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两位贵客的到来。”游艇上的侍从接过克里斯汀与布莱恩手中的行李,看过他们的船票后,侍从引领他们前往73号一等舱室,“两位这边请。”他微微弯腰示意。
铺就红毯的台阶在前方分裂开,如两只手臂般怀抱着中间的人鱼献花壁画,她们的鱼尾隐藏在薄雾里,披挂在双肩边缘的白纱飘摇而下,曲线柔美,与白皙袒露的胸脯以及纤细精瘦的腰身和谐相伴。
繁盛的紫玫瑰从她们的指间、发间生长蔓延而出,潮水席卷般地涌向上方的紫色枝蔓,传达出对木神的礼赞,画面圣洁而又略显香艳。
克里斯汀与布莱恩登上台阶顶,走入长廊,金色的花枝缠绕在左边的扶手与柱子上,低胸短裙衣着的女服务员在下方的赌场里穿行,手托咖啡、雪茄、红酒与各色糕点,赌桌上的金币已堆积成山。
“两位客人,这里的赌场全天开放,二位若是想玩儿,随时可以加入。”侍从十分有礼貌地介绍着,简短的话语里流露出对两人放肆消费的期许。
克里斯汀不作回答,他抿了抿嘴唇,“腐朽的资本主义”一词浮上了他的脑海!
几位红唇逼人的女士在吧台边闲聊嬉笑,其中一人歪头靠近自己的瘦肩,锁骨明显,带着小狐狸头的皮草披肩慵懒地搭在上臂,她的眼神在克里斯汀的脸上停留了数秒,身边的女伴注意到她的变化,也纷纷妩媚地打量起克里斯汀的身段。
装作不知的克里斯汀继续走远,来到这个世界多时,他已慢慢适应自己走到哪里都会有女人多看自己几眼的情况,不过现在的任务需要他更像一个无人关注的普通人,戴上帽子、立起衣领的想法由此涌入了他的脑中。
“唉、、、没想到长得帅也是一种罪啊、、、”克里斯汀暗自腹诽!
到达房间外,侍从将钥匙交给为首的布莱恩,“这里就是两位的房间,开放式餐厅在甲板上,由此上行两层就到了,另外,我们的行程较慢,抵达布鲁诺的时间是两天后,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请两位自行寻乐。”
侍从微笑着等待了几秒,然后克里斯汀点了点头,示意他离开。
进入房间,反锁上门,克里斯汀立即检查房内有无监听装置,虽然尚未进入北布瓦列帝国国境,被人盯上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在519部队接受的培训让他养成了这样谨小慎微的习惯。
确认无碍后,两人取出上船前拿到的文件袋,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风景照片,攀满蓝色藤蔓的绝壁,晚霞下的樱花海,被风蚀出深邃沟壑的戈壁滩,这些资料会让两人的摄影爱好者身份更加真实。
“哦、、、这里还有石像阵遗迹的照片、、、”沙发上的布莱恩将照片递给克里斯汀。
不太清晰的彩色照片上,从地下穿刺而出的石林直指天空,高低无序,其上偶尔可见破损难辨的人脸与兽头浮雕。断裂倒塌的石柱到处都是,蔓延的杂草在石柱间隙蔓延,但却与石柱基座保持着距离,平滑的石面上也没有一抹青苔。
“这尖柱的材质应该十分特殊,或许存在某种辐射、、、”克里斯汀借助独有的知识暗自推测。
但他同时意识到,弱辐射下的植物能够逐渐适应,不至于经过数千年的时间后,依旧不能将领地蔓延向石柱,而若是强辐射,那地表四周应该空无一物,更不可能有人安然无恙地进行挖掘。
“谜题真是越来越多啊!”克里斯汀皱紧眉头,苦思许久无解,最终他只能放弃,继续审视照片上的细节。
广阔的石林下其实埋藏着一座倾颓的城市,青色的石林就像是巨人的头发。只是地下城市已全部被泥土掩埋,在瀚海人两百多年的考古挖掘中,唯一完整且看似有价值的出土物却是张完全空白的画卷。
同样相似的犬牙人遗迹则位于北布瓦列帝国境内,东岸山脉的南端,由于北布瓦列的两件战争圣器均是发现于该遗迹,抱着相同的期待,瀚海石像阵遗迹的挖掘工作也从未停止。
在漫长的地质纪元里,两个遗迹中没有留下一具骸骨,骨骼化石也十分罕见。城里没有成型的机械,耕种农具也十分落后,但是城市的建造却规模宏大,远超当时的生产能力。
考古学家推测,这只可能是因为那是一个巫术繁盛的时代,毕竟脱离了铁与火,只有大量血巫才能创造出如此惊艳的奇迹,另外,达到源井段的血巫,其身体会完全灵质化,导致血巫死后尸体消散,不留一丝存在过的痕迹,这也对骨骼化石稀少的情况作出了解释。
看见克里斯汀盯着照片发呆,布莱恩冷不丁地提起《尚木》经书里的原话,“巫术是木神的恩赐,人族信仰的虔诚程度将决定自身获取的多少,信仰消陨,世间的灵雾便会逐渐稀薄。”
“反正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和木神扯上关系呗!”抬起头的克里斯汀开起玩笑,发现布莱恩的眼中浮现出了些许不解,可能是因他突然对木神无畏而感到奇怪,克里斯汀赶忙闭紧嘴吧,并忍下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结束闲聊,起身取出行李箱里的衣物,克里斯汀背着布莱恩鼓了鼓两腮,低声自语,“真是一群神棍啊、、、尴尬了,尴尬了、、、”
整理完毕,克里斯汀戴上画家帽与墨镜,与布莱恩一同前往餐厅。
甲板之上灯火通亮,银片灯球旋转,一排排酒杯酒瓶被绚烂灯光笼罩,船尾不时升起一簇簇色彩艳丽的烟花,激起人们的欢呼与惊叫,夜幕下的星海也因此黯淡。
前甲板中央,藤条躺椅环绕着热闹的露天泳池,水面上的皮球在衣着零星的女郎间飞来飞去,一位女士骑在橡胶黄鸭背上,饮下一口杯中的调和酒后继续挥臂欢呼,催促水中推送黄鸭的男士加快速度。
追打着皮球的女郎数次掠起脱滑的肩带,最后所幸弃之不管,专心游戏,岸上的一个男人猛烈晃动香槟,然后砰地打开,将酒花泡沫激洒向泳池里的人群,又引起了一阵惊声欢笑。
克里斯汀走进餐厅,在桌边入座,他扫视周围一圈,“没想到唯一的餐厅竟建在泳池边上,真不知道这是会让人更有胃口,还是会让人忘记用餐!你说呢?”
布莱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水中与岸边躺椅上的女郎身上,似乎已然失聪的双耳并未听见克里斯汀的话,直到他笑着再次重复,布莱恩才意识到有人在和自己搭话,“嗯?哦、、、哦?怎么了?”
克里斯汀扬了扬眉,内心无奈苦笑,他将菜单递向布莱恩,“点菜吧!只是看是看不饱的。”
“你先点吧!我等会儿再说,我还不太饿、、、”随意地翻了翻后,布莱恩将菜单放下,目露光彩的他扬了扬嘴角,然后便双手撑起下巴,将向外望去的姿势凝固,嘴角的笑意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