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书的古往今来都有一个毛病,就是留悬念。这个毛病真是让听客又爱又恨。爱是爱它的紧张刺激,恨是恨它的未完待续。这不,这说书人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听客前来围观。
今日,茶馆依旧坐满了人。不过这说书的倒不像前日那般来迟,这次到是准时。
依旧是那身白衣,依旧是那把折扇,就连那碗茶摆的位置都跟前几日一样。
“啪”惊堂木往桌上一拍,故事开始了.......
“我叫墨九渊,是怀璧国的太子殿下。”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多骄傲,反而摇了摇头。
“我爱上了一个姑娘,一个有着漂亮眼睛,但也很会骗人的姑娘。”墨九渊笑了笑,像是在嘲讽,但不知道他在嘲讽谁。
他定了定神,看着酒馆的角落,眼神虚无,仿佛要穿透那面墙,看那些已经消散已久的场景。
“我的国家曾经是北边最昌盛最繁荣的,哪里的人们勤劳朴实,皇帝与自己的子民更是其乐融融。
每个国家都有一个让人崇拜的人,这个人就好似神一样的存在。
而我曾被他们当做信仰,当做神明。”墨九渊有点失落。眼中黯淡无光。
“据我父皇和我母后说,我出生时便天降祥瑞。在我母后生产之日,天边金光乍现,一头玉麒麟从天而降,在皇宫中转了两圈后,便化作一股青烟飘进了我母后的产房中。
紧接着几声响亮的啼哭后,我便降生了。我出生时周身泛着金光,足足闪了三天才散去。
这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我的父皇跟母后高兴坏了。
于是大赦天下,与民同庆,更重要的是我出生的这三年内,怀璧国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可谓是天降福星呀。”墨九渊笑着,但并不见得有多开心。
“但不幸的是,我终究是被情所困,永远活在自己的悔恨里。”墨九渊很平静。
神,也是会有陨落的这一天。
“那年我被父皇放到军中历练。一天夜里我带兵去巡逻,在一个沙丘的另一边,我发现了她,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哪里,于是我便亲自前去查看。
我轻轻的将她扶起,探了探脉搏后发现她还活着,于是就将她救了回去,让人悉心照料。
她生了一双大眼睛及其漂亮,只可惜是个哑巴。
虽然她不会说话,可是骗子有时候不需要说话,便能骗到人的心。
她不识字,又因为受伤时伤了脑子,所以无论我问她什么她都答不出来只会摇头。”墨九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不出脸上是什么情绪。
“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那些麻烦事了?”墨九渊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老板娘。
老板娘并未作答。只是淡漠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墨九渊未得到答复,便接着讲:“我见她可怜,便不顾其他人反对将她留在军中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晚秋,因为我是在晚秋时节将她捡回来的。
其实我曾一遍一遍的想过。如果回到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就杀了她,是不是我就不会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情了?可我知道,如果我回到过去,我不会杀她,还是会救她的。”他痛苦的笑了笑。还是不忍心呀。
“晚秋很懂事,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不敢麻烦别人,凡事能自己来的就不会找别人帮忙,她偶尔也会做一些小点心给军中的将士们吃,许是.......为了报恩吧。”墨九渊最终将‘为了换取信任’改为‘为了报恩’。
“她做的点心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墨九渊笑了笑,嘴边的酒窝很可爱。
他到现在为止还记得,晚秋小心翼翼的将做好的糕点端到他面前,怯生生的望着他吃下第一块,在他夸奖她手艺不错时,笑的很开心,眼睛都闪着光。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认可了她在军中。晚秋虽不会写字,但却弹得一手好琴,每每在大家休息时,晚秋便会抱着从我这里借来的琴,在军中弹奏,替将士们解乏。”
“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就算是很好的了,可是一天夜里,边境的流寇突然集结在一起悄悄潜入了我的军营里”。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神色微变。这便是事情变化的开端吧。
“在大片的火光中,将粮草被点着,马匹被尽数绞杀。
有一部分将士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有一部分被惊醒了跟流寇厮杀。
在厮杀的途中,几个流寇头目窜进了我的帐中。这几个流寇头目身手矫健,我武功虽不在其之下,但总归双拳难敌四手。
最终我将其杀尽,但我自己也身负重伤,眼看着还有其他流寇进入军营,便只身一人逃出营帐。”许是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墨九渊停了下来。
“继续呀?为什么停下来?”老板娘喝了一口酒催促道。
“你可真无情。”墨九渊无奈,只得继续。
“我在跌跌撞撞间,发现吓得躲在角落里的晚秋,便拉上她找到仅剩的一匹马,逃离而去。最终我因体力不支而倒下了。”墨九渊说道这里,似乎有点生气,语气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