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山只是座不算陡峭挺拔的小山峰，但胜在山清水秀，今日的天色也算晴好，只是云朵甚厚，将阳光遮挡的几乎看不清楚，是个爬山赏景的好天气。
可惜前来参选的五十位选手却不是来爬山踏青的，当她们被分散丢在各山腰时，大部分人脸上带着点懵然，只有司凤仪在微风中思虑片刻便拉着佟宝儿朝深山里走去。
“这是考验我们吗？”佟宝儿看了看四周，心中有些不安的问。
“应该是吧，”司凤仪暂时放下对“司清岚”这个名字的深深疑惑，边走边环顾四周，但凡看见草药野果先收起来用帕子包好，然后脱下外衫做成包袱，背在肩上继续搜索。
佟宝儿担忧的问，“不会是考验我们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吧？我刚才上山的时候，发现那些运送我们的马车都离开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司凤仪有些发愁的看着右手边的一条小溪，溪水虽然清澈，可没有盛水与过滤的工具，难道真的用手捧水去喝？万一水中藏着水蛭什么，麻烦可就大了。
置身于野外，没有任何生存物资再生病的话，麻烦就太大了，当然，这得首先排除司凤仪自己就是个大夫的前提。
此时快近午时，司凤仪判断“凤理阁”的测试最多不会超过三日，否则真的闹出人命，恐怕他们也没办法交待，因为这次的参选选手里有不少王孙贵族里的大小姐，想必“凤理阁”不愿接收这些娇养在深闺中的花朵，故意想出这个野外求生的套路，为的只是淘汰她们吧，她想。
“凤仪，我看她们都在朝山外走，我们为什么要朝山里走呢？”一路左顾右盼的佟宝儿眼看越往山里走越看不到半个人影，四周只剩漆黑的山脉和幽密的树林，心中担忧更甚。
司凤仪跃上一块山头四处眺望，果然见到不少选手三三两两结伴朝山外走，心中骂了句“愚蠢”，然后温声对佟宝儿解释，“你觉得凤理阁将我们丢在山里，只是为了让我们比赛徒步走回淮宁城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他们想要考验的应该是我们的应变能力和野外生存能力，固然有些选手因为家里的关系能够进入凤理阁，但应该担任不了什么重要职责，你愿意去做些文书、账房或者跑腿的活儿吗？”
“当然不愿，那我还不如留在明家帮忙呢。”
“那就对了，我觉得，等待我们的考验就在山里，走吧，去看看。”
“可是……，”佟宝儿抬头看了看渐渐阴暗的天色，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几朵乌云，颇担心道，“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我们能够熬过去吗？”
司凤仪也瞧了瞧天色，又瞧了瞧自己身上套的披风，再看衣衫单薄的佟宝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早上有些头痛，故而忘记提醒她多带件衣服，眼下还好，晚间若真的降下暴雨，恐怕有些麻烦。
思及此处，她只好拉住佟宝儿的手说，“我们先找处避雨的地方吧，总有办法的。”
华灯初上时分，小阳山内果然下起倾盆暴雨，这雨来得恰是时候，不免让司凤仪怀疑“凤理阁”中难道有人能观天象，早已预料今日有雨才放她们进山历练？
“凤仪，幸亏你提前准备了果子，不然一天不吃饭肯定会饿的没力气了，”佟宝儿一边将身边的干柴丢进面前的火堆，一边抬头看了看山洞壁上长满的青苔，眼中充满钦佩。
司凤仪原本望着洞口水帘子似的暴雨在发呆，闻言回头朝她笑了笑，“你若饿了再吃点果子，那些果子我都试过，没毒。”
“没事，我不饿，咱们路上不是找到几个野地瓜嘛，已经吃的有些饱了。”
司凤仪看她将双臂抱在胸前还结实打了个寒颤，便伸手解下披风递给她，“你先裹着睡吧，我来守夜。”
“那怎么行？我们轮换，可我现在也睡不着啊，”佟宝儿并没有伸手接披风，因为她觉得山洞并不大，面前又点着火堆，应该不会着凉。
司凤仪强行将披风裹到她身上，假装不经意的问，“我们早上来的时候，那几个丫头是不是在马车里谈了些关于‘凤理阁’的传言，我当时没有认真听，你告诉我都说了些什么，这对我们将来入阁后行事或许会有些帮助。”
“她们也没说什么，只是讲了些‘凤理阁’的秘闻，说是前任阁主司清岚被现任的阁主楼小秋秘密杀害，不过司阁主当年待人亲厚又知人善用，深受阁中诸人爱戴，所以她的亲信很多，但在那场杀戮中死伤大半，‘凤理阁’因此元气大伤，至今仍未完全恢复，所以这几年才会扩大选拔，若是从前根本没有对外选人的先例，她们从前都用的是‘凤理阁’从小就训练的人。”
佟宝儿的话让司凤仪沉默了许久，她隐约觉得“司清岚”与“司凤仪”肯定有些关联，再联想月流影曾经醉酒后提过“凤理阁”，难免觉得此事暗藏玄机，而她却不太想解开被层层迷雾笼罩的谜团，内心深处甚至生出一种远离此事的冲动。
可想归想，司凤仪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关，当然不会半途而废，就算她想这么做，慕云泽也不会同意，只好压下心头的烦闷又问，“我似乎听到她们中间还说了什么护法？”
佟宝儿一边朝火堆里添柴一边点头，“是啊，她们说凤理阁从前还设有左右护法的职位，而他们只听阁主的意思，左右护法分别管理下面的四个堂口。可我听说前任的司阁主权利很大，她好像还有个暗卫队，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可惜都在那场屠杀后消失了，如今‘凤理阁’没再设什么护法和暗卫队，四位堂主直接听命于阁主，而阁主听命于中宫皇后或是太子。”
“太子？”司凤仪一愣，偏头瞧着她。
“太子殿下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可因今上并不太喜爱他们母子，所以总是谨小慎微，表面看着有些窝囊，可我听舅舅们说起他暗中也在培植势力，谁让朝中不断响起支持大皇子和十一皇子的声音呢。他们一个以贤德为名，府中门客超过千人，另一个镇守边关多年，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令太子日夜忧心不已。听说太子这几年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甚令今上不喜，父子矛盾日益严重，还真不知道储君之位能否长久。”
听到这些轶闻，司凤仪忽然问了句，“那五皇子呢？没有人支持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