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遍地的白光先她一步挡住了士兵的前行,樊聆音抬头,见男子一身白色神袍,从半空缓缓飘下,夕阳余晖远不及他半分耀眼。
多看几眼,见着那似曾相识的背影,樊聆音心猛的一跳。
这个人……
白光散去时,外围已经跪倒一片,众人虔诚而恭敬,不敢有一丝亵渎。
只有两人除外。
樊聆音还在心虚着,樊玥却是本来就不在意神子身份,按照他的脾气,无关紧要之人也没必要跪。
士兵长小心的抬起头,却也没敢看神子的容貌,只是赔着笑道:“不知神子大人驾临所为何事?”
那神子大人倒真无愧于他的身份,仙气十足,但樊聆音隐隐听出几分不耐烦。
“你们不必跪我,折我寿多不好?我只是来接我的神使而已。”
“神使?”
“就是你们围起来这个,”他随手指了指樊聆音,“毕方等急了,我可没时间浪费,万一它这只笨鸟先飞走了,那我该怎么回去?”
这人看似很有道理,一句一句,硬是用自己的身份把众人压得喘不过气。
士兵长挣扎道:“她杀了人……”
“那又与我何干?她杀的人难道不该死?还是,你要让我找人把那些死人干过的龌龊事全抖出来?嗯?”
“不,不敢……”
“若有异议,你大可以去神殿申诉,只是这个人,我今天护定了。
至于你……以权谋私,滥用私刑罔顾人命,圣卫军容不下你。”
他冷笑两声,抬手将士兵长一身圣卫的武功废去,斜睨他一眼,继续道:“我的圣卫,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收的。”
在某神子搞事情的同时,樊聆音戳戳樊玥的小脸,小声问:“阿玥,你知道这神子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叫……白…烛夜?”
“白……烛夜?!”
巧合,一定是巧合,打死不认就好。
樊聆音刚才搞出一手万剑穿心并且准备继续搞事情封印众人的冷静与淡定全部化为乌有,她现在只想祈祷此烛夜非彼烛夜。
她脑子里……似乎是有一点关于烛夜的记忆。
很模糊的,只有一个背影,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可是她记性一向不太好,现在莫名有几分心虚不知所起,那大概就是自己干过些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她小时候干过的缺德事还真的不少,这怕就是其中一个苦主了……
“阿玥。我们先跑吧,这怕是我仇家……”樊聆音拉着樊玥往后退了几步左手挽了个弧准备开溜,术法未成,灵光便灭了……
“别走啊,好不容易见一面,不叙叙旧?”白烛夜抓着她的肩膀道,“我可是专门从这边分殿跑过来的呢,我的火使大人?”
“呵……”樊聆音干笑道,“辛苦了辛苦了,有空再叙。”
“不幸苦,我现在就很空。”
舌战群儒玩得不亦乐乎的神子下起手来也是相当利索,直接把樊聆音当个小鸡仔给拎走了,旁边还附送一个樊玥挂件。
不说霸气,拽是真的拽,这地方也没哪个眼瞎的敢拦他,只能巴巴地望着人被领走。
只是,众人心中不自觉的想,这神子,真特么拽!可是,不拽一点,不帅一点,那还叫神子吗?
不可能的。
无论如何,众人也会自觉的为神子圆回一切。
谁让他是神子呢?
***
樊聆音就这么被拎到了毕方背上,毫无挣扎的余地,她引以为傲的术法此时全成了鸡肋。
虽然很强,可是用不出来。
况且,这神子摆明了是在帮他们脱离险境,她没必要浪费人家时间。
既然毫无挣扎余地,她现在还挣扎什么?樊聆音干干脆脆地躺成一具尸体,一旁樊玥被她这巨大的落差惊到沉默。
先前那个狂拽酷炫的女人去哪里了?这个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妥妥贴贴的是谁?他怎么好像不认识?
樊聆音刚刚跟樊玥讲完对对手无需忍让,自己就先开了个好头。
不过,他看那神子似乎也确实没有恶意,勾搭这份儿上的不算。
当然,那只是针对樊聆音而言。
“拿神殿的术法在我面前玩儿,也亏你想得到。”白烛夜说着,眉梢染上丁点笑意,“你不是会血咒吗?怎么不用了?”
他这样子看起来,实在是非常不怀好意,可若要戳穿,他方才就可以了,何必等到现在?
樊玥想得明白,可樊聆音一开口就漏了馅。
“你怎么……”说到一半,樊聆音也知道捂不住,干脆不再装尸体,自己坐起来问,“你为什么知道?”
“你救这小子的时候难道没用血咒?”白烛夜似笑非笑道。
“可你不该认得,”樊聆音皱眉,“神殿的老妖怪都不一定能认全。”
“我么?”白烛夜道,“你怎知我不是老妖怪?”
“你本……你看起来不像。”樊聆音这次记得改了口。
可白烛夜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却没多说什么,解释道:“有人对我用过,我好歹也是神子,记下来不难吧?”
“…………”樊聆音真想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血咒用到了神子身上,害得她暴露了。
况且,这世上会血咒之人,还有几个?
虽说她以为同她无关,可火族血脉衰微,本就将近灭族,这又一个能血咒的人就很让人在意了。
但樊聆音不至于蠢到以为她一问人家就会告诉她的份上,她小心地掩饰了这一份疑惑,反问道:“可我不是火使,你来这里不可能是来找我的。”
毕方鸟平稳掠过天空,微风拂过,此时夕阳已下,白烛夜一人独立的身影虽是惊艳,到底有些单薄了。
“我确实是来找人的,”那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有人毁了我的名声,我自然要找她负责,
况且,我要替它找个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