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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连天峰上,罗玉堂见陈龙带着风无道几人离去后,便向自己族人所在的方位急速而去。

他脸色还是那般阴沉,似乎不曾被那些大人物方才豪迈无畏的战斗触动内心的热血。

罗玉堂来到一华冠丽服的老者身旁,躬身施礼一番后,在其身旁耳语道:“二爷爷,待会儿我要趁人多之时要除掉一个人,到时候你帮衬着点儿。”

老者神色淡然,似是听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微微点了点头。

罗玉堂见老者答应,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心中低语道:小子,之前我让你离秦雨禾远一点,你不听。现在,你没那般好命了,就算陈蛮子护着你,你这次也难逃一死!

风无道从陈龙那儿得知,妖神花花瓣要以后辈子弟之间的比试来划分归属,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明亮,说不定他有机会能争取一下了。

以老和尚为首的诸人商量一番后,徐子俊昂首挺胸,阔步上前说道:“诸位,妖神花花瓣的归属我们决定以各族后辈雨落境子弟的实力来分配,有想要获得机缘者,便自己去争取吧!但你们也要量力而行啊!”

徐子俊的话语虽没说得那般透彻露骨,但其言外之意绝大多数人都已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有实力的人可以去争夺但你也得有那个带走妖神花花瓣的后台与背景,而没实力没背景的人便不要妄想了。

风无道方才升起一丝希望之火的内心顿时犹如被****所扑灭,还未飘至云端的幻想刹那间便落入万丈深渊了。

心里的那种纠结与痛苦,已使他的指尖深深埋入掌心之中,不甘的热血已滴答滴答地在竭力嘶吼。

他想拼一把,想为自己谋个出路,纵使惹来万般冷嘲热讽与摧残,也要全力一试。心底的那种无知者无畏的莽勇之气,已然促使着他上前面对即将到来的千夫所指。

风无道上前毕恭毕敬地对那十几个决定他命运的人施了应有的礼数,而后他面不改色,不慌不乱的开口说道:“诸位前辈,可否给小子一个机会?”

他开口之时,脑中已是上演着一幕幕因紧张而幻想的种种情形,心中也是有着各种心思在交战。他外勇内怯的表现在其他人看来很是有胆量,很是不怕死,但对于风无道来说这是必须要做出的举动。

徐子陵见有人胆敢挑战已定下的规则,而且还是一个凝气境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心中怒火中烧,就要开口大骂不懂规矩之时,那老和尚却一副慈祥地笑道:“徐道友,且慢。这后生看起来倒是很有胆色,气度不凡,说不定是某个隐士高人的子弟,咱们先询问一番,再做定夺。”

此时,陈龙等人才反应过来。秦雨禾神色紧张,急道:“他在干嘛?陈蛮子,你快叫他下来,不要惹起祸事来。”

陈龙听后也一急,刚要出声之时,一只厚大有力的手掌将他按捺住了,陈浩云笑道:“不急,且看你兄弟如何应对。若他有性命之危,我自会出手。”

“嗯。”陈龙紧皱的眉头此时也舒缓开来。

而阴阳人罗玉堂见状,却是冷笑不已,“小子,你自找死路!”

空旷之处的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

“这小子谁啊?凝气境的修士现在这般猖狂了?”

“呵呵,无知的小子嫌命长罢了!”

“看着倒是胆色非凡,不知有何依仗让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则是,出声笑道:“这位公子倒是英俊潇洒,不知是哪家后辈才俊?只是修为有点低了。”

“咯咯……,皮囊再好看还不是要被时间老化,只有修为强大之人才值得我们关注。”

“啧啧……,这小子虽然修为略低了点,但倒也是个面首的不错之选。”

……

徐子俊被老和尚的一番言语惊醒,他心中沉思道:这小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定有所依仗,而且胆色、气度具是上佳之选。幸好没有直接得罪他,不然又要惹得一身不明之祸。

思及至此,他尽量使自己露出温和的笑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风无道神态自若,俯身施礼,“小子风无道。”

徐子俊一听,心中顿时暗感庆幸。果然,这小子大有来头。

此时,那老和尚却望向了人群中一个毫不起眼的青衣老者。

他微微一笑,“原来云州风氏也有后辈来此,枯施主,你可认得这位叫风无道的后辈?”

其他几人听到老和尚对一个看着像是他人家仆的老者尊称“枯施主”心中倍感震惊。

有人惊讶道:“难道是风氏五大行者中的木行者——枯木老人?”

“嗯”老和尚点头回应。

枯木老人见已被那和尚识破了身份,沙哑之声缓缓从其口中传出,“老夫并不记得风氏有修为如此低下之人。”

枯木老人的话语刚落,老和尚慈眉善眼地望向了风无道,“那不知小友是何方道友高足,还望给老衲解惑。”

风无道方才见几位大人物神色有些许变化,还以为自己有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隐藏后台,顿时眉目也舒展了几分。但听到枯木老人的话,便也猜到了他们神情变化的几分缘由。

这时,他听到老和尚的问话。心中道了一句,我也没说自己是高人后辈子弟,这些全都是你们自己猜的,不管我事。想到这儿,他坦然自若地说道:“小子乃燕国小城人士,并无什么背景。”

徐子俊听到后面红耳赤,方才被他压下去的怒火又唰地一声从心底升起,他骂道:“好个装腔作势的小辈,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缘由,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果然,大人物一旦翻脸,便不管你之前如何出色,如何被他欣赏了。只要触摸到他们的利益,那你就得付出代价。

风无道被徐子俊的气势压得有点难受,但脸上毫无惧色,“小子八脉细微,任性不足,故而希望能求得一丝机会。”

他的话语一出口,顿时引来许多大笑声,那般场面像极了在戏院观看戏子们表演的观众。

他们像是听到了非常可笑的笑话般,笑的很是肆无忌惮,很是放开手脚。

徐子俊也是气极而笑,“好好好,现在的小辈果真是胆大之极,敢拿我徐子俊说笑,你好得很啊!”

说完,他便作势要出手宰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后辈。

风无道见状,急忙出声道:“前辈且慢,您仔细瞧瞧在下的灵体。”

话音刚落,风无道已放开心神,使自己的灵体在气海之中浮现了出来。

几位大人物闻言,顿时好奇地运转功法加持双眸,望向风无道的身体。

“凝气境圆满而已,不对,是……先天剑体!”罗玉堂的二爷爷出声惊呼道。

他的话语犹如巨石落湖,惊起千层浪。

那老和尚此时也出声道:“果然是先天剑体!”而后,他望向枯木老人,“枯施主,此子的确不是你们风氏族人?”

枯木老人闻言仔细瞧了瞧风无道,摇头道:“不是。”

而此时的陈龙惊道,“无道兄弟居然是先天剑体!好好好!”

罗玉堂听到他二爷爷的话语时,要除去风无道之心更盛了,他不能留一个可能从此要改命的先天剑体在秦雨禾身旁,那样他将再无机会得到秦雨禾来提升他的阴阳离合归元功了。

就在众人以为风无道只是先天剑体时,那中年道士却出声道:“不对,此子不只是先天剑体,而且还是无属性先天剑体!难怪此子要冒此风险来荒州求取妖神花花瓣了。”

“小友,你若是拜在贫道门下。贫道自会为你找来灵丹妙药,让你从此毫无阻碍的修炼,而且贫道也会尽心尽力教导你。小友,你意下如何?”

中年道士的话可谓是这荒州惊蛰以后最响最大的雷霆,让那些已是惊讶万分的大人物神色更是震惊激动不已。

他们纷纷出声招揽风无道。

“小友,来我越州神女宫,妾身自会禀于宫主让她好好教导你。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们神女宫能做到,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的。”一袭碧蓝宫装的貌美妇人开口拉拢。

“小友,来我流州八荒殿,武器功法随你挑,你若来便是我八荒殿少殿主。”一位八荒殿的中年男子抛出了更大的诱饵。

“小友,我看你似乎修炼了眼神通,来我天眼门,我们自会全心全意教导于你,本门功法皆由你观看。”

……

老和尚扫了一眼开口拉拢风无道的几人,轻声笑道:“阿弥陀佛,小友,老衲看你心底赤诚,悟性超绝,与佛有缘,来我苍州般若寺,定让你修得佛主之身。”

“秃驴,这小子已破了身了,不适合你们佛门。还是适合我太虚宫,小子你只要来太虚宫,九州之地只要是你看得上的貌美女子皆是你囊中之物。”一身穿褐衣的髯须老人笑着对风无道开口。

“哼!此子先天剑体更适合我们天剑道门,你们便不要妄想了。”一旁抱着一把赤色长剑的白衣中年人此时冷哼道。

……

……

风无道看着吵闹的众位大人物,心中却是犹豫不决。选了这个,又要得罪那个,着实是头疼不已。

“咳咳……”他咳嗽两声后,恭身说道:“诸位前辈,能否先给小子妖神花瓣?再让小子考虑一二。”

那些大人物见状,一个个看向风无道,心中私语: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机灵的很,须得先给他一点好处才是。

然后,风无道看到一个个花式百样地小瓶子向他飞来。他也不客气,事成不成再说,先收了好处才是眼前的正事。

待他收完各位大人物的礼物后,那些人说道:“小友,且先考虑一二,待这划分妖神花花瓣归属的比试比完之后,再告诉我们决定。”

风无道回声道:“是!”

这时,陈龙几人也一脸高兴地向风无道走来,纷纷出声贺喜。

秦雨禾嘟囔道:“哼!你这次倒是出名了,是不是以后再也不理我们了?”

风无道一笑,“不是,本来这次就已经险象环生了,情形不明之下我哪里还敢拉你们下水。现在总算是能舒一口气了。”

“至于,你这个小丫头,在我眼里一直是小妹妹,脑袋瓜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秦雨禾听后顿时不满,“不要,你都叫我娘子了,你就得对我负责。”

风无道摸了摸鼻头,尴尬道:“此事,以后再说吧!”

秦雨禾见状,心里虽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再胡搅蛮缠。

接下来,几人倒是闲聊的甚是兴起,一会儿说说九州奇事,一会儿又谈论往后的规划,反正很是其乐融融。

就在风无道等人开心地畅聊时,罗玉堂从一边缓缓走来。

他脸上带着亲近的笑意,向风无道拱手贺喜道:“恭喜无道兄弟!在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无道兄弟海涵。”

风无道见到罗玉堂的一番举动,心里狐疑了一会儿,但随之回道:“无妨,无妨,罗兄也是个爽快之人,小弟对那些事没放在心上。”

“哈哈……,无道兄弟果然豪爽。在下略备了一些小礼,不知无道兄弟可否赏脸前去一观?”罗玉堂脸上始终挂着让人厌恶不起来的笑意,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风无道听后,心里暗忖,这罗玉堂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是真心想跟我道歉?他若是要对我不利,早前就有很多下手的机会,现在这般情形更不可能动手了,且先跟他看看再说吧!

陈龙等人也对罗玉堂此时的反常稍微有点儿疑惑,但想到风无道已是今非昔比,自然而然地以为罗玉堂也是个识时务之人,是前来向风无道真心赔礼道歉的。故而,他们也就没提醒风无道小心行事。

风无道思及至此,便率先向一旁走去。待到离那悬崖足有十丈左右之处,他便停了下来。这个地方有不少人聚集,那枯木老人也在不远处,就算罗玉堂对他出手,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况且,他而今被许多大人物看中,罗玉堂也不敢冒触犯众怒的危险对他明目张胆的出手。

此时,罗玉堂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发光的小球,对着风无道介绍道:“此物乃幻光珠,可借光察万物,它能让我们肉眼观察不出来的东西显现在其中,是个寻宝的妙物。无道兄弟,可以仔细把玩把玩。”

罗玉堂说着便将其手中的幻光珠向风无道递来,风无道见他人畜无害的笑容,心中戒备之色减了几分,他接手后便一探究竟起来。

罗玉堂见到鱼儿上钩,脸上狠辣之色涌现,双眸也尽是狠毒之意,他运起功法使出全力向风无道气海和心口处推去了双掌。

待风无道察觉之际,那双手已然落在其身,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你……”,便向那黑龙渊急速滑去。

风无道此时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是那么离谱。他身边的那些人没有对他施出援手,枯木老人见状也只是瞧了他一眼。那些之前对他拉拢的大人物,发现之后也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并没有动身前来施救。其中那个太虚宫的老人倒是动身了,但被一些心怀叵测之人挡住了去路,那老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无道坠落入黑龙渊。

罗玉堂的出手是那么光明正大,是那么肆无忌惮,他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那些大人物见状也只是佯装呵斥道:“你是谁家的小辈?竟敢如此放肆!你杀害我等看重之人,你可知罪?”

罗玉堂见状笑道:“诸位前辈,在下雷火皇朝飞扬国罗玉堂。小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是立了一功。”

徐子陵冷笑,“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何功劳?”

罗玉堂此时自信满满,躬身说道:“风无道虽是无属性先天剑体,诸位前辈都对他青睐有加,期望揽入自己门下。可问题的关键是,风无道只有一个,而对其招揽的门派势力诸多,这自然不是诸位前辈想看到的结果。最后不论风无道拜入谁的门下,对其他门派来说是养虎为患,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故而,小生为了给诸位前辈解忧,便自作主张的将他打落进了黑龙渊,解去了各位前辈的燃眉之急。”

徐子俊听后哈哈大笑,对着罗玉堂称赞道:“嗯,你很不错!”

那老和尚此时也开口道:“这位小友,倒是很有慧根。”

……

陈龙等人发觉罗玉堂对风无道出手之时,已然没有时间与机会前去营救了。

一是来不及了,二是他们身前同样有人拦住了去路。

陈龙在风无道坠入黑龙渊的那一刻,已是出声吼叫,示意他三叔前去帮忙相救。但奈何,有人挡住了他三叔。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掉落入那黑龙渊之中,却毫无办法,只能歇斯底里的喊叫来消解他心中的悲痛。他眼中皆是泪水,愤怒已使他浑身颤抖不已,他想找罗玉堂为兄弟报仇,却见那老和尚和罗玉堂的二爷爷护住了罗玉堂,让他无机可乘。

而此时的秦雨禾却趴在悬崖边,泪眼婆娑的望着黑龙渊,口中还呢喃着,“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你回来啊!……你回来啊!……”

沐菁儿和萧清澜的双眸也尽显悲痛之色,风无道虽然有点无赖、脸皮厚,但和他相处的几日也给她们增添了不少乐趣。

李玄策一脸悲色,但而今也只能哀叹一声,“天妒英才,人心险恶。”

长孙孤剑却是望着罗玉堂一脸愤怒之色,但终究也没能做出什么举动。

……

风无道在坠落入黑龙渊的那一刻,脑中浮现的尽是往日那些熟悉的面孔。

残留之际的他意识模糊,嘴中只发出一些断断续续地声音,“爹……娘……雨瑶……妖精……,我……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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