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自从受伤醒来,也想明白了许多事儿,是娘对你们缺少管教,也是娘好强的性子影响了你们,你们怕别人看不起,娘理解也明白,说到底错在于我。
本来想你们都是大孩子了,对你们也不应该看的那么紧,可现在,你们爹都不管家里的事了,你们一个个应该赶紧挑起家里的担子。
你们在外面混得怎么样,我不知道,只知道在徐家,你们就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必须管教。”
赵棠扫了一眼儿子们,手里抡起扁担:“今日当着你们爷奶的碑牌,出现这种坏事儿,理应受罚。听娘的说教,好好反省,别怪娘狠心了!”
“第一,是你们做事情不考虑后果,莽撞冲动,性子焦躁。
莫要和我说钱庄里面有你们相熟的人,我们不过一个农户人家,无权无势,你们瞧瞧自己的样子,人家图你们什么?不就图一个好骗。如今一借就是五两,讲道理的还了就没事了,要是个不讲道理的,还的是不是五两就不知道了,我们有理也没人给我们做主。”
赵棠拿着扁担打出去,一人各一下,次次使了十足的劲,三兄弟都发出了闷声。
“第二,是你们相互包庇,兄弟犯错不仅不制止,还错上加错。
你说你们三个人会想办法把钱还上?靠苦力活挣的那点钱,每个月还有五百文的月息,猴年马月才能还完?你们是想累死,好让我们徐家绝后?”
第二次也打了出去。
“第三,是你们目无长辈,不守孝道,面对质问,谎话连篇,欲盖弥彰。
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就应该及时坦白,大家伙一起商量解决的办法,而不是一个接一个谎话,说谎能解决问题吗?把我这个母亲置放在何处!”
此话一出,三兄弟如同头顶被泼了一盆冷水,贯彻到脚底。
“第四,是你们自持身份,胸无大志。
你们爹是秀才,你们不是秀才,不要揣着身份,自命清高,我这话是在说你们,也是在提醒我自己。不过说到底你爹也只是个秀才,天下读书人千千万,出去也别拿你们爹说事儿,不管用的。”
这一回打出去,力道比前面更重,三兄弟都差点吐了口闷血。
“还有最后一点,有时候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要记住,我们只吸取有意义的话,至于其他的统统抛之于脑后。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没少受别人非议,可是你们需要明白谦虚,忍耐,坚持往往能让你们走得更远。”
赵棠放下了扁担,最后一下到底没有打出去,最后一点怨谁也怨不得。
这次的教训,赵棠不知道他们能听进去多少,理解多少,用行动付出多少,但也明白他们是真的知道这件事情做错了。
他们都不小了,要是真有一些歪心思,仅仅一次教训是绝对不够的,要改确实是很难,若每一次教训,真能全盘吸收,要么这个孩子的路也会越走越宽。
赵棠看了看孩子们的背脊,给他们四棒子,五训言,就是希望他们能在痛苦中加深记忆。
她身子虽然虚,但她自己也没想到发起狠来,能下手这么重。
好在她今天去镇上拿的膏药,也可用于他们贴服。
赵棠看着他们依旧是冷着脸,让他们再跪一个时辰,下午上工就别去了,正好和她一起去还钱。
赵棠回到屋子里,一下瘫在了炕上,整个人跟脱了虚似的,当时是急了,正在气头上,现在缓过来,全身酸痛的不得了。
这时小女儿手里也端着药走了进来,走路的时候基本上没声音,大气也不敢喘。
刚才哥哥们事情,她和大嫂在厨房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竟然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这件事哥哥们确实是做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娘也是太厉害了,身体没什么力气,打的倒是挺狠,在老远也能听见声音,她和大嫂都被吓的不轻。
说到底娘和以往也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更加的严格苛刻,也更加关心和照顾他们的事情了。
赵棠看到自己的闺女进来,叹了口气问道:“暖娘,你可会觉得我对你哥哥们下手有点狠了?”
徐暖娘长得很清瘦,皮肤也有些蜡黄,常年营养不良,但是她的牙齿很白,笑起来让人如同沐浴春风,赵棠整个心情都舒畅了
徐暖娘为赵棠揉了揉肩,“没事,哥哥们个个皮糙肉厚,女儿倒是心疼您,累坏了吧?”
赵棠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个女儿倒是挺会溜须拍马屁。
“就你的嘴甜会说话……”
徐暖娘还是照常为娘换药,上午林婶子去镇里交了工,也拿了新的绣品回来,她和大嫂下午也得去上工了。
临走前,赵棠对她说了一句:“把早上买的贴药膏给你三个哥哥,每人各两贴。”
徐家正院大堂内,三个儿子并排跪着,正值八月多,大家穿的衣裳薄,赵棠打的力道不至于伤到骨头,但如果掀开衣服看,他们的背部可以发现鲜明的打痕,隐隐要渗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