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了大半天,杨羿来到一个小村落,这一路上冷冷清清,人烟稀少,就算此时他走在街道上,所见到的村民也是寥寥可数。
好不容易遇见一人,杨羿赶紧上前问道:“这位小哥,请问……”话都还没说完,那村民却已快步闪开,杨羿一愣,只好继续前行。
不久后他打算再向另一人问路,一样尚未开口,村民连忙摇了摇手,低着头快步离去。
“究竟发生何事?怎每个人都如此冷漠?”杨羿不死心,接连问了好几人,仍是相同反应。走得腿酸的他,随意找了间门前有石阶的民宅坐将下来,不久,身后的木门呀然开启,一名白发皤皤的老翁从屋内缓步走出。
那老翁看见杨羿坐在自家门口,并不像其他村民那样态度冷淡,倒是一脸释然地道:“我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跟他说话,杨羿道:“老丈,这村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怎村民都不太搭理人?”老翁摸摸胡子,仔细端详眼前的年轻人,“看来你应该是自外地来的吧,咱们进屋再说吧。”
老翁带领杨羿进到屋内,杨羿环顾四周,屋子里仅有简单的几张桌椅,里头尚有一个内门可通另一间房,想必是卧房所在。
老翁替杨羿倒了一杯茶,两人坐下来对谈。
“年轻人贵姓?”杨羿道:“晚辈姓杨。”老翁道:“杨公子,看你身背长剑,应是习武之人,那我就不瞒你说,我们这村子叫做五楚村,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村里常遭窃贼光顾,许多人家里值钱的东西就这么不翼而飞。”
杨羿问道:“可曾有人看见窃贼长什么模样?”
“有的,只不过说法不一,有人说窃贼是个黑衣男子,也有人说他看到的是位年轻姑娘,这众说纷纭的,直到现在仍没个准儿,况且这窃贼手法高明,村民想抓贼却总是抓之不着,久而久之,这里的人防御心便重了起来,人人自危,对外人自然冷漠以对。”
杨羿道:“这窃贼如此胆大包天,难道官府没法可管吗?”老翁道:“我们不过是寻常百姓,人微言轻,况且这里地处偏远,官府怎可能理会咱们。”
两人说到一半,卧房内传来咳嗽声,听其声音是位男子。老翁道:“杨公子抱歉,我进内看一下我儿子,稍后回来。”杨羿道:“老丈您尽管自便。”
等候之中,只听见卧房内的男子咳个不停,老翁一边端水给男子喝,一边轻拍他的背,隐约之中似乎听见老翁说道:“别太在意,身体要紧哪!”
过了一会儿,老翁自卧房走出,杨羿道:“令郎似乎病得不轻。”老翁叹道:“唉,都怪那窃贼,害我儿子病得如此严重。”杨羿不解地道:“愿闻其详。”
“小儿正直良善,平时最爱作画,举凡山水、人物或花鸟等,无一不可入画,村里人人知道他擅画,甚至还给了他‘神来之笔’的称号,你看现在这屋里空荡荡一片,原本墙上可是挂满了小儿的画作。”
“莫非这些画也遭窃贼所偷?”老翁点头道:“没错,那些作品皆是小儿的心血,如今一幅也没剩,真叫他情何以堪。”杨羿道:“令郎既然擅画,再画就有,何必为此神伤,如今伤了己身岂不值得?”
“我也是这么劝他,但仍是无效。”老翁边说不由得老泪纵横,泪水滑过他那历尽沧桑的面容,他举袖拭泪,不停啜泣。
杨羿见状不禁心头纠结,他并非为了那些失窃的画作而难过,而是看见一个齿牙动摇的白发老叟,到了这年纪却得为儿子担忧操心,甚至还要照料他的身子,杨羿心下不忍,轻拍老翁的肩,安慰道:“老丈请别难过,他日有机会遇到窃贼,我定替令郎讨回画作,您自己…也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老翁点头称谢,“好的,一切有劳公子了。”
“敢问目前村子里哪户算得上是富有人家?”老翁道:“下一条街左弯,最后一间门口有棵大树的黄老爷家便是,不过他们也怕遭窃,所以低调得很。”
杨羿点了点头,“老丈,我有事得先走了,多谢你的茶水。”老翁挥手表示没什么,此时房内又传来咳嗽声,老翁再次踱步进房,前往关切。
依循老翁的指示,杨羿找到那户黄姓人家,他上前轻叩门环,过了许久却无人应门。
杨羿再次敲门,此次终于有人开门,只是那人开门一看,见外头是个陌生男子,二话不说随即掩门关上。
杨羿心想:“老丈说这里的村民防御心甚重,看来只好得罪了……”双腿一蹬,踩着墙沿一翻,转眼间已跃进黄家。甫一落地,院子里立刻涌出大批家丁,人人手里拿着棍棒,怒目而视,朝他围了过来。
杨羿急道:“各位请听我说……”其中一名家丁道:“老爷有令,擅闯者一律格杀勿论,大家上!”三名家丁率先攻击,高举棒子朝他身上挥去。
杨羿向后退了两步,挥手道:“且慢!我不是窃贼,你们别误会……”家丁们哪肯理会杨羿之言,一拥而上后便是一阵棍雨,杨羿不愿伤人,只能左躲右闪,出手多有窒碍。
两支棍子朝杨羿下盘打来,杨羿双脚向右一跨,右侧又有三支棍子袭来,无处可躲的他只好迅速抽出青龙剑,左右两划,左右两侧家丁手中的木棍剎时断成两截。
见对方长剑锐利,削铁如泥,家丁们均是一愣,一时之间不敢上前,倒是纷纷后退几步。
杨羿向前走了几步,拱手道:“在下无意伤人,只想求见黄老爷一面罢了。”此时,身后一名家丁出声道:“就趁现在,丢他!”继第一批家丁之后,第二批家丁随后来到,人人手中握着大把石子,朝杨羿丢撒而来。
“逼虎伤人哪!”杨羿捏了个剑诀,内力上提,足旋身转,四周开始刮起阵阵旋风,使得正是“龙尾迤逦”一式,大把石子经风吹扫,不仅没伤及杨羿,反而四处飞散,有些石子落在庭院里,有些则打中了家丁,家丁们相继摀着伤口发出哀嚎声。
杨羿趁隙奔进屋内,一名面宽耳阔,衣着颇为华丽之人见有人忽然闯进,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杨羿上前问道:“你可知黄老爷在哪?”那人满脸惊恐地道:“别...别杀我……”
“你就是黄老爷?”那人点头道:“我求求你…饶了我一命…你要多少钱…我…我给你就是了……”杨羿道:“在下并非要你的钱,不过是来问你几件事情。”黄老爷依旧惊魂未定,“你想问什么…我…我一律据实以告…只要你别…别杀我……”
“这村子里近来是否时常遭窃?”黄老爷见对方似乎并非恶人,他深吸一口气,缓和了情绪,答道:“是的,那窃贼上个月才从我这儿带走了不少钱。”
“你可有看清楚那窃贼的模样?”黄老爷道:“有的,是位年轻小姑娘,年纪恐怕不到二十岁。”杨羿闻言不禁怒火中烧,心想:“那天在溪边骗走我马儿的也是位小姑娘,该不会跟我遇上的是同一位……?”
杨羿收起手中长剑,正色道:“我帮你抓那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