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剧烈的敲门声,玛丽亚快步走到门前开了门。
“玛丽亚,不好了,狩猎队的几名队员在狩猎途中被异兽袭击,中了剧毒,医疗队的人没有办法,你能过去看看吗?”打开门,露出的是一副粗犷的面孔。只见来人一身棕色的猎人服,不少处已经因为被洗太多次而微微泛白。微卷的黑发垂在脸侧,鬓角已经染上了白色。腰间还别着一把制式的手枪。正是镇子里的安保队长乌奈。他曾经做过猎人,后来在一次赏金首的讨伐中受了重伤,只能退役回来。不过,在他的带领下镇子里的狩猎队可以说得上是飞速成长,从一开始的仅有三、四个人,到现在的近百人。因此,他被村子里的很多年轻人视为偶像。同样的,他对待手下的年轻小伙子们可以称得上是疼爱了。这便不难理解他此刻为何如此焦急了。
玛丽亚立刻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立刻便道:“好,我马上过去。”说完她转过身对着雷灵嘱咐了两句,从一旁的衣架上随便的抓了一件衣服,便打算出门。不过,就在后脚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回过头来,对景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景明立刻便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对于与猎人有关的一切他可都是相当的感兴趣啊,不愧是亲妈,太了解自己了。自己就一直等着这个呢!他跟上了玛丽亚的步伐,出了门。
三人快速来到了镇中心——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阿芝莎镇的特点了。阿芝莎镇是建造在曾经的高铁列车轨道上的小镇。凌驾于荒漠之上,远离异兽的威胁,因此在方圆几十里,可以算得上是最繁华的小镇了。小镇的特色莫过于完美的利用了遗留下来的车厢,并在其中生活。
镇中心自然也不会例外,两列列车并排停放在轨道上,绵延近百米。几节车厢分别是不同的职能区域,办公区、医疗区等等。景明他们此去的目的地便是小镇唯一一家医院,医疗区的常驻者——莲心医院。
三人很快来到了莲心医院,只见白色的车厢上涂着巨大的红十字,红漆的边缘已有处处剥落,显得很有年代感。事情也确实如此,这家医院从小镇刚刚建立的时候便已有了,承担着整个小镇的医疗任务。
撩开白色的布帘,浓重的腥臭味几乎是立刻将景明劝退了。那是一种类似于肉质腐烂,到却比那更恶心。的味道他倒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玛丽亚顶了回来。他只好强忍着反胃与恶心又走了进来。
车厢原本的车座等等已经被拆掉,取而代之用白布间隔的病床。一张一张,大概有个七八张。每张床上都躺着病人。恶臭的来源正是病人的身上。只见他们的身上满是溃烂和脓包,部分脓包已经溃烂,向外满溢着脓水。所有的伤口都呈现着一种诡异的紫色,看来就是由于那种所谓的毒引起的。
玛丽亚已经检查完了病人的情况,正在一边和医生攀谈着。
医生是一位名叫莲心的、非常和蔼的女士,她约么四十多岁的年纪,有着一头黑色的秀发,脸上却不见皱纹。皮肤光滑白皙,和玛丽亚站在一起,就像画一样美丽。
不过她们之间的谈话可就没那么平静了,玛丽亚迅速便判断出了这些病人的症状:酸素蜗牛毒液中毒。酸素蜗牛是生化蜗牛的近亲,却比他们强了不止一点。后者是附近著名的和平动物,肉质鲜美滑嫩,并且几乎没什么攻击手段,即便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都可以徒手抓住,是镇子里人们重要的食物来源。而前者则是相当危险异兽,如果不慎被他所喷涂的毒液击中,很快便会浑身溃烂,变成士兵们这个样子。
“事态紧急,必须尽快找到酸液蜗牛平常喜爱食用的一种植物,它的根皮对于治疗这种毒非常有效。它的特点是会结出红色的椭球形的小果实。一般有酸素蜗牛的地方就有他们。”玛丽亚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猎人,立刻便说出了解毒的方法。
但是,问题来了。谁去呢?
被酸素蜗牛被酸液喷到的后果就摆在面前,一旁陪床的士兵们无不面露难色。
“我去!作为狩猎队的队长,我要对我的队员负起责任来。”乌奈没有犹豫,听了玛丽亚的话便立刻上前一步,说到。
“小心点,目前来说也只能靠你了。”玛丽亚轻叹一口气,对乌奈道。
“我也想去!”景明的语气中满是坚定。
玛丽亚几乎是立刻便说到:“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妈,你不是每天都教育我要敢于尝试么?如果连这么小的险我都不敢冒的话,我又谈何成为强大的赏金猎人呢?”景明的语气依然坚定,看起来,他是真的很想去。
玛丽亚沉默了,她抬起头看着景明的眼睛。其中燃烧着信念,那眼神,她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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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荒野中的某个营地)
猎人们结束了一天的任务,今天他们的运气不错,收获颇丰。于是决定举行宴会。
作为队伍中唯一的女猎人,并且还是相貌异常出众的女猎人,玛丽亚理所应当的很受追捧,身边围了不少猎人。“玛丽亚,别害羞嘛,来,陪爷喝一杯。”“对啊对啊,不差这一杯嘛,再来一杯,再来一杯!”这些人一直不停地向她劝酒,至于原因是什么,昭然若揭。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冷着脸,抓起一瓶酒,逃离了人群。留下身后一片嘲讽声:“嗨,这**,真不识抬举,女人当猎人,不就是出来卖的么。难不成你还真指望自己能混出点名堂不成?”
从后门逃出了营地,借着月色,在山坡上找到了一块大石,她爬上大石的顶端,任凭夜晚的冷风肆虐在她的脸上。泪慢慢地堆积,刚一溢出眼眶,就被劲风吹至脸侧。她大口大口地灌着酒,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但是这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滚烫的酒液似乎在他的胸膛里翻滚,这让她感到十分委屈。眼泪,愈发急了起来。
身后忽然有声音,猎人的警觉使她立刻拔出匕首。转过头,才发现是猎人团中的成员之一———一位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她对他的印象仅限于他总喜欢穿着黑色的衣服。
她以为又是来找她麻烦的男人,于是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离我远点,老娘现在心情很差,没心情陪你玩。”眼角的泪痕倒映着月光,就像手中的匕首般寒光闪闪。
“嘿嘿嘿!我可没拿什么武器!也不是来调戏你的!”那男孩举起双手,除了右手里的一只酒瓶意外,别无他物。“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出来有点担心,就跟过来看看。”
“要你管!”玛丽亚看他确实不像那些猥琐大叔一般,索性也就懒得管他了,反正自己只要晾着他不管,他应该就会走的吧?
很可惜,男孩的不要脸程度明显是她所料未及的。他爬上了石头的顶端,开始和她扯皮。说来也奇怪,一开始玛丽亚对他爱搭不理的,后来却也被他慢慢的带入了话题。两人聊了很多很多,直到营地里的喧闹声结束。
她依然记得最后的那个问题,他们互相提问。
“说起来,你的梦想是什么啊?对女生来说,成为猎人,要比男生辛苦很多倍,你一定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吧?”男孩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但是,还不能说。不好意思,我只能说谎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是孤儿嘛,有没有亲人。也不想去像她们一样用身体换钱,或者去做有钱人家的RBQ。所以就相当猎人,潇洒又帅气,不依赖别人。”玛丽亚仰头喝完了酒瓶里最后一口酒。喉咙辣辣的,但她此刻已经不想哭了。”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她反问道。
“我?我就是想成伟大的赏金猎人,拯救世界。就这么简单。”男孩十分平静地说出了在玛丽亚看来相当冒傻气的话。
“噗~”她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还真有这么想的人啊。”
男孩似乎听惯了类似的话,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眼睛望向远方。
那个眼神——玛丽亚永远都不会忘记。
“很晚了,外面凉了,回去吧。”男孩跳下了巨石。“嗯。”玛丽亚回应了一声,两人人便一起回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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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此刻的眼神,几乎与那时的他,一模一样······那是渴望,是坚定,是信念,是······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玛丽亚在想什么。但是结果是既定的。
玛丽亚沉默良久,最后的最后,她点了点头:“你可以去,但是你必须和乌奈一起,并且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只是听了前半句,景明便已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想要一个高蹦起来欢呼。但是碍于这里是病房,他只能忍住。但是身侧的双手早已激动的握紧。他强忍着冲动,回应道:“好的,一定。”
“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东西吧,顺便把我送你的那把弩也拿上。我和你乌奈叔叔还有话要说。”
景明听了,“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听着屋外景明传出的欢呼,玛丽亚无奈地一笑,对乌奈道:“乌奈,儿子我可是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多帮帮他。让他好好吃点苦。”
乌奈自然明白玛丽亚的良苦用心,他拍了拍结识的胸肌,道:“你放心,我保证他不会出事。”
“那自然最好,受点小伤什么的是必然的,希望他不要太鲁莽吧······”玛丽亚不无担忧地道。也希望自己的这个决定,不会让自己后悔吧······她在心底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