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是个特殊的节日,有的地方叫人胜节,有的地方叫人庆节,也有的叫人七日,相传这一天是人诞生的节日,不同的地方回有不同的地方称谓,但基本礼俗都差不多。
到了初七这天,人们一般是不出门的,也不走亲访友,就呆在家里,与家人团聚,也是预示着过年走亲访友的热闹该结束了。
接下来,等到过完十五元霄,这年就基本去了。
这天琴幽兰也没出门会情郎,就陪在父母身边,弹奏琴曲为两人解闷。
“好了,别弹了,过来陪娘坐着说说话。”
一曲作罢,琴幽兰的母亲立刻将她喊了过去,琴尚书有些意犹未尽,女儿的这琴弹的是越来越好听了,但看她已经被母亲喊到了身边,也便作罢,反正是自家女儿,想听随时都能听到,别人可就没那福分了。
想到这突然想起女儿元宵节时要在万金楼抚琴献艺,为清水县还有边关将士筹措黄金万两以谢其过失,想到这里便有些不忍。
“幽兰,与我说十五仙乐楼之约咋们就不去了,一万两黄金虽多,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将那几处闲置的房产还有田产卖了,还有我那些古玩字画也一并卖了,在与你那些叔伯周转一些,这一万两黄金还时凑的齐的。
你一女儿家,还未出阁,在那种地方抛头露面总归不好。”
琴幽兰的母亲看了丈夫一眼,拉着女儿的手,皱着眉头也是有些担心。
“你父亲说的也是,不够娘那里还有些珠宝首饰,你也知道我平日不爱戴那些东西,都是闲放着。”
琴幽兰温柔一笑。
“仙乐楼那里师父已经与贾老板说好了,到时候我一不露面,二不见客,就在一屏风后面弹奏一曲,我那些师姐师妹们也会一起帮忙,到时候也不是我一个人,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再者我已经答应了,出耳反耳,这样岂不是让女儿名声更差。”
这本就是为自己的过错恕罪,她又怎能在连累父母变卖家产。
“好了,女儿给你们在弹一曲吧。”
琴幽兰说着又回到了琴边,抬头看了看窗外,本想着陪会父母,便偷空再去北方来那里,这几天基本都是如此,不过现在改变注意了,父母为自己操劳,今天还是好好陪陪他们吧。
至于北方来那里,就让他一个人呆着去吧。
有时候相见不如思念,改天再去看他,回头轻笑,便坐下抚琴。
她的父母看了看,知道劝不住也便没有过多言语,端起桌上的茶水,一边品茶,一边听女儿弹曲。
月上西楼,仙人居。
北方来站在窗口,看着远处的高塔,今天是初七,都已经过了中午,他知道琴幽兰不会过来了。
两个人时候,总是感觉时间过的好快,这一个人的时候,这一天的时间却是有些难熬,今天是初七,人七日,不该出门的,可是他本就客居在外,又谈什么该不该出门,于是他便有一个人出去瞎逛。
依旧寻着自己不曾去过的地方,随意而走,抬头观望两旁的风景建筑,不知怎么就被两毛贼盯上了。
两个人暗中跟了好一会儿,便准备动手了,一个后面望风接应,一个跑到前面,装作普通行人,与北方来故意相撞了一下,顺手就将他挂在腰间装着散碎银两铜钱的钱袋摸了去。
北方来自然发觉了,自以为眼急手快没人发现的小贼在北方来看来跟明着抢差不多,只不过这算是平生第一次遇贼遭贼吧,停在那里反应慢了一拍,没有直接出手阻止,待回头是那人已经走出几步之外了。
那贼也是心虚,回头看了一眼,见北方来停下了,以为自己被发现,转身就跑,但刚一回头,一个沙包大的拳头便一下子打在了他脸上,惨叫一声仰身倒下。
“敢在老子地盘偷东西,再让我看到直接剁了你的手。”
一个身高马大的汉子恶狠狠的走过去踢了他一脚,然后捡起了丢在一旁钱袋。
“滚”
这是他惹不起的人,毛贼忍着痛爬起来绕开路一溜烟的跑了。
汉子看了看不远处的北方来掂了掂手里的钱袋,然后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走路留心了,这是你的钱袋。”
说着将钱袋还给了北方来。
“多谢。”
北方来接过钱袋客气的抱拳行礼,对方也客气的抱拳行礼,这时候北方来注意到他的左手,五指虽然齐全,但是都断了一截。
对方留意倒他的眼神,却毫不介意,自己举起来看了看,然后笑着说道:“不用谢,在下断五指,到了我如意赌坊的门口的人,就是我如意赌坊的客人,绝不会让那些小毛贼乱来。”
听他这样刻意的说,北方来不由的转头看向旁边的商楼,一块大大的金子招牌,上书如意赌坊,门上还有一副对联,上联迎东西南北四方客,下联聚春夏秋冬四季财,横批八方如意。
门内有玄关,看不清里面动静,但是仔细听就会发现里面十分的热闹。
“公子是外乡人吧,我们这如意赌坊可是皇城数一数二的赌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去玩两把。”
北方来回头看他,见他一副笑脸,手上做着请的姿势,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拒绝,毕竟他刚才帮了自己,另外他也是有些好奇,真正的赌场是什么样子。
“也好,反正无事。”
“公子红光满面,肯定逢赌必赢。”
两个人抱拳行礼,客气的说了几句,北方来便转身走了过去,断五指站在原地笑呵呵的看了看,又一个肥羊上钩了,他远远的就盯上了北方来,一看就是外乡人,而且还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愣头青。
向他这样的雏鸟,进了如意赌坊,再出来恐怕连衣服都会输个精光,他正想着,北方来也刚到门口,只见四个彪形大汉抬着一个衣服被扒光的瘦弱男子走了出来,然后喊了个一二三,便一起松手,将他扔在了外面的街上。
扔完人之后,几个人就像做惯了这件事,扔了几件单薄得衣服,便头也不回的又匆匆回去了。
北方来有些茫然,回头看向断五指,断五指也是有些尴尬,生怕他被吓着,这到口得肥羊又没了。
好在地上人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得待遇,没喊没闹,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便爬起来,裹了衣服低着头在四周人注视得目光下跑开了。
他尴尬的回头笑了笑,想要解释,不过北方来已经进去了,他自然不可能被吓到,反而更加的好奇了。
进了赌场大门,过了玄关,里面衣服热热闹闹的场景便展现在了北方来眼前。
这里很宽敞,但也挤满了人,楼上楼下,摇筛子的,打麻将的,玩牌九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很多北方来都没见过。
他便每一桌都去看看,也不下赌注,只是好奇的一路走走停停随处看看。
这人多了,这味道难免有些难闻,一开始北方来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呆久了就适应了,感觉不到什么异味了,不过突然一股奇特的香味传入他的鼻子,很是好闻,有着鲜花的芬芳,而且也很熟悉,应该在哪里闻过,不由的停下脚步。
“谁啊,走路不长眼。”
他这刚停下,就有人撞在了身上,鉴于刚才遇到小偷的情形,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了一下钱袋,还好它还在,这才回头去看身后的人。
听声音明明是个女的,可是一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蓝色锦绣,手里拿着折扇的公子,模样倒很清秀,只是他嘴上的两撇胡子格外的突出,让人看着有点想笑。
这时候刚才那股味道更浓了,这时候他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这香味的缘头,就是身前这位公子。
“原来是你,你那只臭鸟呢?”
他在开口,已经变成了男声,但是这话一下子就将她身份暴漏了,北方来也想起了这花香在那里闻过,眼前这位翩翩公子应该就是那位蓝灵儿着装变的。
仔细看看,这模样分明就是她之前的样子,只是多了两撇不伦不类的胡子,还有一身蓝色长裙,变成了一身蓝色男装,看来她似乎很喜欢蓝色。
蓝灵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为嘴巴,但看北方来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猜到了。
“原来是蓝姑娘,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北方来笑着跟她打招呼,对于她非人是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没有立刻大喊大叫,也没有拔剑降妖,这让本来打算开溜的蓝灵儿见此也便也镇定下来。
其实她于北方来也没什么恶,有也只是那只臭鸟罢了,还有那个臭和尚,一直追着不放,自己好不容易才摆脱他。
“什么姑娘,本公子长的俊俏,也不能这样乱说,叫我蓝公子。”
她脸不红气不虚的说道,但是没注意用的却是女声,这下就有些尴尬了,就连旁边人都好奇的转过头来看了看,不过很快又被吸引回赌桌了,皇城民风开化,许多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都喜欢扮男装来出们满足好奇心,甚至还有去青楼的,人们也是见怪不怪。
北方来和其他人一样,含蓄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蓝灵儿气极,但也怪不得别人,既然被拆穿了,她索性也就不装了,伸手抹去了嘴上那两撇自己都看着都想笑的两撇胡子,露出了她原本清秀美丽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