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颖从床上一跃而起,速速的穿了鞋,就想去寻找救命恩人,也不管现在外面是黑夜。
脚才刚着地,就听见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甚至有点熟悉。
在苏朝颖醒来的那一刻苏窈就已经知道了,本来想自己跑路的她庆幸此刻苏朝颖醒来了。
这样她就没有不必要的负担了。
“你醒了?”苏窈推门而入。
“嗯!谢谢恩人救我。”因为夜晚,苏窈故意压低了声音,四周又太黑,苏朝颖愣是没有认出苏窈来。
“我是苏窈。”苏窈明白苏朝颖那副德行没可能转变的那么快,只是出声提醒别认错人了。
苏朝颖也是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她不是早就走了吗?
苏朝颖心里五味杂陈,一句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你......”
“快走,时间紧,可不想跟你吵架。”
苏朝颖顿时有些委屈,她哪里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她又没有要和她吵架!刚还想开口解释什么,就见苏窈一个箭步来到了房间的窗台,探头往下面望着。
借着洒下的月光,苏朝颖可以看清她清冷的面容,如若苏窈面无表情,还颇有一番冰美人的风味。
月白光辉似赋予了苏窈神圣的意味,好像给她镀上了银河,繁星点点全掉落在她的眼中,纯洁无暇的灵动。
不得不承认,苏窈好看的让她嫉妒,曾经是,现在也是。
“发什么愣?”苏窈的声音一下子把苏朝颖拉回了现实。
“啊?啊!”后知后觉的发现苏窈这是要从窗口走啊。
苏窈双手捏诀,默念着血冥剑的召唤咒,有剑光闪过,划破漆黑的夜。
苏窈熟练地跳了上去,随后向苏朝颖伸出了手。苏朝颖也很是干净利落,难得的没多嘴,搭上苏窈的手一个接力跳了上去。
血冥剑很稳当地行驶在空中,不一会便乘着两人没了影。
“主子,人走了。”
“无妨。”颂歌坐在黑暗中的木凳上,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寂静的四周徒增了一丝诡异感。
关于她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还是去罗曼帝国要紧。
等离开了一定的范围,苏窈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果然,客栈里,颂歌身边,有一个神识出色的人物。
苏窈可以感觉到他的神识虽然不可以外放,但当她的神识探射过去时,对方却可以形成一个屏障,把恶意的探查隔绝在外。
长期以往,那人是可以感到有人在用神识探查自己的。
苏窈才发现原来这个大陆无奇不有,就算书上说神识觉醒稀缺,苏窈也不能曲解的认为没有。
剑上,苏窈默不作声,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评价自己这种圣母婊的行为,自己身后的可是一个日日夜夜都想弄死她的女人。
“那个......谢谢你。”
飒飒的风声在苏窈耳边吹过,苏窈都要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呵呵,我怕你哥找上门来。”
“那也谢谢你。”苏朝颖似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声音有点不自然。
苏窈不管苏朝颖的扭捏,加快了血冥剑的飞行速度。血冥剑速度虽快,但两人还是行驶了差不多一夜才到达。
城门周围都有侍卫把守,现在是深夜,早已关了城门,硬闯也不是办法,毕竟苏窈不是来挑事的。
在离城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苏窈打着诀把血冥剑收回空间。苏朝颖只认为她将剑收进玉穗里了,不由好奇,她怎么可以操控苏月落的血冥剑。
“为什么苏月落的剑会在你这里?”心里好奇也就这么问了。
苏窈晲了她一眼,只是装模作样地拿出一个储物袋,在里面拿出帐篷等东西。
“唉?你怎么不说话啊,哑巴吗?”她语气有些不耐烦,苏朝颖没有想到苏窈竟然会忽略自己。
真是本性难移,非要死到临头才会觉悟,这种人算不算犯贱?
“闭嘴。”
苏朝颖被苏窈冰冷的话语吓的一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暗自责怪她怎么养成了这样一个性子。
看着苏窈忙上忙下搭着帐篷,苏朝颖原地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跑上前去帮忙,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干点什么了。
其实只要不说话就好了。
苏窈眼见着苏朝颖要上来捣乱,忙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的:“你不用帮我,你的在那边。”苏窈指着另外一堆残骸。
感情苏窈没有把自己算进去啊!她还以为苏窈在搭今晚一起睡的帐篷呢?如果她不跑去帮忙,那今晚岂不是就睡荒郊野外了。
苏朝颖心中很是不快,但最终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毕竟她似乎欠着某人一个人情,只能赌气地跺跺脚搭帐篷去了。
苏窈只管弄好自己这边的事情,没有管苏朝颖有没有搞定,也不管她有没有吃饭这方面的问题,苏家可不少储物袋这种东西。
今晚就先安心睡下,苏窈最近都没怎么好好睡觉。虽说修炼可以代替睡眠,但身为睡觉爱好者的她还是喜欢到梦里畅游。
拉上被褥之前,苏窈还不忘留下一丝神识,好让自己安然入睡。阖上眼睑,可越想睡就越睡不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总是环绕在苏窈脑海里挥之不去,弄的她焦头烂额。
翻来覆去始终没有困意,苏窈只好起身到帐篷外透透气,兴许可以压下内心的烦躁。
夜晚的景象豁然呈现在眼前,苏窈撩开了帐篷,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以后要干嘛呢?”苏窈茫然,还没想过她真正的人生意义是什么?不由嘀咕道。迄今为止,她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帮云嫦衣报仇,那报仇之后呢?
苏窈并不属于羽灵,她没有这里的特殊情怀:追求永生。长生不老是个非常孤独的词,苏窈所向往的是一屋一四季两双筷子。
“姑娘好生糊涂,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身旁突然跳出一个声音,吓的苏窈一个哆嗦。
“什么人?”她在神识外放的情况下竟毫无察觉。
“不过两年没见就忘记我了?果真贵人多忘事啊。”那人也没想卖关子的意思,很快便现出了真身。
苏窈瞳孔不自然的放大,眼中写着惊骇,这人竟是那次在紫衣阁提点自己的白发男子。
“是你!”
凌言七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记起来了?”
苏窈很是尴尬的笑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他,一时间没人讲话。
白衣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猜不清来人的目的,实在是凌言七出现的太离奇了。
在苏窈思维百转千回时,凌言七突然开口:“你肯定在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你吧?”
苏窈点点头,不置可否,别人都要主动说出来了,她何必委屈自己憋着疑问呢?
“你好像我一位故人。”凌言七语毕抬头望天。天上没有星光,徒留一片清冷,月亮也悄悄的藏了起来,带走了黑夜中最后的希望。
苏窈闻声看向凌言七,他一头白发未绾未系的披散在背后,隐隐透着光辉,一闪一闪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仰望着星空的样子似懵懂无知的少年遥望自己的信仰,侧脸好看的不属于人间。
可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眼中却有难以忽略的忧伤,好像在诉说着他着一头白发的由来。墨黑的瞳孔中满含着对那位故人的痴恋,但却深知自己爱而不得,只能远远张望,心中的不甘和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你很放不下她?”鬼使神差的,苏窈竟然被他这幅模样迷住,不由的想去安慰眼前这个美男子。
凌言七收回视线,自嘲一笑:“放不下又如何,都过去那么久了,还不是得不到。”
苏窈算是明白了,感情是因为她长的像他的白月光啊!
满目星河却爱而不得。
“得不到就放下,何必为难自己。人还是自私点好,多爱自己一点。”苏窈就是这样的人,她最爱的只有自己,至少目前为止她是这么认为的。
凌言七转头与之对视,后者眼中流露出的无所谓刺激到了凌言七,如若你是她,当真可以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你不懂,一个小屁孩讲什么大道理。”凌言七忽地收回他那副伤感的表情,鄙夷地看着苏窈。
苏窈差点口吐芬芳,她好心把自己的人生经验传授给他,他还说自己是个小屁孩,懂啥?
“我已经不小了,像我这个年龄的早就可以出嫁了。倒是你,老大不小还不如一个‘小屁孩’懂的透彻。”苏窈不留情面的嘲讽着凌言七。
凌言七一时语塞,一甩袖子,干脆不和她计较。
“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苏窈想,即便不可随意相信一个人,名字什么的还是有知道的必要。
凌言七沉思了一会,苏窈直觉他在编。
“鸢,我叫凤七鸢。”
“云嫦衣。”苏窈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紫衣阁阁主,还有,苏家大小姐。”说罢,凌言七深深地看了苏窈一眼:“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苏窈虽猜到对方可能已经摸清自己的底细了,但是放在明面上说终归有些不爽。知道对方意有所指,凭她现在这个日回四阶的实力建立起让人闻风丧胆的紫衣阁根本是无稽之谈。
苏窈对于这种问题选择沉默,沉默是金。
凌言七笑出了声:“你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也只是作为朋友的好奇而已,并无恶意。”难得最近凌言七抽空了,想起箩雨给自己的报告,突然心血来潮的想见见这个女子。
原先在云嫦衣出苏家时,自己第一次见到她还没有这种熟悉感,现在是越来越强烈了。
在苏家一夜崛起,从废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中还死过一次,失了忆,她身上似乎多着让人想要探索的秘密。这番聊天下来竟也生出一丝好感,便跟苏窈解释了一下,免得以后他想找她的时候,她像避瘟神一样避着自己。
朋友?
苏窈也不说什么,只是稍微点头。总之,对方不想伤害她就什么事都没有。
凌言七看着苏窈还是有点介怀,也不急于一时,慢悠悠地开口,“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甚?”
“你不也大晚上不睡觉。”这话似乎说的有点晚了,这好像有继续聊下去的意向啊。
“出来散心。”
“跟你差不多。”苏窈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地上的树枝残叶。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早点休息。”说着,凌言七本来坐下的姿势动了动。
苏窈也站起身来,说到底她还是要感谢这个不请自来的七鸢,这天聊下来自己似乎放松了许多,于是对凌言七的敌意便有些减退了。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凌言七露出了一副“谁敢动我”的表情,示意苏窈放心,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愿你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