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过后,凌剑等人打算找间客栈落脚,正当他们行至小镇近郊时,发现前方有一队人马迤逦而行。红锦道:“凌大哥你看那群人,好似很面熟……”
东宫展道:“是张亦豪他们……奇怪?他们怎在附近出现?上回北武派一役他有参与,司徒煌海留字条定下落花崖赴约之事他也在场,莫非张亦豪也觊觎这太阴诀?”凌剑道:“为免旁生枝节,看来客栈咱们暂时不得住了。”
为闪张亦豪一行人,凌剑等人改朝偏僻山林行去。在林间穿梭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一处得以庇护栖身的山洞。
晚间,洞里升起了火堆,凌剑剥了几片烤熟的兔肉,分别递给雪羽、红锦。
东宫展撕下一块肉,边吃边道:“没想到偶尔吃点山间野味,真别有一番滋味。”
红锦道:“东西本来好吃便好吃,难吃就是难吃,哪像你非得要吃过其他东西,才知道哪一个好,这就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东宫展眉头一皱,反问:“我刚那句话是这意思吗?”红锦嘻嘻一笑道:“难道不是吗?”
东宫展知晓红锦存心揶揄他,当下咳了几声,转移话题,“凌兄弟,再过三天便是落花崖赴约之日,太阴诀当真在你身上?”
凌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真正的太阴诀仍在绝雪山上,在我手中的不过是誊本罢了,这是我在出发前凭记忆书写下来,至于天地四神以及玄武阴冥七式等事我就省略没写了。”雪羽道:“如此甚好。”
东宫展叹道:“可惜,真是可惜了。”红锦道:“反正又没全让司徒煌海知情,有什么好可惜的?”
东宫展道:“在下犹记红锦姑娘嫉恶如仇,其中以薄情寡义之人尤甚,此信该由红锦姑娘书写,信里字字句句将司徒煌海痛骂一顿,岂不快哉!”
红锦拍手道:“哈,妙极!”忽地转念一想,“不行,不行,这司徒老贼谨慎狡猾,若是他当场将信拆开来看,只怕他一气之下不将焰灵神剑还给我们了。”
东宫展道:“我有一法倒可试试,不知红锦姑娘可有兴趣?”红锦道:“快说来听听。”
东宫展道:“据我所知,将黄硫木的汁液与水和匀后,书写于纸上,可成无字天书,若想得知内容必需经火烘烤,字迹乃现。”
红锦喜道:“好,就这么办!”转身向凌剑道:“凌大哥,离赴约之日尚有三天,时间颇为充裕,明天咱们可否寻找那黄硫木,我真想捉弄那司徒老贼一番!”凌剑、雪羽相视一笑,直拿他二人没办法。
次日,雪羽让雪狼于山洞里留守,其他人则是漫步林间,一方面猎捕食材,另一方面寻找黄硫木,直到时近黄昏,才终于让红锦找到。
望着眼前笔直大树,红锦喜孜孜地提剑向前,右手一挥,黄硫木树身出现一道剑痕,没多久,树干上果真缓缓流出透明汁液。
红锦正欲上前采集时,一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蛇,恶狠狠的朝她小腿上一咬,红锦感觉腿上一痛,尖声大喊道:“有蛇!”
凌剑迅速拔起长剑,朝蛇身斩去,那尾蛇瞬间被剖成两半,当场毙命。众人仔细一瞧,那尾蛇头大颈细,呈三角状,全身上下花纹斑斓,色呈棕褐,凌剑心中暗叫不妙,将红锦搀扶至一旁坐下,道:“红锦妹子得罪了。”
凌剑撕去她腿上衣物,不加思索,将嘴凑了过去,朝蛇齿印处吸吮几口,红锦见状又惊又羞地道:“凌大哥…你……”
凌剑将毒血吐在一旁地上,来回几次后这才抹去嘴上血渍,说道:“这蛇有毒,若不尽快祛除毒血,妳恐怕走不回山洞了。”红锦吞了吞口水,“没想到这蛇竟如此毒辣!”惊魂未定之余,想到凌剑为了自己,竟奋不顾身地吸除毒血,红锦脸上不由得一红。
虽然毒血已除,红锦腿上仍感些微酸麻,行动稍嫌不便,东宫展代她上前采集黄硫木的汁液,雪羽则搀扶着她,众人缓步走回山洞。
晚饭过后,红锦与东宫展两人忙着撰信,凌剑独自步出山洞沉思,雪羽悄悄出现在他身后,问道:“还在烦恼落花崖之事吗?”凌剑点点头,雪羽道:“由我去赴约吧。”凌剑急道:“万万不可!”
雪羽道:“红锦姑娘受了伤,行动不便如何赴约?况且,之前我在东极门时,司徒煌海对我以礼相待,若由我去,事情也许会顺遂些。”凌剑道:“之前没人知道凶手便是司徒煌海,他当然可继续当好人,现下真相揭晓,他恐怕不知会使出何种手段,我怎可让妳前去冒险?”
雪羽道:“可是没了焰灵神剑,你如何将焰灵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无法好好施展焰灵剑法,我们又如何能打败麒麟教?”凌剑上前轻揽她的肩,“妳明知道我的心意,却又如此不顾自身安危而行,这对我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妳知道吗?”
望着凌剑担忧的神情,雪羽开始犹豫起来,凌剑续道:“我宁愿不要神剑,也不愿妳去冒险。”雪羽道:“焰灵神剑是你凌家传家之物,怎可不要?”凌剑道:“神剑遗失可以再寻,若妳…妳发生危险,我到哪里再寻一个雪羽回来?”
凌剑这一番话情真意摰,句句出自肺腑,雪羽听了不由得痴了,过了一会儿,说道:“能与你结识真是我今生最快乐之事。”凌剑道:“总之,我不准妳单独赴约,要去的话,我们一块儿去,答应我好吗?”雪羽表面上点了点头,私下却是柔肠百转,思绪万千。
夜半人静,凌剑、红锦及东宫展皆已睡去,就连雪狼亦在洞外酣睡不已,雪羽翻来覆去,竟是难以入眠。
山洞里,地上用稻草简单铺成四个床位,凌剑、东宫展睡在左侧,雪羽及红锦睡在另一侧。雪羽站起身来,走至凌剑身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自忖:“有情郎如你,夫复何求?和大师姐、二师姐比起来,我已幸运得多,大师姐为了段峰奇而牺牲自己,二师姐为了杨苍历经长久等待而无悔,而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此时,凌剑突然转动身子,正要翻身朝内,雪羽见机不可失,趁他转身之际,迅速一取他怀中的太阴诀,接着施展“匿息如壁”一式,以极轻的呼吸与步伐,悄悄离开了山洞。
次日清晨,凌剑一觉醒来,却不见雪羽的踪影,想起昨夜两人的对话,凌剑心急如焚地问道:“东宫展,你是否看见雪羽她人?”东宫展道:“一早醒来就没看到人了,我还以为雪羽姑娘到外头给大伙儿找吃的呢!”
凌剑从怀里一摸,发现太阴诀誊本已不见,脱口惊呼:“糟了!”红锦道:“发生何事?”凌剑道:“雪羽她…她恐怕自己一个人前往落花崖了……”
红锦掩面道:“啊…怎会如此?”东宫展道:“也许她人尚未走远,咱们快追上吧!”
凌剑点头,快速跃上马,“喝”的一声扬长而去,东宫展、红锦及雪狼紧跟在后,凌剑心中不断反复念着:“雪羽,妳千万别贸然行事……我拜托妳……千万要等我………”
看见凌剑此等神情,红锦总觉得似曾相识,就在马儿于林间奔驰了一段路后,红锦想起了,她想起当时雪羽身中毒龙锥,凌剑不顾一切、疲于奔命的模样,此刻正完美重迭着。
自始自终,凌剑总是心系着雪羽,红锦早已明了此事,只是不知怎地,自己总是刻意忽略这一切,她原以为如此一来自己会好过些,没想到当再次想起时,随之而来的是如滚雪球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