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心里的沉重,一点儿都没有放下。
“嗯,离开啊,真是让人有点舍不得。那历历在目的欢笑,仿佛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昨天一样。”
大树想起了和大山小时候的事,那是个阳光明媚,又泛着傻气的日子。
两个小屁孩儿,像疯子似的,在每户人家的院子后,放鞭炮,然后哈哈大笑的听着后面人的叫骂声,一溜烟儿的向另一家跑去。
又鸡飞蛋打的跑进稻田里,踩着挺拔的稻子,仿佛后背有一双翅膀,带着他们在这绿色的世界里四处飞翔。
又跑进山里,抓了一些小动物,趁着夜色,将它们烤成美味的食物,相互争抢着,又相互吹牛长大以后怎样怎样,又相互的揭对方的老底看对方出丑。
一同躺在山坡上,看着美丽星空,各自许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掏心窝子的和对方说出了自己那傻的冒泡的愿望,然后又指指点点,说对方的愿望永远无法实现,只有自己的愿望才能实现。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永远沉浸在快乐,但现实就像一把利刃一样,划破了你的任性,刺痛了你敏感的心。”
回到家已经有半个月了,家人和下人们也过了那份兴奋劲儿。自己也不必要每天都要跑去应付那些人事,有些沸腾的家,也开始变得温和了,大家的生活节奏,并没有因为何与安的归来,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混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儿干。
但何与安却没有什么事干,家里的事情并不需要他来操心,整个家族的发展与延续,大哥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虽然父亲身体依然硬朗着,但他知道,整个家族的重心,都在朝着,以大哥为中心的方向旋转,这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对何与安自己来讲,这是最好的结果。
他对于掌控家族并没有多少欲望,他一直都很清楚,这是一件表面光鲜,背后却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样的一生很平凡,很无趣。
但话有说回来,有一个遮风挡雨的人在前面,至少比自己直接面对整个世界,要好得多。
虽然缺少了权利,但自己的私生活却过得非常好,因为自己不必要为一些事情而考虑,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很轻松很快乐。但有些事却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也许就是代价,何与安在接受的同时,也一直都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人生开端。
他不喜欢家族给自己安排的方向,但何与安依然要维护着家族的利益,毕竟家族给了自己高于其他人上百倍的社会地位和眼界,他喜欢这一切,但又痛恨着这一切。因为家族在给于他的同时,又让他无法去选择另一面。
秋华的死,并没有人认为,是自己的错,因为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孩儿,绝不能左右自家二公子的决定,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家族的第二掌权人的妻子,因为这是不被允许的。
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无论何与安怎么去反抗,现实就是如此,这么血淋淋的泼在他的脸上。
在你没有拥有改变的能力的时候,你只能是个被动者,是个旁观者,是个局外人。没有人在乎,她与何与安之间的美好故事,也没有人在乎,一个女孩儿的死,能改变老爷对这些人的看法,因为死不足惜啊。
他们不在乎,但他却在乎。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在十八岁那年,他并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些,哪怕是美好的初恋,哪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再深,哪怕已经爱的天崩地裂,他们之间的隔阂,并不能因为双方的认可,而缩小它们之间的距离,毕竟家族也要生存,因为不进则退,因为无数人都在盯着家族所拥有的这个宝座,因为现实就是如此的刻薄。
何与安,在秋华死后的那个夜里,去找自己的父亲争论。双方的争吵声,在大厅里回荡,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外面的人都能听清楚,老爷那个暴怒的心,和想要杀人的语气。
最后父亲看了看他那张倔强的脸,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不要再提那个女人的事儿,你最好尽快忘了她,我给你三年的时间,让你来长大,希望在你有能力的那一天,再来向我讨要你所谓的说法。我对你很失望,我以为我们父子之间相处的很好,但那个女人却很成功的,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得很破裂,我感到很伤心。我无法接受你现在变成这样,所以我派人杀了她,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变得很不稳定,但是我依然狠下了心。”
何与安暴怒的吼道:“你怎么可以肆意杀人,你凭什么认为是他将咱们俩的关系搞坏,而不是你的问题”
何天星严厉的打断了他再要说的话:“凭什么,就凭她是方家派来的人,她是方家,至于我们何家于死地的人,你不要忘了,你是这个家族的人,你必须守护这个家族的东西,假如你听了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你出的主意,我和你哥哥,就会死在那个地方,这个家族就会崩坏,这些为咱们家而世代服务的人也会家破人亡,祖上积来的业绩,也会断送于咱们父子之间,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这是你现在无法辩解的,说实话我心软了,我不想让我的小儿子你太伤心,哪怕这样会有损我的面子,但我依然承认我将她杀了,这也许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这并不能说明,她不该死,
何天星不想再听他的反抗。
“就这样吧,我会将她的父母从卡斯矿区,提出来并送他们远离地球,我会给他们一份丰厚的资产,让他们远走高飞,我也同意将你和汪湘琳之间的婚约取消,让你以后婚恋自由,但有一条,我会将你逐出家门,放你自由,希望你不要再恨我了。”
何与安看着面露疲惫又满脸不舍得父亲,内心百感交集,一边是自己最敬重的父亲,一边是自己最心爱女人,也是自己最难以忘怀的人。
他没有办法去选择,因为这进退两难,他知道这一切,哪怕是从自己父亲的嘴里,明确的知道,苏秋华就死在他的手上,他没办法杀了父亲,为她报仇。
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给的永远是最好的,他很少斥责何与安的无知,父亲对他的选择总是给予最大的支持,哪怕是闯了天大的祸,他永远是何与安的支柱,父亲永远是第一个替他扛起错误的男人,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他别无选择。
何与安是软弱的,是无力的,这些都是没有办法,这些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最后他只能去妥协,因为这只能是他的选择。
他看着满脸皱纹的父亲,何与安妥协了,在听完这些话后,泪水如雨下。
碰,何与安双腿跪在地上,颤抖的身体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声的说道:“谢谢,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再提她的名字了,我永远不会再是何家的一员,我永远会在归来的那一刻,回来看你。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好,不,辱没我们家族的荣光,从今日起,我是帝国公民,何与安。”
说完何与安站了起来,直视着父亲红肿的眼睛,不忍再细看,然后回头向大门走去。
父亲看着儿子这么坚定的选择。他突然感觉到身体里的东西好像被抽出来一样,坚挺的身体,第一次感到虚弱。没有什么话再说了,因为已经说的太多了,当再看不到儿子身影的时候他。颤抖的身体挺了挺,向大管家招了招手。
“给与安打一笔钱,在走之前,他有什么要求尽全力满足他,还有,派出一个天罚小队,暗中保护好他,在关键的时候帮帮他,记住要派最好的去,我不希望听到我儿子的死讯,明白了吗?”
大管家听完以后,然后低着头回复道:“是的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让赵天明知道这些消息,将与安带走,表面的为难一下他,让他死心塌地的带与安远行,并且告诉他三年之内不要回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这样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去吧。”
管家弯腰后,默默的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