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慧看来,无论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朝代还是自己所身处的这个未知世界,女子的地位与存在感,都是极其的容易被忽视的。男子当家治国,而女子,则成了最不显眼的陪衬品。
张真的这一番话也算是说出了当世女子的心声与苦楚。
安静了小一会,杨夫子才示意让学生们安静下来:“这节课就到这吧。”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了。
一时间无论是许慧还是张真,又或者是徐庆流,都猜不出这杨夫子搞这样的一节课是为了什么,甚至还是这样无头无尾的就结束了。
只是,这一节课下来,算是让所有人都认识了许慧和张真了。
真是有意思。别人家的姑娘都是养在深闺金屋藏娇,偏偏这张丞相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时间坦然逝去,终于是挨到了下课,许慧站起了伸了伸懒腰:“我怀疑杨夫子脑子就是属核桃的,天生欠锤。我等上一天的课已经着实够累了,还给我们留这么些作业,真的是铺张浪费,一点都不晓得保护森林资源,难怪地球环境越来越恶劣,这口锅杨夫子全背了。”
许慧表示开始怀念他的电子打印时代,这要是有硬笔到也罢,偏偏这毛笔写的她是手腕疼。
“诶,小徒弟,你怎么不说话,你觉得师傅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说着许慧一手拍在张真的肩膀上,张真却出了神,直到许慧在她的耳旁吼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师傅英明。”
其实张真也在想,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张龄之还要让她在这里荒度时日。如果只是为了听学识字的话,她大可不必,因为这些她在林家都学过。
自己的父亲也曾是他的得意门生,是以他的门生治家如何,他决然不会一概不知。
总是这样,明明已经是最后的努力,却总还是被当做急功近利。或许张龄之只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来去熟悉京城的时势。
正走着,面前出来了两个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正是徐家兄弟俩。
“张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否!”张真毫不犹豫的答道。
徐庆流无语,没想到这人竟是想都没想就这么的拒绝了。
“其实,庆流只是想为舍弟的鲁莽向张小姐赔个不是,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知道,但徐家的人鲁莽,与我张真无关。赔不是的话,你对我师傅讲便是。”说完绕着徐家兄弟二人走了过来,没一会就听得身后的徐世流和许慧斗智斗勇的战斗号角。
哪知没走几步,这徐庆流竟然追了上来:“张小姐留步,我今日只想问你一句,杨夫子课上,你为何堵我的话。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并不是认为她所说的就是错的,他想告诉她,他其实也是想站在他这一边的,只是这个人总是在行为和言行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真欲走,却是彻底被拦住了去路,无奈之下只得转身看徐庆流:“不,你要让我知道你就是这个意思,且你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就是这个意思。”
有些事情不是想想那么简单,有些人也不是表面上的那个模样,什么事情都不能太绝对,所以自然的也就没有了与之绝对的相对。
徐庆流回过神来,张真已经趁机离去了。原本只是想着张真是张龄之的孙女,而徐世流几经冒犯,想给人家赔个不是来着,哪知人家并不领情。
至于这到底是不领情还是不在意,就无人知晓了。
夜色深深。
书房里,张龄之听杨夫子说着张真在课堂上之所为,剑眉一横,放下了手的公事:“这些话都当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语气里,慢慢的严肃之一。
杨夫子叹了一口气:“大人,环境是能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最尖锐的武器,大小姐如今的行径与你我意想背道而驰倒也不是她之过,大小姐年纪轻轻就失了父亲,又认了这么不着道的江湖神叨女子当了师傅,所以思想上难免的就生了逆鳞。”
说来说去,倒是这个许慧背了锅。不过这个锅许慧背的也是无可厚非,张龄之活到这么老,还是第一次看到行为如此出众,言谈皆深奥的女子。
“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以后小女读书的事,就要劳烦你多费心了。”说着这张龄之竟爽朗的笑了起来,还伸手拍了拍这杨夫子的肩膀。
杨夫子一时猜不准这张龄之此刻是喜还是愁,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的老师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深不可测的,自己再去猜测,也是徒劳。
“对了,我还有一事且要恭喜恩师。”
“嗯?”张龄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且说。”
“当是恩师强将手下无若兵,生的大小姐才思敏捷,见解颇深,对事物的认知能力超乎常人,绝非我等可以比肩,就是这大小姐为人处事的方式太过僵硬,我怕时间久了....”
“无事,你便遂了她去,听之,任之。”说完张龄之为杨夫子斟茶,至茶水溢出来。
杨夫子很无奈,虽不知道这张龄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觉得,这张龄之仿佛是在用教育男子的方式来教育自己的孙女。
看着眼前茶水四溢,他无奈自辞请去。
夜深,月色入户,张龄之解衣欲睡,却几经周转都是难以入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叫醒了身边的李氏
“夫人快些替我磨墨,我要重新草拟奏章。”
李氏看着张龄之有些不解:“老爷这是怎么了?这些事,明日做也不急,今日便早些休息吧。”心想着,也许是最近朝堂的事让他心烦了吧。
哪知张龄之却是直接拒绝:“不,就现在,我明早还要用。”
见张相执着,李氏也只好照做了。
张龄之念,李氏代笔。将近四更天的时候,李氏才的手腕才得以解放。
且听张龄之常舒了一开口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张家女子尚有如此气节,那岂不是让我这半身入土的老朽被人看笑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