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张真被打入天牢之后已有三日光景,可皇帝似乎是把张真给忘了,一心忙于朝堂之上的其他政务,无心管辖张真,这到也让张龄之缓了一口气。
南越皇城看似平常,然高墙之风早已悄然而至。
这天杨修一如既往的收拾了自己的书本去与私塾里面的学生上课,哪知道了私塾,却发现只有徐庆流一人在。心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时辰,但一看这日头的高度竟也不是。
此时徐庆流走了上来说道:“夫子,这是诸位同窗托我交给您的告假书。”
杨修看着徐庆流手里高高的一叠书纸,心中也是懊恼:“这么多学生,一时全部都身体不适了?简直胡闹!”这不是赤裸裸的罢课?但看一眼徐庆流,杨修又觉得欣慰:“庆流啊,你同窗数十人,为师最器重的便是你,你可要学好,切莫学了那歪风邪气去。”
一顿天花乱坠的夸奖之后,徐庆流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另一封告假书放在了桌前:“夫子,其实学生也是偶感风寒,学生也怕过病于夫子,这是学生的告假书。”
这一下杨夫子的脸色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简直不要太棒,用许慧的话来说,就是简直very good 的。
眼看着学堂里这么多的学生都散去了,这课也是上不成了,杨夫子也便准了徐庆流的告假,看着徐庆流离去的背影,杨修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平自己心中的未尽之气。
话说这徐庆流离了张家私塾,并没有回徐家养病,反之是却张府周边的一家茶馆,这茶馆老板也徐庆流也是熟络,见是徐庆流来了倒也为之引见,来到一间偏房,却见里头人满为患,来者皆是他的同窗。
“徐大公子回来了。”
徐庆流点头,却见这同学们个个都是手里头忙碌,自己也闲不下来,连是寻了个位子坐下,拿起了早就使人备好的笔墨纸砚来,而他面前正放着那日张真在清秋阁写下的那篇文章,他的同学们也都是为之抄录。
彼时就听有人抱怨道:“徐大公子,这许姑娘的法子能行吗?仅凭抄写这些东西就能把郡主救出来?”
徐庆流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尽人事,听天命,无论如何不辜负郡主与我们同窗一场。既然我们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那我们就按着许姑娘的法子去做就是了。”其实徐庆流也是对许慧有些不放心的,只是人家毕竟还是张真的师傅,自己也不好去反驳。
约莫是好一会,徐庆流抄完了一篇,这才想起来一只都不曾见到许慧的影子,这才问了起来:“许姑娘和世流在何处?”
那人答:“许姑娘与徐二公子去了清秋阁,说是去做哪些资,产,阶级的思想工作去了。”
徐庆流一头雾水,这个资产阶级又是个什么词汇?
“我去看看。”
看着徐庆流转身就走,那人也是叹口气,可怜他们这些人为张真操碎了心,偏偏人家张相爷这么沉得住气,狠心让自己的孙女遭受那牢狱之苦。
清秋阁里。
徐庆流大老远的就看到了许慧在楼里集结了一众人,而许慧就站在众人中间,许慧与人前放了一张宣旨,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白纸黑字,旁边还有很多人的名字和手印,一张纸一张纸的拼接起来,竟也有五六米那般长了。
且听许慧呼喊:“郡主之意在明公,万般言辞在明商。奈何奸佞蔽圣听,百灵落难在鸦群。诸公签字表情意,且与郡主渡难关。”
然后上头还拉起了长长的横幅,上头写着:明商无罪,郡主有理。
两旁还挂着一副对联:开天辟地千秋盛,兴商恩基百代铭。
......
反是徐庆流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许慧都有,更离谱的是在那群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徐庆流还看到了自家乔装打扮的家奴,非但是自己家的,还有张家的,甚至还有他的同窗学子。
徐庆流捂着自己的头,感觉脑袋隐隐作痛,这种荒唐的主意,当真也只是有许慧才能想出来了。
此时只见他一步走到了人前,众人目光皆为所至,但凡京中之人,无人不识他徐庆流,感情这徐家的大公子也是为了献文郡主而来?人群之中已是议论纷纷。
且听徐庆流掷地有声道:“今日于此,皆是南越有头头脸的商界人物,我乃徐家长公子,与大家想的一样,我确实是为献文郡主而来,却又不仅仅只是为了献文郡主的安危而来。”
徐庆流这一说话,许慧等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
人们都难明其之所以,便有人开口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
徐庆流很是端正自己的目光:“请讲”
那人有些不置信:“徐大公子既然是为了献文郡主而来,又何言不顾郡主的安危?而且这郡主师傅让我等在此公文上签字画押的举动也甚是难以接受,我等做的都是小本生意的买卖,这要是将名字与手印按上去了,倒是陛下怪罪下来,我等岂不是....”
对于这种问题,徐庆流倒觉得很平常,贪生怕死乃是人的本性,可是就是这最平常的问题,也是许慧达成目的最难攻克的难关。
“在为诸位解疑之前,我先问诸位一个问题,就是于献文郡主因书入狱这件事而言,你们持的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这个问题,让许多人犹豫,其实他们打心底里是赞成张真的,毕竟开放番邦与沿海贸易而言,他们的商路也只会变得宽广,赚得钱也只会更多,可偏偏吧,皇帝都认为张真所言是不对的,他们再支持张真,岂不是与皇帝做对?
这些世家子弟有家中势力撑腰,自然不怕获罪,可他们无权无势,何德何能担当得起?
见此,徐庆流心中愤怒难平,这就是张真不顾生死也不愿在皇帝跟前低头所为的人?
按耐下心中怒火,徐庆流说道:“我之所以赞成献文郡主所言,那是因为献文郡主所言确实是在理的,明商,无论是于我南越朝廷还是子民,甚至是与诸位,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郡主身为女流之辈尚可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尔等身为男子,今见郡主落难,连为之鸣个不平都不敢?”
徐庆流一番话下来,人群中仍旧是讶然无声,许慧也很是同情徐庆流所言,只是这些话徐庆流来之前许慧也说过了,这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许慧几乎就差问候在座的各位的亲爹亲妈了,可这就是一群愚昧的贪生怕死之徒,这要是在许慧的那个年代,绝壁是键盘侠,妥妥的。
哪知徐庆流却是一把抢过了那人手中的笔,赫然在那张纸的榜首写上了他徐庆流的名字,这一次所有人都惊愣了,包括许慧在内,徐庆流竟是要在这件事里头独挑大梁吗?
写在榜首与在榜,那是决然不同的概念,届时若是获罪,徐家定是首当其中的一等大罪,着实令人惊奇!
“我赞成郡主,那是因为我相信郡主,相信郡主能将南越导向正途,可郡主与我等皆一样,皆是泱泱众生的一员,她仅仅只是用她仅有的力量在做着我们该做的事情。他没有义务独自承受这一些,假若郡主今日身死,我徐庆流绝然承郡主之遗志,绝无二话!郡主可以死,但郡主的意志我们要传承下去,这样,即使是牺牲,也是有意义的。”
又是感人肺腑的肺腑之言下来,人群中终是有所动作,却也是小小的动弹,仍旧没有人愿意上前。
这一次,徐庆流甩笔与众人眼前:“我本以为在座的各位皆是君子,哪知尽是一堂鼠辈,我若是郡主,诚知诸位如此,断然不会走出这一步,我为郡主不值!你们才是间接害死郡主的凶手!懦夫!”
这懦夫两个字,徐庆流几乎是奋力喊出来的。许慧也是第一次见徐庆流动怒,许慧也是真拿这些人没办法,人情冷漠,世道皆是如此。这边许慧也准备口吐芬芳的时候,人群之中忽然避开了一条小道,一群身穿红衣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人将手中长长的一卷纸呈到了许慧面前,许慧打开一看,那是数百来号人的名字和手印,那手印各有不同,确确实实是本人按上去的,没有半分虚假。
且听那人说道:“奉门主之意,今将我流云派百人血书奉上,我血煞门愿与郡主,共渡难关。”
那些人一听流云派的名字就惊了,这流云派乃是南越第一商派,想不到这南越第一商派竟然会第一个站出来。
在流云派的震慑之下,有些许人开始动摇,动摇之心本有,又听那红衣人道:“此后,我流云派凡见不为郡主今日所主张之商会,见而拆之!”说完那人就带着人走了。
而后那些旁观人就跟丢了魂似得,一个又一个的涌上来签字画押,这一下,莫说是许慧了,就连徐庆流也蒙了,这突然冒出来的流云派到底是什么来头?一句见而拆之,竟能让这些鼠辈不顾生死?
对此,许慧表示:都靠我,全靠我,还好有我,要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