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铁网门后,克里斯汀扳动身旁的控制闸,铁笼似电梯一阵颤抖,然后头上的铁链便拉动电梯穿过水雾上行,左侧的配重铅块从防护网外下沉而去。
迷雾如牛奶般沉淀在山坳里,电梯上行冲出,寒风愈发狂躁,其嘶吼声贴着崖壁扩散。
两人看到,山坳外的远处已被洁白的雪毯覆盖,森林的枯叶落尽,枝头挂满冰凌的树影也变成了白色山野,而脚下的柯摩尔学院依旧漆黑,就像是冰湖上硕大的钓鱼冰洞。
稍许,电梯在到达顶端,克里斯汀与樱踏上水泥平台,他们回望悬崖之外逐渐低矮的群山,崖顶的刺骨狂风更加猛烈,将围巾尾巴吹刮的乱舞。
他们顶着寒风摧残,快步跑向附近的树林,如兴奋的小鹿般扎进了雾凇海洋。
樱的脸颊被白围巾与雪地映的白皙无暇,她呼着白气,双脚踩在厚厚的积雪里,每一步都伴着雪被踏实的咯吱声。
待克里斯汀跟上后,她握住他的手掌,抬头仰望挤满视野的冰雪树冠,晶莹的双眸里闪烁着欢欣与惊叹。
“这么大的雪,你说咱们还能找到那个聚会小山洞吗?”
“有点远,怕是不太好找啦!不过这么冷的天,去那里烧烤也太冷了,还是夏天和学长学姐们一起去才有趣。”
“嗯嗯!布莱恩学长烤的蛇肉最香了,有点像烤鸡翅,到时候一定要多吃点。”
樱咂了咂嘴,伸出小手捧起积雪,伸出舌尖轻舔,想要尝一尝雪的味道。
她突然沉默下去,本是无味的雪对她来说却有些苦咸,因为她又想起了其母亲去世的那个雪夜,简陋葬礼举行的那天,天上也在下了与现在想似的一场大雪。
眼眶渐渐湿润,她忍不住轻轻抽泣,下巴裹在温暖绵厚的围巾里,而她的鼻尖却冻得有些红润。
克里斯汀完全明白她的所思所想,他伸出手轻抚樱的后背,静静地陪伴守护着她。
许久后,泪光摇曳的樱转头看向克里斯汀的,略感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哭哭啼啼的,又丢脸了!”
“没有,你尽管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只会偷偷把你爱哭的事情写成稿件,然后发表到柯摩尔的军报上。”
“咳咳、、、哼、、、”樱破涕为笑,又哀怨地嘟了嘟嘴,奶声奶气地哼唧一声。
然后她突然抓起积雪丢向克里斯汀,又惊叫着跑开,她将双掌放在脑袋上扇动,吐舌挑衅,见克里斯汀追了过来,她又赶紧躲到树后。
“略略略、、、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好啊!你个小坏蛋,等我追上你,一定要将雪塞进你的嘴里。”
克里斯汀放完狠话,继续追捕,他与樱从结满冰凌的大树下穿过,一颗颗雪球打在两人的衣服上,似絮的雪花炸开,卷进风中的欢声笑语激扬飘荡。
数分钟后,克里斯汀终于靠近樱躲藏的树干,他正要飞扑出去,而数个雪球正好迎面飞来,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擦掉鼻子上的雪,却看见两个正坏笑的樱在颠着手里的雪球,稍显透明的那个正是樱最近孕育出的灵侍。
灵侍的名字一般需要从主人的姓名中选取一两个字,然后再搭配一个“灵”字,如春野芜樱的灵侍叫小樱灵,布莱恩的灵侍叫莱恩灵,古岚妤的则叫妤灵。
不过,由于克里斯汀的灵侍是可以变化的兽形,有时他的灵侍甚至会变成满地乱爬的乌龟,所以克里斯汀始终不愿冠以自己的姓名,而是单独将他的灵侍命名为了“千浅”。
“好啊!你竟然作弊找帮手。”
说话间,淡红的灵雾立马从克里斯汀d 体内涌出,在近旁的雪地上汇聚变成了一只花猫。
千浅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看四周,血色瞳孔收缩成竖着的窄缝。奇美雪景尽收眼底,它立刻开心地蹦跳奔跑起来,然后又转着圈地追自己的尾巴。
“千浅,别跳啦!来一起打雪仗啦!”
“打雪仗?好啊好啊!”千浅停止玩闹,开始边摇晃身躯边快速变大,最终变成了高近四米的雪猿。
它挥拳猛锤几下胸膛,张开嘴放声咆哮,掀起的音浪震动山野,克里斯汀与樱绷紧身体,在激涌的气浪里艰难站立,周围树上的积雪惊颤掉落,大量雪堆砸落在他们头上。
雪猿左右横跳,同时晃动着粗壮双臂,喉中不断地发出短促的吼叫,而手中则已捏紧了两个人头大的雪球。“开始吧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积雪落尽,呆立原地的克里斯汀与樱吐出积雪,他们面无表情,脑中的嗡鸣许久后才消散。
“额、、、千浅,我们、、、还是玩儿堆雪人吧!打雪仗伤身体、、、”克里斯汀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说道。
、、、、、、
次日早餐过后,克里斯汀与樱带着辛吉德跨上三轮摩托,驱车前往学院西边的誓言湖,在那里与威沙曼老师会和,然后测试辛吉德的天赋能力。
“辛吉德,昨晚睡得还好吗?”
辛吉德打量着四周模样怪异的建筑,“还好,以前暑假去姥姥家住,头一晚我总会因为不适应新床铺而失眠,昨晚可能是因为赶路太累了,吃完晚饭洗过澡后,一躺下便睡着了。”
樱靠在克里斯汀背上,没有天赋的她以往都非常羡慕其他同学,但今天,她终于碰见了生不起妒忌心的天赋了,此时她竟感觉到了一丝窃喜,
“很快你就能适应这里的环境的,不用担心,额、、、你的天赋真的是、、、那个吗?怎么发现的?”
辛吉德羞愧地低下脑袋,声音越发细微,“嗯、、、是吧、、、当、、、当时我正在教室里上课,我不小心放了个屁,然后全班同学和老师就都晕过去了,我的桌椅也、、、也散架了,然后他们就不许我去学校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克里斯汀憋住笑意感叹。“你别担心,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后,你就能够慢慢掌控自己的能力了,到时候想放就、、、咳咳、、、反正到那时就没事儿啦!”
“哦哦!那就好。”听到克里斯汀的悉心安慰,辛吉德放松了许多,“学长,在这儿我以后都要学些什么啊?”
“哦!要学的东西可多了,开课之后每天上午有行文、数学、海图、妖史、机械基础、药理常识,下午得学习枪械使用、灵雾控制、剑术刀法以及战斗协作。”
“而由于上午主要学习文化知识,下午则是巫术练习,所以杰瑞学长也爱把课表戏称为‘上午文史,下午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