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杜若泠虚晃了一下,远处李云辰紧张地不由往前走一步,却见太子扶住了她。
李云辰看不清背对着他的杜若泠的表情,只瞧见太子柔情的说着什么,杜若泠微低着头,瞬间两人就在众美貌侍女的簇拥下,进了杜府。
杜府内。
“太子殿下,若泠先去换件衣衫,今日出门沾了不少灰尘。”杜若泠的脸有些苍白,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太子“唰”的展开那白玉扇,温声道:“好,等你。”
杜若泠进了房,这时那刀疤壮汉于屋中突现。壮汉就要去扶稳杜若泠颤抖的身子,心疼道:“师姐,你又想吐血了么?”杜若泠深缓口气,默言垂眸。
原来,那日她被师父废了武功后,她的身子就变得虚弱起来,而当晚她又不顾夜寒将千金换埋入土中,惹了风寒。
她当时炼消除李云辰记忆与失神智的药,耗费了不少心力,这本是不合医理之德之术,稍有不慎,这帮人的良药就会变成令人永远痴傻的剧毒。
如此,她的身体因她的所为已如破风筝般,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坠落。
若非她医术高超,此时她就该躺在床上,几月不能起身了。
而在府前她轻晃也是因为一口血抵在喉口,她忍着头疼强忍下。
壮汉不由埋怨:“师姐你干嘛总是为他做一些不该做的事,现在你剑也拿不了了,这可是伴了十几年的剑啊!这……”
“够了。”杜若泠轻声呵斥,一双眸如那寂寞明月。
他们都认为是不该做的么?呵,做了便是做了,哪来后悔,师父说的,她可以做到,她想做的,她也可以做到。杜若泠心底是从未有过的狠绝。
片刻,她又问:“他呢?我知道他就在府前。”壮汉听着她飘渺动听的询问声,他握紧拳头。
他想起今日师父跟他的谈话,师父缓缓翻着名家典籍,他有些不满道:“师父,师姐对那李云辰那么好,是不是对他动了情爱的心思啊?”
老夫子看了眼他那愤愤不平的大而黄的脸,转而看着书道:“任何人都可能动情,杜若泠永远都不可能,她只是……不愿欠债罢了,还有她最不该有的固执!”说完,老夫子也不去看壮汉的神色,意味不明道:“还有,你把你那对杜若泠的小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
壮汉在原地涨红了脸,他自小就喜欢自己的师姐,他喜欢了多久,他便嫉妒李云辰了多久。
“他走了。”
说罢,壮汉一副恨恨然地看着她,转身就离去了。
而此时的李云辰却在长安城里最大的青楼——百花楼买醉。
只因他看到杜若泠和太子郎才女貌,直接爆发跑回了街上,他隐隐听到百花楼前穿的露骨的女子妖艳道:“郎君,快来呀,今日不仅有许多漂亮美人,还有咱百花楼特意准备的佳酿——忘忧酒,一醉解忧!哎呦死鬼,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动脚……”
李云辰向来洁身自好,可他冲进楼内,大喊:“给我把忘忧酒搬上来!”
只见那曾经将李云辰绑在柴房的浪荡妇人朝李云辰走来,原来这青楼就是他神智未复时被混混们送来的青楼。
浪荡妇人也认出了他,冷冷道:“哟,我当是哪家少爷这么大脾气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啊,上次还让你跑了!”
话毕,妇人示意打手上前将李云辰拿下,却见一眨眼的功夫,那些打手如同堆沙堡般被踢飞在地,一个接着一个。
在场寻欢的人顿时心惊胆战,妇人双目瞪大,吞吐道:“这……这……”李云辰轻功一运,将那暧昧气息的牡丹红围帐扯下,以围帐为丝带,勒向妇人洁白的脖子。
妇人即将窒息,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晃动,李云辰却是面无表情,仿佛做如此残暴事的人不是他。
他的手渐渐收紧,只见妇人终于没了声音,垂下手臂。
在场的人都不由偷偷倒吸一口凉气。
李云辰冷声道:“酒呢?”听不出怒气,楼里的下人匆匆忙忙地带他去一间上好房间。房内不仅放着好几坛忘忧酒,还有数位花容月貌的美人。
美人偷偷互相对视一眼,连忙近似掐媚地笑道:“公子,让我们姐妹好好服侍您吧。”
李云辰如看蝼蚁般,只道:“滚。”
美人们一听如释重负,她们本就是被逼过来的,现这尊煞神都开口了,她们生怕他又开口让她们留下,以最快速度提着柳裙离开这房间。
酒水顺着他的脸、脖颈落下,他也不顾一坛喝了多少,只是将这酒拼命往嘴里灌,他的眼眶终于开始泛红。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杀人,他喜欢战场的鲜血,喜欢比武时的的狠厉,但他一点都不想杀普通人,可现在,他却动手了。
他现在无父无母无家,更愧对自己的父亲。
他昏沉着脑袋,他根本就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杀那妇人,说实话,那人虽有歹念,但却未来得及实际害他,他本不该计较的,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爹,娘……
他倒在桌上,一只手还拿着酒坛不放,对空中迷迷糊糊的抬起手指指道:“我跟你说!李云辰算个屁!剑练得再好有什么用!爹娘的仇都不能报!不对,这还不算仇,是我李家图谋不轨,别有用心,皇帝只是除了祸害而已!”
李云辰酣红着脸,抱着酒坛不停笑着。
“杜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物!你不过是长着翅膀的臭虫,她是那空中高高的明月,你去找她只会污了她的名声!现在也好,你连翅膀也没有了……你怎么比得上那太子……”
坐在榻上的李云辰即将醉倒,而房间窗上有一小洞,一陌生男子正偷偷监视着李云辰。
男子一运轻功迅速离开百花楼,来到一不起眼酒楼,他快步行到一房前,低着头进了房,向那人恭敬道:“尊主,确如所料,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