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一个小厮在外轻轻唤着,得到允许后推开门,手里捧着一个礼盒,“所有贺礼已经清点入库,这是礼单,请您过目。另外,这是皇上送来的贺礼,说是要您亲自打开。”
吕方丘接过礼盒,心中却不免疑惑:皇帝会那么好心送东西给他?
他正想打开,召舜却迅速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
“怎么了,舜?”看到召舜如临大敌的表情,吕方丘有些不解。
“你先别动。”召舜仔细的盯着那盒子,将灵力附在手掌上,选在盒子的正上方。他的灵力属金,所以他能清楚的能感受到这里面有金属,数量很多。看样子那里面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这毕竟是皇上亲赐的……”看到召舜微妙的目光,吕方丘立刻闭上嘴,换了说辞。
“那就打开了,吕峰,你把它也放在府库里吧!”既然舜也认为这里有古怪,那就一定是了,还是不打开的好。
“对了舜,该用晚膳了,不如你同我一起到大厅用膳?”今天的宴席光喝酒了,没吃多少菜,吕方丘的肚子空落落的,想来召舜也没吃饭,便邀请他同去。召舜想想点点头。
二人边走边闲聊,正当走到一座石桥上,前方突然一声巨大地爆鸣,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的向他们这边飞来。
召舜一把拉住吕方丘的手腕,将他搡到自己身后,张开防护罩。可惜夜色太暗,周围的灯笼又被弄灭,他根本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出来的。
不过他感觉到了,这些东西是银针。
“怎么回事?”吕方丘从召舜身后探了出来,召舜感到身后有动静,立刻把吕方丘转了一个方向,“你给我老实呆着,不要乱动!金京,不用管我,去保护别人。”
一炷香后,周围没了声响,召舜收回灵力,却依然警惕着。他知道自己在夜晚的视力和行动力大幅减小,虽然这一波声势较小,但保不准还有下一波。
“城主大人,舜公子,您们没事吧?”府里的侍卫姗姗来迟,吕方丘被召舜护着,自然没有受伤,可他却一眼瞟到召舜流血的手——舜受伤了,他居然没有察觉!
“快叫府医,快点!”
重新回到屋内,吕方丘这才看清楚召舜的伤势——几枚银针插在他的手臂上,那一片肌肤已经泛黑,显然是有毒。
“府医,快看看舜的伤势!”召舜却躲开府医伸出的手,没好气的说,“不用你,你们都出去!”
“舜,还是让府医看看吧。”吕方丘知道金京很是擅长疗伤,可他仍是放心不下。
“我说了,你们都出去!”召舜强压下怒火,此刻他的心情差到极点。
金京见君上要发怒,赶忙劝吕方丘:“城主大人还是请回吧,君上不会有事的,您请放心。况且您也受了惊吓,应该早点休息才是。”
听了金京的话,吕方丘这才勉强同意。
“那好吧,舜你好好养伤,今晚我会让人给你准备房间的,你就住在这里吧。”
待到金京把所有人送出房外后,召舜没在压制怒火,一下把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君上,先把银针取出来要紧。”召舜冷哼一声,手臂一翻,上面的几枚银针自动的离开,射入对面的墙壁里,而他的手臂上的乌黑也逐渐消失,恢复了原来的肤色。
“靳怀锦,他的皇帝看来是不想当了。早知如此,八年前我就应该让他死在那场大火中。如今倒好,养虎为患!”
他就知道靳怀锦没那么好心,这一份礼分量可不轻,竟敢在青云城新任城主上任之时做手脚。
“哼!当年靳卓远苦心孤诣二十几年想要收回七城,最后不还是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靳怀锦不过刚刚登基八年就敢妄想,合该受点教训!”
还好吕方丘听了他的话没有打开那个盒子,不然就算是他,也无法保证吕方丘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君上息怒,我想这不过是皇帝的一次试探,若是新任城主死了最好,若是没死,自然是一个警告。不过这样会让七城和王都的关系更加紧张了。”
“早几十年前他们的关系就没缓和过,如今这点动作不算什么,没发动战争算好的了。”
从大周开国以来就实行分封制,到现在一直如此。当初的封地就是现在的七城,七城不归王都管辖,各自为治。上一任皇帝就像收回自治权,可惜没能实现。现任的皇帝自然也有这个想法,不过到底能不能实现,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你看看,吕方丘是不是还等着呢,你劝他回去吧,今晚就在这儿住下了。”
“是。”
一个时辰后,花城,城主府
“君上,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个异常妖艳的男人走进大厅,单膝跪下。看着到坐着的花城城主姬千晴,原本在嘴边的话有吞了回去。
姬千晴自是知道他有重要情况禀报,没等身旁的女人说话便起身离开座位,想要出去。但却被女人按了下去。
“练良大人?”
“无妨,你听听也没什么,火魅有什么事说吧。”
“是。就在刚才,青云城城主府遇袭,新任城主险些丧命,幸而有摇光君护着。不过摇光君似乎受了伤,心情不是很愉悦,而且这件事与王都那位脱不了干系。”
练良看着火魅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挑了挑眉:“你怎么那么开心?”
“请君上赎罪不过大名鼎鼎的摇光君被人用暗器伤到了,相比这件事任谁听到了都会惊奇吧。只不过咱和摇光君可不是一波的,他受伤了,咱自然高兴。”
火魅说着还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
“千晴,你怎么看?”姬千晴似乎没有想到练良会问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
“啊,我没什么想法。”
“无事,就坦言你的想法就行。”
“我觉得这件事给我们一个警醒,皇帝不久后可能就要有所行动了,青云城只是个开始或是试探。”说罢,姬千晴看向练良,果然看到了一丝赞赏,她答对了!
“不论皇帝存了怎样的心思,总之你要小心。平时出去多带一些人,好保护你的安全。这个靳怀锦啊,可不像他父亲好对付。”
练良感叹着,双手捧着茶盏,眼中意味不明的盯着手中的茶。
“是,大人!”
次日,幽州城,绝府
“见过离仲大人。”
“嗯。”和往常一样,离仲来叫自家君上起床。到了门口,他看向两名侍女手中捧着的衣物和脸盆,随即又看向她们略微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
“君上还没起来么?”
“回大人,未曾。”两名侍女把身体轻转一个角度,端着东西的姿势却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们在这里等多长时间了?”
“回大人,一天零三个时辰。”离仲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从宴会回来君上一直睡到现在,他就知道要是没人看着点,恐怕君上能睡上几年。
“行了,你们跟我进去,把东西放下就回去吧。”
“是,大人。”
离仲看着那两名侍女离去,不由得叹气——君上可真会折磨人啊,还好这府里的侍女不是普通人。
他转身走向内室,拂起纱幔,室内的香鼎中还燃着淡淡的熏香。他走到床榻前,撩起床幔,看到床上君上毫不规矩的睡姿,忍不住轻笑。
“君上,该起了,快起来了。”离仲说着将厚厚的床幔撩起,好让阳光照进来。
绝罡不满的蹙起修长的眉,用一只手遮住眼睛,带着些许鼻音抗议离仲的行为:“离仲,如今你是越发没规矩了。我还没睡够呢,你怎么把床幔拉开了,你成心让我睡不好觉是不是!”
“哎呦我的君上,您可是冤枉死离仲了。您已经睡了整整一日夜了,如今都日上三竿了!”离仲看见他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唔,是么?可我还是没睡够,想再睡一会怎么办?离仲,就再让我睡一会儿嘛!”
虽然说君上撒娇是个人都顶不住,不过离仲可不会让他再睡了。离仲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绝罡拉起来了,他拿起准备好的衣服服侍绝罡穿上,触及绝罡温度偏低的指尖闪了闪眼眸。
“君上以后不要这样喝酒了,对身体不好。离仲会担心的。”
“可是我就是喜欢!”绝罡看到离仲一脸郑重的神情立刻服软,“好吧好吧,听你的,以后不这样了,这总行了吧!”
离仲听到保证也稍稍放下心,虽然说君上的嘴是骗人的鬼,但总该给君上一个机会不是。
“那离仲就在信您一回。不过您这一睡可不要紧,昨天您可是错过了一件大事情呢!”
“哦,说来听听。”绝罡懒洋洋的站起身,伸开双臂,让离仲为他系上腰带。
“昨晚青云城新任城主遇刺了,不过被摇光君护着,没有受伤。但摇光君却不小心被暗器所伤,因此大发雷霆。而这件事与王都那位脱不了干系。”
“这可就稀奇了,一向骄傲自负的摇光君竟会被小小暗器所伤?虽然说在夜晚行动会有所不便,但也不会这样吧。如果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话倒是能理解,但若不是这其中就耐人寻味了。
是他太轻敌了么,还是被那个叫吕方丘的少年磨光了锐性呢?召舜是这样,练良也是这样,为了这个人,那个人费尽心血,何苦呢!”
绝罡嘴角尽是讽刺,虽然与人族相处是必然,但是人族的死活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只是我担心皇帝……”想到远在帝都的靳怀锦,离仲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却又无可奈何。
“靳怀锦啊,是有点麻烦。八年前只不过是不想背弃誓约而随手救了他,倒没想到成就了他今日的帝王霸业,羽翼也逐渐丰满。离仲,你说我这是不是养虎为患呢?”
“离仲相信您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请不必忧心。既然您能给他一条生路,自然也能斩断他的生机。”离仲满怀赤诚地望着绝罡,惹得绝罡忍俊不禁。
“你呀,还真是盲目相信我,我都不知道你何时学会油嘴滑舌了!”
“离仲是您的下属,自然一心相信您!”
“就知道离仲最好了。快和我说说还有什么好玩的事?”
“目前是没有什么君上感兴趣的,不过有一件事。一个月之后在花城将举办三年一度的花神会。听说城主姬千晴已经拟定了请帖,不日将发往其他城郡,您必定会在其中的。”
“嗯,很好。想想我也是好久没出去玩了,也不知道外面都变成什么样了?”绝罡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不过......”
“嗯?离仲你想说什么?”
“离仲知道这是自己的强求,但还是想劝一劝君上,”他单膝跪在地上,“恳请您不要前往花城!”
“哎,这是为何?”
“离仲担心这是天玑君的一个圈套,况且在外面夜晚会很不安全,再加上有了摇光君的前车之鉴,倘若有什么人利用了这一点的话,那么……”越说离仲越是担心,他现在感觉怎么哪儿都不安全了。
“好啦,这点你多虑了。有谁会用大家一样的弱点设局呢?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就算是有也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花神会可是难得一遇,到时美食,美酒,美景,唔,还有美人,多么享受啊!我怎么可以错过呢!”看着绝罡心驰神往的样子,离仲便知想要阻拦是不可能的了。
“那好吧,届时君上可一定要随时带着我,可不许在甩开我了!”
“知道啦!晚上我一定乖乖待在房间里,绝不乱跑,这种行了吧!”对上君上明媚的笑眼,离仲也忍不住笑了。不过他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算了,大不了到时候把君上看紧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