,包括帝王,毕竟儒学是历朝历代的正统学术,一大帮儒生掌握了的是社会舆论,一旦兴风作浪起来,君王都受不了,这是根深蒂固的,除非皇帝杀光所有儒生,另有其他学术作为正统,就像秦始皇一样。
“你,”王先生大口呼吸,强行缓了过来,他指着柳琊月,威胁道,“无知竖子,竟然敢如此污蔑天下儒生,污蔑圣人之学!慧雪,你不怕你少林遭尽天下人排挤!”
妈的!柳琊月弯腰摸起脚下书桌上的砚台,直接砸在了王先生的头上,王先生一口气没接上直接昏死过去。这王先生也是搞笑,柳琊月都点破了他们儒生最善以为常地的下作手段就是聚众造势,他还敢以此威胁,柳琊月堂堂墨家钜子的大侄子会害怕这个?
“你有种就对老子口诛笔伐个试试!老子就鄙视儒学了,就说儒生下贱了,就目无师长了!”柳琊月说完,拍了拍屁股走人了,只剩下一群噤若寒蝉的学生呆在原地,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老儒生。
妈的!柳琊月走在山路上,双手后背,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本想来这劳什子书院识字儿的,结果这儿的老师不交识字,天天教一些狗屁《论语》,一个死去那么多年的人说的话,有什么好学的。柳琊月又想又气,等以后老子飞黄腾达之后,也收几个弟子,让他们天天听我骂街,也编一个《柳语》!
今日柳琊月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展露了何谓“熊孩子”!他绕着山路漫山遍野地玩耍了一会,本想偷偷摸摸回到自己的禅房,谁知一脸严肃和怒气的慧风就在禅房里等着柳琊月。慧风以逝去的恩师和多年修佛赚下来的脸面,为柳琊月求了一个学生之位,竟然被柳琊月败坏的精光。嵩阳书院的院长带着头顶红包的王先生打闹少林寺,如今原住持明光大师圆寂,原监寺明亮大师继任住持,监寺一职自然落到了慧风头上,明亮大师见嵩阳书院院长来了立马推出慧风,慧风只能受了好一阵子窝囊气,更可恶地是慧云还在一边幸灾乐祸!
柳琊月战战兢兢地站在慧风跟前,眼睛不敢看着慧风,看来今天一顿毒打是绝对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