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距离猴子进入萧云门已经有两月有余,很快,就到了村里进山围猎的日子。
围猎,也是村民收入的一种手段。秦家沟地处山边,紧挨霸虎山脉,虽然平时野兔野鸡经常能见,但这只是常见的动物,换不了什么东西,只能填个饱。霸虎山脉连绵数十里,虽然不是很大,但山脉中央却有着不少的珍奇野兽,这些野兽有着自己的领地意识,一般不会随意走出外面。
每年的这个时候,山脉周围的几个村子都会联合一起进入山脉中央捕捉那些珍兽,从而出售給需要的商家换取自己所需。
爷爷每年都会参加,在村里也算是个领头人物。据爷爷所讲诉,每年进入山脉中央参与围猎的人都是把脖子挂在腰上,你想得到必须付出,珍兽也是有意识的,当受到危险时也会跟你拼命。所以每年进入山脉出来的队伍,多多少少也会有伤亡。
跟往年一样,在嘱咐了几句小云子之后,爷爷就带着村里的十来号人消失在村的路口。
苏清云倒也习惯,跟随爷爷一起生活那么久,饿了自己会做饭,饿不着,吃饱了就玩,玩累了就睡,小日子过得倒不错,唯一的不习惯就是少了猴子这样一个玩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爷爷他们进山已经有十来天。这天晚上,当苏清云刚刚入梦的时候,忽然外面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小云子,快,快开门!”
是村头苗大叔的声音。苏清云也顾不上穿衣服,三两步跑到门前打开了大门。当他看清楚外面的时候,门外正围着十来个人。
“苗大叔,你们回来了,爷爷呢?”
门外站着的正是十几天前和爷爷一起进山的村民,村子不大,百来个人,所以苏清云都认识。
“快,把沧老爷子扶进去!”
苗大叔催促的吩咐着后面的几个壮年。
苏清云爷爷叫秦沧,村里人都叫他沧老爷子。
还在睡意朦胧的苏清云这个时候才看到几个人正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老者,爷爷!
“爷爷,爷爷!”
苏清云颤抖的正想扑上去,却被叫苗大叔的給拦住。
“小云子,别过去,让他们把你爷爷扶进去!”,苗大叔喊到。
众人把沧老爷子扶进他的房间,苏清云也赶紧的跟了进去守在床头。只见床上的爷爷痛苦的低吟着,大半个身子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左手的袖子不知什么什么缘故已经不见了大半,鲜血正是从那里流出。
“爷爷,你醒醒!你手呢”
苏清云哀嚎着,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爷爷的左手不见了。
众人都没出声,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子孙爷俩。
“小云子,别这样,我已经叫人去外面请大夫了,你爷爷会没事的。”,最后还是苗大叔说了话。
“苗大叔,我爷爷怎么啦?”,苏清云带着嘶哑的声音问道。
看着床上的爷俩,虽然苏清云才十岁,但沧老爷子一生无子无女,小云子虽说来历不明(村里的大人都知道),但也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了。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苗大叔还是把原尾说了出来。
当天沧老爷子带着他们进入霸虎山脉,在蹲守几天之后终于发现一头毒头白狼,这是一种带毒的原始白狼,所带之毒也是许多药师用来配药的材料。然而毒头白狼异常凶猛,生性狡猾,众人合力围捕了几天才终于把它制服,然再好的围猎能手也有失算的时候,就在众人以为毒头白狼已经毙命,准备收取战利品的时候,毒头白狼忽然跃地而起扑向了众人……
“沧老爷子是因为推开我才受伤的。”
这个时候,一个年纪较小的壮年说道。
“本来毒头白狼扑向的并不是沧老爷子,而是扑向他。”,说到这里,苗大叔看了看刚才说话的年轻人。
由于情况突发,众人也没几个反应过来,就算沧老爷子经验丰富,但是毒头白狼已是打算找个人来垫背的攻势。只听得沧老爷子一声惨叫,等众人反应过来,看见的是一柄长矛贯穿白狼肚子,而白狼嘴里却死死的咬着他的胳膊,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苗大叔也算是一名围猎老手,他知道毒头白狼的毒性,当机立断拔刀砍向了沧老爷子的手臂,并吩咐众人立即抬着沧老爷子撤出山脉,赶回村子。
很快去请大夫的人就带着大夫回来,只是大夫看了老爷子之后只是慢慢的摇了摇头。
房里的气氛凝固了不少,爷爷还是昏迷不醒,苏清云一直守候着在床边,他还小,对于大夫跟众人的脸色还不能理解,能做的只有陪伴,只要爷爷在身边,一切就都好!夜深了,慢慢的,他就睡着了,在梦里他梦见自己枕在爷爷腿上,听着爷爷说起他当年的往事。
众人带着哀伤逐渐离去,房间里除了爷俩只剩下苗大叔跟被沧老爷子救下的年轻人,偶尔也不时有一些听说了这事过来探望的村民。
“小云儿。”
就在这时,还在睡梦中的苏清云忽然听到爷爷在喊自己,冰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就看见一只布满岁月沧桑的手伸向了自己的额头。
“爷爷,爷爷,你醒啦!”,带着兴奋的泪水,苏清云喊了出来。
同时房里的苗大叔他们也已经醒了,走到床边,相互安慰了两句。
沧老爷子看向苗大叔,淡然说道:“大苗子,你也不用这样子,被毒头白狼伤着的后果我比你清楚,你们不用愧疚,也犯不着伤心,人老了,总有要走的那天,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
沧老爷子咽了下接着说道:“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云子,后面的路就麻烦你们了。”
“老爷子,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我就把他当儿子般对待!”,苗大叔恭敬回道。
“要不是为了我,沧老爷子你就不会这样,以后小云子就是我亲弟,谁欺负他我就揍他。”
年轻壮汉满脸愧疚的附和着苗大叔的话。
“这是命,你也不用愧疚,换谁都会。”,沧老爷子安慰他道。
沧老爷子抚摸着苏清云的脸蛋,一脸的不舍。苏清云能感觉到爷爷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沧老爷子扭头接着对苗大叔跟年轻壮汉说道:“你们出去门口守着,我有些话要跟小云子说。”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沧老爷子行了一礼,转身向门口走去。
直到他们走出房门很久,沧老爷子才回过头静静地看着苏清云。语气凝重的说道:“小云子,你记住爷爷现在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爷爷,你不要说话,等明天你好了再说。”
小孩的心总是那么的纯净,他此刻并不知道爷爷的状况或许已经熬不到明天。
“好孩子,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爷爷会好起来的,爷爷上次还答应我要給我买新衣服呢。”,说着,小小的苏清云眼里泛着泪花依偎在爷爷的胸膛。
看着小云子的样子,纵有千种的无奈,万般的不舍,但这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的。虽然现在自己还能清醒,但毒头白狼的毒液已经渗透进他身体里,他知道,苗大叔知道,而小云子不知道。
“小云子,你抬起头来,看着爷爷跟你说,因为这事关系着你的身世,你的父母!”
从小被人嘲笑为野孩子的小云子听到父母二字也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水,直愣愣的问道:“我爹娘么?他们在哪里?是不是他们要回来了?”
看着天真的孩子,沧老爷子心里又有点不忍,虽然经常的瞒着他,对他撒谎,但起码没知道真相之前他过得还算无忧无虑,万一真对他说出这一切,他还小,能承受得住么?以前还好,起码自己还在身边,以后的日子他又能谁依靠?如果自己还能活下去,他愿一辈子瞒着他。
“小云子,你听好了,你是爷爷在十年前……”沧老爷子吃力的讲述着当年遇见他母子二人那晚发生的一切,讲得很详细,总怕会遗漏什么似的。这是爷爷第一次对自己说起自己母亲的事,小云子听得入神,仿佛是在听爷爷讲故事一般。
“你记着,以后等你长大了,你可以去寻找你父母,也可以继续像现在这样安逸的活着,现在的你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我曾经向人打听你母亲口中的星剑派,然而并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
沧老爷子顿了顿,语气微弱的接着道:“还有,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是星剑派少剑主的事,从当年你母亲被人追杀来看,想来是星剑派内部发生了什么,还有……还有就是不要告诉别人你母亲的名字,当年你母亲说在你身上留下了气息印记,以后必来寻你,然这么久还没来,想必是发生了意外!”
说完,沧老爷子嘴角渗出了一丝黑血,身体也在阵阵抽搐。
“记住爷爷说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今晚爷爷对你说的话,知道没有?”爷爷再三嘱咐到。
“爷爷,你不要说话,我听你的。”看着爷爷嘴角的黑血,小云子心里也在害怕。
“苗大叔,苗大叔,你们快来看看爷爷!”,苏清云焦急的喊道。
苗大叔二人快步跑到了床前,不停的查看着沧老爷子的身体。不久两人脸色灰沉的走了出来,房里只有苏清云哇哇的哭声……
爷爷走了,在这一夜,小小的苏清云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成了伙伴们口中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