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他的眼角留下了痕迹，这样一笑，倒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反而有点像是一位宽厚的长辈。
“你认识我？”陌辞有些奇怪的望着眼前的人。
本应该是敌对的样子，为何会对他的态度这般的奇怪，倒像是一个故人。
陌辞忽然想起了李子渊死前，说得那些话，在知道他身份时的态度，都那么的，亲和？
“自然认识，你小的时候经常喜欢来项王府玩，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项王笑了笑，拿起面前的茶盏，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慢慢的喝了一口。
“我想知道当年的事情。”陌辞紧紧地盯着眼前人的动作。
“别着急，我们先聊聊你的父亲吧。”项王笑了笑，安抚着陌辞急切的心情。
房间里的烛火将要燃尽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整齐沉重而有序的脚步声，像是一些人身穿甲胄的人跑了进来，听声音到是不少。
“全都杀掉，一个不留！”高傲又冷清的声音，让书房中的两人纷纷愣住了。
门外很快响起了厮杀声，但书房中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缓缓的松了口气说：“玉儿，是时候了。”
“王爷．．．．”陌辞脸上的泪还未干，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不必说了。玉儿这件事情过了之后，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上一辈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项王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吃了下去。
很快，鲜血便从项王的嘴角溢了出来，陌辞紧紧抓住项王的手。
“玉儿，我死后，把我的人头拿去给我弟弟，让他，安心．．．．”项王望着眼前的陌辞，渐渐的没了呼吸。
陌辞闭上了眼，一滴泪从脸颊滑落，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有些凉。
他将项王扶靠在椅子上，将他嘴边的未干的血擦拭干净，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刀。
手起刀落，鲜血溅了陌辞一脸。
门外肃清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紧闭的房门，悠闲的来回踱步，他在等着他的哥哥亲自从里面出来，跪在他的面前。
“吱呀”一声轻响，肃清停在了原地，嘴角带笑的朝门口望去。
在看到站在哪里的人是陌辞时，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浓浓的不安和疑惑涌上了心头。
“陌辞，你怎么在这里？”肃清看着他手中捧着的东西，似是知道了什么。
陌辞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东西捧到了胸前。
将书房门口包围住的士兵，互相看了一下，最终离门比较近的一个士兵上前，将东西接了过来，小跑着将东西递给肃清。
肃清将抱着的布挑开一角看了一眼，里面是他昔日的皇兄，但现如今已经尸首分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来由的肃清捧腹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是没有停下来。
陌辞看着像是发了疯的人皱着眉，盯着肃清接下来的动作。
“呕～”笑着笑着，肃清竟然弯下腰吐了起来。
“王爷！”站在肃清身后的阿影，担忧的上前扶住他。
“哈哈，皇兄呀．．．还没等皇弟动手呢，你就成这个样子了！”肃清推开阿影的手，抹掉眼角的泪，站直了身子。
“陌辞，你不亏是我的好朋友呀！动作真迅速。”肃清笑着上前。
“噗”就在肃清快要伸手拍到陌辞肩膀的时候，一把短刀没入了肃清的腹部。
“王爷！”阿影迅速的抽出了腰上挂着的佩剑。
其他士兵看到后，也将矛头对准了陌辞。
而肃清则是抬起手，阻止了身后人的动作。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腹中的刀，而后又看向陌辞，先是疑惑不解到后来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
“呵，你都知道了？”肃清张开双臂，无所谓的看着陌辞。
他见过陌辞带恨的眼睛，但第一次，这个恨意是对他的。
“肃清，为什么要骗我？”陌辞咬牙切齿的问着他。
那个他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可如今却是将他利用的最透彻的人。
“因为，只有你出面才能拿到本王想要的东西。本王是要坐到那万人之上的位子。”肃清冷这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所以，你就这么利用我吗？”陌辞看着他，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这么陌生，好像从未看透他一样。
“哈哈，我现在中的这一刀，就当是还你的了。”肃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慢慢向后退去，脸上是冷漠的表情。
刀刃慢慢滑出他的腹部，好像没有痛觉一般，身后的阿影赶忙上前将肃清扶住。
阿影看了一眼陌辞，眼中有些怨恨，他扶着肃清向外走去。
“哐当”陌辞手中的短刀掉落在地上。
“肃清！”陌辞冲肃清的背影喊道。
肃清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只给他一个孤冷的背影，映着摇曳的火光。
“我只当，我认识的那个肃清，死在了当初的那场围杀里。”陌辞这句话说得失望又决绝。
肃清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闭上了眼，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指甲死死地陷进了肉里。
“王爷？”阿影察觉到身旁的人情绪不对，担忧的问道。
肃清慢慢的睁开眼，眼底一片狠厉之色。他回过头望向那捧着项王头颅的士兵，轻声说道：“本王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这颗人头，献给父皇了。”
话本中的兵临城下充满了硝烟和厮杀的声音，但是这场帝位的争夺战，是那么的寂静无声。
空寂无人的大殿里，只有脚步声和布料摩擦时的“窸窣”声。
“你来了。”寝殿中一个苍老又带有病气的声音响起。
好像软塌上的人知道来的人是谁一般。
肃清顿住了，这个声音远比记忆中的老了许多。看来是他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他没有答话，而是捧着项王的人头来到自己父皇的床前。
肃清挑开垂下来的珠帘，老皇帝靠在床榻前头发已经全白了，用浑浊的双眼望着他。
见到他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