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怪兽的心跳狂乱异常,体内冬眠剂的残余成分更让它冷汗直冒、神经迟钝。膨胀的双臂上,玻璃管里的银色药液涌入肌肉纤维,暗银的丝线在皮肤表面蔓延,激发运动能力的同时也让它忘记了恐惧的存在。
“它在这儿。”一队士兵挡住了它的去路,他们站成一排举起枪口,数十枚麻醉针随即向它射来,狂躁的野兽飞身躲开,然后立马掉头狂奔,但克里斯汀已经带着两头剑齿虎堵住了它的退路。
扑抓、咬扯、撕喉,密集溢血的伤口很快遍布剑齿虎与怪兽的全身,咬住大腿的千浅被踢开,利齿扯下大块黑肉,滚落在地的剑齿虎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疼痛呜咽一声后,翻身站起的它们又紧咬住怪兽的双臂,缠斗拉扯,创造机会以让从空中落下的克里斯汀将黑尺插进它的背部。
长尺穿透了怪兽的胸膛,激散出血雾的赤红锋刃流淌在黑尺的表面,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它仰天长吼,银色液体全部灌进它的体内,力量大增的它立即张口咬断了一头剑齿虎的脖子,然后腾出手抓住背上的克里斯汀,如虐待玩具小人儿般猛地将他摔在了地上,震起一阵呛人的尘灰。
蛛网裂纹在克里斯汀的背后蔓延,躺地挣扎的他只觉五脏六腑都似在翻滚,浓咸的鲜血涌上了喉头。暴怒的怪兽又抓住另一头剑齿虎,将它举过头顶拦腰扯成了两截,坠在地上的残缺尸体化成淡红色的灵雾飘散。
在血巫与怪兽分离的刹那,换装上实弹的士兵们顿时扣动扳机,朝着怪兽倾泻密集的弹雨。用手臂护住头颅的它被弹幕重击得步步后退,钻进坚硬皮肤表层的滚烫子弹将皮肉粉碎成黑浆,黑色的血滴变成雾气扩散,承受火力的一侧身体很快化作了一滩行走的烂肉。
但是它依旧没有倒下,甚至在士兵们更换弹匣的间隙,失去理智的它跳跃突击,迅速撞在了士兵人墙上,横躺着飞出的五人撞上街对面的钢墙,没有一丝哀嚎地滑落到墙根,在墙面上留下长条血迹。抓住一双人腿的它又直接将人体当做棍棒,将周围的士兵全部抽飞吐血。
环顾四周再无阻碍,沉重呼吸的怪兽放下手中被鲜血浸透的士兵,踉跄抬脚的它慢慢靠近暂时晕眩的克里斯汀,抬起厚重的大脚掌,朝着他的脑袋踩了下去。
然而,怪兽的脑袋却出人预料地突然爆炸!
耀眼的白光迅速黯淡,碎成渣沫的头盖骨与脑浆爆射四周,它的动作在浓烈的硝烟味里僵硬,三四个人头大的头颅立时只剩下了一半,然后躯体向后倾仰,轰然倒地。尸体身后的远处,一架八爪机械蜘蛛静静伫立,漆黑的炮口与克里斯汀的目光相对。
蒸汽喷泻的声音响起,松动的防护罩缓缓打开,机械部的第一助理安东尼奥正坐在驾驶室里,双手紧握着操纵杆,取下头盔后的他解开安全带,从座椅里爬出,“嗨、、、克里斯汀!”他靠着重机枪热情地挥了挥手。
挣扎着站起的克里斯汀无力地笑了笑,安东尼奥连忙背靠机械腿顺坡滑下,跳到地面上,跑到近前把他扶住,“感觉怎么样?”
“没事儿,只是体内的灵雾运行一时紊乱,很快就能恢复的,你快去看看那些战士们怎么样了。”
增援的步兵战车驶进街道,救护车随后也赶到了现场,安东尼奥检查完伤患者的情况,钢墙边的五名士兵已经没有了气息,但其他人大多只是骨折或内出血。支援部队帮助护士将伤者抬上救护车,最后将人形怪兽的尸体丢进卡车。
待医生检查确定克里斯汀的身体无碍后,安东尼奥搀扶着他坐在马路一旁休息。“幸好我正在附近测试机械蜘蛛的运动速度,听到这边有异动我就立刻赶了过来,不然,再晚一点你可就危险了。”
“咳咳、、、是我大意了,以前也见过这种怪兽,但没有今天遇到的这么强。”
“听说这是五代胡猿兽,也是从戈阵运来的,将来会在柯摩尔批量培育。”安东尼奥捡起一粒头骨残渣捏了捏,“哼、、、幸好机械蜘蛛很快也要量产,不然今年的风头又要被他驯兽部抢去了。”
看着安东尼奥心中暗自较劲的样子,熟悉两部门间的竞争的克里斯汀笑了笑,“两样武器全部量产,看来我们与北布瓦列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啊?”
“是啊!继两国撤销大使级外交后,新年刚过,女王又下令撤回联络处,第三装甲师已经增驻苏尔河要塞,松吉崖舰队也被派遣到了新图雅,战争已经是一触即发了。”
苏尔河要塞距离蒙哥利亚很近,略感担忧的克里斯汀在心中祈祷着:万一真有那一天,希望战火不要波及到那里。
道别安东尼奥后,军用越野车将克里斯汀送回了修行部宿舍大楼,他的行李早已被火车站的士兵送达,而后樱又将两个皮箱提上楼,放进了克里斯汀的房间。
餐厅里的樱穿着浅紫色连衣裙,长绸带将宽松柔顺的腰部轻束,裙摆上的深灰线路勾勒出不规则的面具轮廓。她喝着奶茶、吃着点心、看着报纸,悠闲地享受着每月例假时的四天固定假期,跳动的脚尖上挂着小方头矮跟皮鞋。
屋外的脚步声宣示了克里斯汀返回的消息,放下杏仁饼干的樱赶紧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碎屑,兴奋地跑出餐厅投入他的怀中,又在他的胸膛上调皮地蹭了蹭脸蛋,许久之后才注意到那微弱的血腥气息。“呀!维奇哥哥,你的衣服怎么脏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受伤啦?”
温柔的克里斯汀亲了亲樱的额头,宠溺地看着她,“不用担心,我刚刚在火车站碰到驯兽部的怪兽逃跑,就去帮了点小忙,我没受伤的,医生已经检查过了。”
“哦哦!那就好、、、维奇哥哥,你去亚兰克查案的时候,有没有每晚都想我啊?”
“嗯?我想想啊、、、好像没有唉!”微微仰头的克里斯汀摸着下巴沉思,故意挑逗樱。
“哼、、、”樱嘟起不满的小嘴,“肯定是那儿的女警太多啦!你都把我给忘啦?”
“啊?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我当然想你啦!想的不得了呢!”
“你骗人,来,看看这个。”樱将餐桌上的报纸递给克里斯汀,首都连环杀人案的结果已刊在今日新闻头条位置上。
“‘震惊:侦破惊天大案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美男子’,嗯!这个作者有眼光!”不忘臭美的克里斯汀笑嘻嘻地看了看樱,继续翻阅,“呵、、、‘面对杀人恶魔,柯摩尔血巫的十种诡秘手段’,这个有点夸张了吧!额、、、‘少年血巫与女警们的深夜故事’?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深夜故事哦、、、”眼神凌厉的樱不开心地重复。
咽了咽唾沫的克里斯汀眼神慌乱地看向樱,加速跳动的心脏位置传出一阵局促感,心中苦涩抱怨“这作者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啊”!“樱、、、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晚上查案,好几个罪犯都是晚上抓住的,真的、、、”
“哦?”假装严肃的樱默默地看着克里斯汀焦急的神情,从未产生怀疑的她实际只是喜欢看看克里斯汀紧张兮兮的样子,窃喜中品足甜蜜后,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让克里斯汀明白她只是在吓唬他,然后她闭上眼睛抬起白嫩的小下巴,索要了一个期待许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