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好好看看他。”
她的视线里好像只有沈之榭,不能再容忍别人的过分闯入。
季云耳放舒然在屋里,自己退了出去,顺带将门关上。
舒然艰难地推着轮椅前行,眼泪不争气地流着。她昨天对这轮椅已经有了一定的熟悉,能提高速度,却拐不了弯,只好在沈之榭的床尾停下。
“沈之榭......”她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依然安详地躺在床上。仿佛床边的这个正在哭泣的女孩和他毫无瓜葛。
你醒醒啊!
以前只要是她喊他的名字,他总会笑着应着她。只是今天这个躺在床上的沈之榭却像没有听见似的,她想否认:这肯定不是沈之榭,沈之榭不会对她这么冷漠。
但此时此刻,让他躺在这张床上,也有她的责任。
她呆滞地往沈之榭的床头移动。
一点一点,吃力地推着自己向前走。她笑的笑和着泪水,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描摹着他的眉眼。
他的发,他的额头,鼻梁,鼻尖,唇......
此刻只有她与他,无比安静,不容打搅。
她脑中浮现出那年夏天的事情,鼻梁上的痛不太记得,他唇上的甜蜜却历历在目。
舒然多想就把时间停留在那一刻,那一刻是一切的开始。
“沈之榭......”舒然的声音涩涩的。
她的眼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就只有他了。
“我......我想你原谅我。”
原谅我没有追究小丁爸爸的责任。
“你也知道,小丁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演员,她现在已经考入了理想的大学,不可以毁在她的爸爸那里啊!”
这样她就完了啊,功亏一篑,让小丁怎么办?!
她趴在他的枕边,他一呼一吸的声音就在耳畔,清晰且微弱。还是舒然最熟悉的淡淡的橘子甜味。
“沈之榭......”
“你醒醒啊!”她弯腰握住沈之榭的修长洁白的手,攒在手心。
温热的泪珠滑落在他的手背。
却毫无反应。
他掌心一点一点被舒然捂热。
舒然狼狈地声泪俱下,疯了似的笑着,哭着。
季云耳推门而入,将舒然拉开:“你别激动,你别这样......”
你这样,我会害怕的。
舒然坐在轮椅上,上半身被季云耳接住,囚在怀里。
季云耳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安静下来。
“季云耳,为什么啊?”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醒来了?不是说医治他的是柳城最好的医生吗?
舒然的情绪仿佛就在此刻爆开,挣脱开季云耳的怀抱,将头埋在沈之榭的胸口,听着他胸口心脏跳动的声音。
“明明还有心跳啊!”
她的笑在脸上,混杂着刚才的悔恨,又变成了失落:但是他说不准以后就不会醒来了。
季云耳被舒然推开,双手尴尬地停在空中。又收在身前。
“舒然,他现在醒不来了,你别这样,我......”他话堵在胸口:我会担心的。
却变成了:“我们会担心的。”
“沈之榭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舒然听见沈之榭的名字,像是被触到了一个点一样,疯狂道:“那他倒是醒来啊!”
她的目光在沈之榭的脸上愈显伤感。
“就算是打我、骂我,怨我。只要不这样躺在这里,我都认!”
门口,女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舒然......”
她闻言,转身看向门口。
刘仪朝着舒然缓缓走来。季云耳在舒然的轮椅后,注视着刘仪。
无人察觉,季云耳眼底的歉意,直直地不敢对视。
“你真的爱他吗?”
“爱。”
舒然毫不犹豫地回答。
刘仪嘴角一抹讽刺的笑愈显失望:“那为什么不要追究了?”
难道,她也知道了?!
舒然诧异地看向身后的季云耳,他畏缩的目光,舒然了然于心。
“阿姨......”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有的解释都是越描越黑的徒劳而已。
她挥了挥手,一副释然的样子:“舒然,我无法左右你的选择,但你要好好想想。”
“现在你爱的人还没有醒,说句不好听的,你也有责任,深究起来,你也跑不了。
你这么对他,你心里难道就没有愧意吗?!”
季云耳推着舒然走回房间,舒然在想着刘仪的话。
这件事情她也有责任,舒然从不否认。那是舒然欠沈之榭的,她想拼尽一切去偿还。只是能不能给她一次机会。
舒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她真的会后悔吗?
起码现在小丁不会埋怨她的不好。起码没有毁了小丁的人生。
以后的事情,就让时间来解答吧。
......
门外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