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水坑的菜市场里,吆喝声此起彼伏,“如雷贯耳”,叶幻羽是这样形容这里的。白菜几块几她根本不在乎,大不了就多掏几个五角硬币,为什么那些大爷大妈还要扯开了嗓子在那讨价还价,活脱脱喊出了“不少这一毛钱我就拆了你家”的气势。
叶幻羽快步穿过争吵得面红耳赤的猪肉铺长廊,来到了最里面一位低着头数着钞票的老人的摊位,熟练地打招呼:“管爷爷,又数钱呐。”
“哎呦呵,小羽来啦。”管老汉抬起头,笑得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团,有些滑稽却也让幻羽感到格外亲切。“来来来,给你留的上好的荷兰豆,都没舍得给别人给呢。”
“那我就一点都不客气啦。”叶幻羽把荷兰豆全都“收入囊中”,照常嬉皮笑脸地和管老汉说了“拜拜”,便又穿过长长的猪肉铺长廊,渐渐地远离了那些催命的砍价声。
十天前她回到莫梓镇,一切熟悉的景物却在五年的离开之后变得有些许陌生。很多低矮的砖瓦房已经变成一幢幢亮着或暖或暗的灯光的高楼。尽管比不上自己一直呆着的樱市市区,但也早已摆脱“地朝黄土”的面貌。在幻羽印象里没变的恐怕只有那个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五年前砍杀声,现在也是如此。
虽说有些受不了那种士气汹汹的大嗓门,但她还是每次都来这里买菜。打扮得不甚体面的菜摊能让她感受到人世间少有的烟火气。这里,尽管吵闹,但……有生活的气息。
她自从五年前破格去英国学习音乐的时候,便很少见到这种独特的气息了。十天前她回来时,阿婆抄起大锅做了十个菜:麻婆豆腐,可乐鸡翅,清炒荷兰豆,木耳百合,红烧鲫鱼,椒盐蘑菇,香菇炒蛋,京酱肉丝,土豆牛腩,松仁玉米。满满一桌,幻羽拉着行李箱进门的时候,阿婆拿着锅铲在饭桌旁直冲冲来一句:“祝贺我们的才女胜利归来!!”幻羽吓得一个激灵:“阿婆,你不是说今天要和李绅去排练新的广场舞吗?”
“小兔崽子出去几年就给忘了?”阿婆拿着锅铲作势要给她脑袋上一下。幻羽一个闪身,连忙拍起了马屁:“是是是,您老人家最擅长制造惊喜了。”她把行李箱一把甩进了卧室,然后拉开凳子:“老佛爷,请用膳。”阿婆满意地点点头:“小叶子,哀家赏你一同用膳。”“谢老佛爷恩典。”
又和往常一样,幻羽吃完饭就乖乖溜进厨房洗锅。她现在才觉得,自己终于回归了天性,城市里一切的喧嚣浮沉都四散而去。如果可以,她想永远永远呆在这里。可惜啊,天不遂人愿,自己过一段时间就得离开了。
幻羽正忧愁的出着神,一块石头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霹雳啪啦”地敲碎了窗户。
“谁啊!!!”幻羽丢下没洗完的碗,气势汹汹地朝窗户外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在满是绿色的小草坪里,有一团突兀的白色和红色相间的……人!!
她记得刚刚回来的时候都没有啊。算了算了,人命关天,阿婆出去散步了,她只能带着洗锅气冲下去。“喂喂,你怎么了?”幻羽摇晃了几下发现那人没动静,而且还流了很多血,慌慌张张地叫了救护车。
她把人翻过来想探一探有没有呼吸,却被他的长相惊住了。倒不是帅气无比,但……还是很帅。最主要的是,少年的眉头紧皱着,透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对,她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救护车一路奔驰而来,幻羽也一起去了医院。枯燥地玩了两个小时的手机,医生终于出来了。“他有事吗?”幻羽站起来。“无大碍,没有致命伤。请随我去交医疗费。”
我就知道。幻羽暗暗发誓,等会儿就算大闹医院也要让你还我钱。
交了费,她走进少年的病房。少年已经转醒,虽然脸色苍白,但经过幻羽的判断他应该能还得起钱。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坐到男生病床上,伸手:“我救了你,还钱!”男生顿了顿,没说话。
“你的医疗费还有玻璃钱。”幻羽以为他没明白,便往清楚说了一遍。
男生疑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的她头皮发麻,才蹦出来一句:“你谁啊?”
“你的……”“救命恩人”几个字还没说出口,男生又问了一句:“我谁啊?”
诶诶诶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