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距离上京四十余里路的淮宁城内一片低调冷清,相比京城里的人潮如织,车水马龙,简直就像一处偏远的小城镇,司凤仪提着包袱同墨青行走在廖廖数人的街道上时,忍不住感慨一句,“怎么说淮宁也属于上京的附属城,怎地如此人烟稀少,冷冷清清?”
“平常倒也没有这么冷清,只是近日的观注焦点都在秀女选拔上,自然就这样了。”墨青的回答虽然简单,司凤仪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看似寻常的秀女选拔实则乃是一处暗流涌动的角逐场,哪位公孙王侯家或封疆大吏家的千金小姐入围都会引起无数的变故,所以京中的贵人们才将精力都关注于上京,而不是准宁城。
两人寻了间客栈落脚后,墨青便为司凤仪引见了一位名唤锦雪的姑娘,看着她与锦月十分相似的面容,她愣了愣才问,“你和锦月姑姑……。”
“那是我姐姐,”锦雪笑着应声,她的五官虽与锦月十分相似,但比起姐姐脸上总是笼着的那层疏离,她倒是亲近许多。
“此后就由锦雪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若有任何要求都可与她提起,关于选拔赛的要求和赛制她也会对你详细说明,那么……祝你好运。”墨青说完这句话便深深看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神色略显同情怜悯。
司凤仪不以为然的摸了摸耳垂,同锦雪仔细请教起明日的选拔赛来。
所谓的“选拔赛”似乎都离不开文试、武试以及随机反应的测试,司凤仪感觉比较简单,至少比高考需要掌握的知识面少太多了,况且她毕竟念了二十多年的书,脑海中储存的资料应该也足够她应付,让她唯一不放心的反而是最后一场的随机测试,听说会由“凤理阁”内的几位堂主亲自出题,答案也不是固定的,而是由几位堂主决定去留。
这样的赛制难免让司凤仪想起现代世界里比较火热的一台新秀选拔节目,四名导师凭感觉决定选手是否留在自己的战队里,这种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场面并非她所喜欢的,可事已至此她只能全力以赴,结果如何还是听天由命吧。
至于“凤理阁”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司凤仪已经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从墨青嘴中探了个七七八八,说起这个组织的由来竟得追溯到两百多年前,那时候还是个群雄逐鹿的时代,因前朝的赵国最后一代君王昏庸无能,导致各地藩王纷纷打着起义的名号自立为王,且为了争夺更广阔的疆域而互相争战,各地烽烟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边关塞外的蛮夷更是趁虚而入,怎一个乱字了得。
这种长达五十余年的纷繁乱世最终还是被大周国的开国君王元帝所结束,而他采取的措施无非也是“得人心者得天下”,正因他打出来的旗号是“天下太平”,因此手下着实招揽了不少英雄豪杰,而且他果断选择与当时同样风头正盛的赵国皇室后裔,赵国最后一位公主瑶姝联姻,正是借助瑶姝公主的力量才能节节胜利,最终统一中原。
而“凤理阁”的前身正是来自于瑶姝公主的势力,起初的职责只是守护中宫皇后,可经过大周五代中宫的传承与扩张后,至今已成为中宫皇后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利器,它不仅担负着情报收集、暗杀刺杀的使命,甚至因为皇家的势力垄断大周的盐业及漕运,委实变成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尖刺,不除不快。
倒霉的五皇子慕云泽所领的差事正是向“凤理阁”中渗透,并尽力催毁这个组织,为此,他早于三年前便开始派人渗入其中,却不知为何最后都无疾而终,全都失去了联系。墨青猜测原因不外有二,一是那些人被杀了;二是她们都被策反了。
因“凤理阁”中大多都是女子,所以司凤仪倒不是特别担心,而且月流影既然也同这个组织有些关联,她必定是要打探一二的。
想到此处,司凤仪忍不住打断正在为她仔细讲述比赛规则及注意事项的锦雪道,“你觉得凤理阁为什么要考文试和算账呢?莫不是还需要阁中的成员写书或管理店铺不成?”
“据我们所知……,”锦雪顿了顿才答,“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司凤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真需要写书?”
锦雪摇摇头,“未必是写书,但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难免需要吟诗作赋吧。”
司凤仪舒了口气,她虽然比较擅长写论文,可真让她写那些伤春悲愁,缠缠绵绵的散文之类,还真不是她的特长。
“不知祝姑娘……对此可还擅长?”听出锦雪话音中小心翼翼的试探,司凤仪笑道,让我写书肯定是不成的,但若只是吟诗作对,应该还难不倒吧。”
然则她内心所想的却是:我往常虽对唐诗宋词不甚热衷,但从小到大为了应付各种考试或比赛,脑中所藏的那些储存应付一个区区的赛事,应该绰绰有余吧。
见她回答的尚算自信,锦雪暗自吐了口气,转身从桌上的包袱里取出个黑木匣子推给她说,“因第二场的武技比赛先是混战,恐防刀剑无眼,殿下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些灵丹妙药,都是疗伤止血恢复精力的好东西,姑娘务必收好了。”
司凤仪揭开盒盖扫了眼里面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心想幸亏五皇子是个大方人,单看他直接赠给自己的两间旺铺千金难求便知他深懂钱财皆是身外物,笼络人心为其卖命才是真道理。这样的人才必定大有前途,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