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朗,云飞扬,轻风吹拂着漫山的绿叶花草,左摇摇右摆摆,像极了那学堂上困乏的学子。
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走着,王善坐在车头,手里的皮鞭半天不见挥舞一下,靠着车厢几乎都快睡着了,仍由马不快不慢的走着,一点也不着急,也不催促。
马车里北方来看书,琴幽兰弄弦,并未弹曲,只是无聊,偶有兴致,便随手拨弄两下,这时候北方来便会放下书,笑着与她聊两句。
两个人都不是健谈的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安静得坐着,各做各的事情,但这静静的陪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彼此的微笑,便能充分的表达他们心中的欢喜。
王善由衷的感慨,幸好自己聪明,没有雇佣赶车的人,自己当了这车夫,虽然幸苦一点,但至少不用在里面面对两个人的尴尬,自己自由,他们也自自由。
这越往南走,天气越温暖,今天还难得是个大晴天,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他都有些困乏。
前后没有人也没有马车,偶尔遇到一两个,也是急急匆匆而过,马上过年了,路上不是着急回家的就是来往匆匆的客商,向他们这样慢悠悠的还真的没有几个。
龙隐他们早就离开了,在安南城,他遇到了皇帝专门派来了护送的禁军,安全自然不用他们来保障了,他们着急赶路,北方来他们却不想那么匆忙,而且他们也不喜欢由一大堆人护送着赶路,于是在安南城与他们便分道扬镳。
英九豪他们也跟着先行去了,因为英男,不知道为何她一直昏迷不醒,大夫再来看过,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龙隐便提议带上她赶往皇城,由皇城的御医为其医治,英九豪自然答应了,一行人也就都跟着去了。
没有了他们,三个人便自己赶着马车慢悠悠的上路,反正时间还早,距离皇城的路也不远了,在过年前绝对赶的回去。
长世间的颠簸,琴幽兰似乎困了,一只手垂下,正好碰到了琴弦。
“铮……”
一声轻响,再次打破了马车里面的宁静,北方来抬头看了看她,见她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睁眼看了自己一眼,笑了笑又半闭上了她的大眼,长长的睫毛也是那样的好看。
“困了吗?靠我肩上睡一会儿吧。”
琴幽兰再次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看,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再次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身体就慢慢的靠了过来,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此刻她的脸有些红红的,就像做了美梦笑得更甜蜜了。
北方来看了看,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在动一下,回头看了看出窗外的风景,便又继续看书了。
他们本里就是打算这样慢悠悠的赶路,只是不曾想到了遇上了龙隐,被牵连进了一场生死追杀之中,一路都是在匆忙赶路,根本没有时间享受旅途的乐趣,现在他们的旅途终于回到了正轨,可以安静的享受了。
马车继续走着,没过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车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车里两个人都受到了一点颠簸,北方来放下书,琴幽兰也醒了过来,坐直了身体,两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朝着车窗外看去。
外面依旧一是片山林,似乎并没有到地方,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车为什么停了下来,不过很快外面就传了王善的声音。
“大哥,琴姑娘,这里有条小河,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吃过饭在继续赶路吧。”
一说的吃的,两个人还真是有些饿了,看看时间,已经是正午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有王善这个大厨在,他们即使在这路上,自然也不用着啃干粮了。
他随身的木箱里本身就带了很多做饭的东西,有在城里买了一口大锅和一些食物随车带着,只需要找个有水的地方,生堆火便可以做饭了。
两个人随即下了马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依山傍水,也算格外秀美,前面便是一条小河,水流清澈,边上有一块干枯的河床,正好可以用来生火做饭。
王善将马车拉到路边绑在了一棵树上,然后从车上取下了一大堆做饭的用的东西,两个人过去帮忙,很快就在河滩上用石头搭起了一个简单的锅灶。
“你们在四周捡些柴火,先生火把水烧开,我去山里看看能不能找些新鲜的野菜蘑菇。”
王善说完便踩着石头,沿着小河弯曲的河道飞快的往山里去了,兴奋的就像个小孩。
北方来和琴幽兰相视笑了笑。
“你坐那边休息吧,我去捡柴火。”
北方来让琴幽兰自己留在这里,自己去一边树林捡干枯树枝,琴幽兰看了看,本也想跟着去,但看自己这一身长裙,在树林活动有些不便,便老实的坐下,远远的看着他。
他也没走远,就在附近树林里面,干枯的木柴到处都是,很快就捡了一大堆,折放整齐,按照王善的要求,起了火,把锅放在上面烧水,见王善还没有回到,便坐到一边和琴幽兰聊天去了。
再说王善用轻功入了山林,虽然是冬天,但这里气候温暖,密林深处还是有许多的野菜蘑菇,没多久就采集了好多,甚至还让他找到了一些可食用的药材,看了看差不多了,便用布包裹起来,准备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远处有烟火,这四周都是荒山野岭,怎么会有烟火,他出于好奇便顺着方向找了过去。
很快他在前山谷处看到了那堆烟火,没想到这小河的上流竟然有一个水潭,水潭里有一个姑娘,赤着双脚,卷起了裤腿,手里拿着一个削尖的木棍,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看样子似乎是在捕鱼。
只见她猛的将木棍刺入水中,在拿起来前端已经插着一条肥大的鱼,还未死透摆动着身体,动作十分的娴熟,看起来不是第一次这样捕鱼了。
她拿近看了看,突然反身一甩手,朝着王善这边扔出一支匕首,原来她早就发现了有人过来。
匕首速度并不是很快,王善轻易的侧身躲开,匕首插进在了他身后的大树上,王善看了看并未动怒,毕竟是他不请自来,伸手拔下匕首便跳了出去。
“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看这边有烟火,好奇所以过来看看,并无恶意。”
他说着伸出将匕首递了出去,但是眼睛却不敢怎么看她,因为她手里拿着那条刚抓到的鱼,上面满是鲜血,除此之外,人家姑娘光着小腿,有些非礼勿视。
水里的姑娘确定他不是坏人,放松了警惕,扔掉木棍拿着鱼从水里跳了上来,然后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匕首,便回到篝火旁边坐下用匕首开始处理手里的鱼,完全不搭理王善,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埋头做自己事情。
王善尴尬的在哪里站了一会儿,便主动走了过去,想和她聊聊。
他走到那姑娘前面,她依旧未打理他,继续处理自己手里的鱼,王善强忍着不适,低头看去,只见她刀法十分的娴熟,看起来似乎也是一位做菜的行家,不一会儿就处理完了鱼鳞和内脏。
然后,她一刀去头,一刀除尾巴,干净利落,又是刷刷两刀,竟然将鱼骨完整的拉了出来,这刀法让王善都有些惊讶,就在她震惊之时,这位姑娘竟然拿起处理好的鱼肉,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这一口着实吓了王善一跳,而且鱼身还带着血,立刻染了她一脸,晕血的王善强烈的不适当即就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迷迷糊糊看到那个姑娘蹲在他前面,伸出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看他没反应,便又起身离开了,王善身体还有些不适,便也没动。
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蹲在她前面,还没等王善又所反映,举起双手,哗啦啦变更将捧在手里的河水浇在他的脸上。
冬天的河水还是很冰的,受到刺激的王善立刻坐了起来,回头看着她,这时候才看清她的长相,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大,表情有些木讷,脸圆圆的,有脸点婴儿肥,十分非常可爱的姑娘,就像自己心中喜欢的模样,王善一时有些看呆了。
姑娘看她醒了,便又不理他,起身离开,去捡起了自己之前处理的鱼肉,这次她没有直接吃,而是拿道河水边清洗干净,回来坐下,看了看篝火,最后却有准备继续生吃。
“你怎么生吃啊,有火干嘛不烤熟了再吃。”
一直注意他的王善立刻制止走了过去。
姑娘抬头看了看他,然后伸手从篝火旁拿起一根前端插着鱼的木棍递给他。
“你吃,熟的,我烤的。”
王善愣了愣,顺手接过来,看着前面烤的焦黑的鱼,就跟木炭一样,根本无从下口,也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不烤着吃,却是吃这个还不如生吃。
回头看他,见她眼睛睁着大大的看着自己,似乎真的在等他吃给她看,王善又回头看了看鱼,最后还是下不去口,尴尬的笑了笑,将木炭一样的鱼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