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顾晓常正和陈洛登、刘名钊谈话,桑自为却来了,刘名钊赶紧去把他们昨晚拿走的册子放好,顾晓常和陈洛登也坐正了些,如临大敌似的。
“说起来,你师父还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呢!”桑自为进来就对顾晓常说了这么一句,“你们昨晚可还住得惯?”
顾晓常:“还好。”
桑自为入座主位,看看陈洛登,再看看刘名钊,“一文一武,一刚一柔,难得。最有意思的是书卷气之外还都有点不服输的味道。”他指着陈洛登,“尤其是你,还有点市井气,没少收拾那些见风使舵的小痞子吧。”
陈洛登尴尬地挤出笑来,想不到在他面前自己一点东西都藏不住。
“不过这少年,”桑自为问道:“你的面相有些熟悉,你家姓刘吗?刘轩敬是你什么人啊?”
“正是我叔祖父。”刘名钊说道。
“啊,是这样啊。”桑自为点点头,“也是故人之后呀。”
桑自为又说道:“其实这些年里,我也曾遇到一些青年才俊,不过很可惜啊,论人品、才干、根骨天赋,称得上上乘的没有几个。你们有这样的机会,可要牢牢抓住啊。”
刘名钊说道:“多谢前辈指教。”
接下来,桑自为就开始和他们聊家常,还说起很多老前辈之间的事,说着说着,有下人来禀报,说有客人拜访。
桑自为说道:“突然间我这里被选上了,有这么多的人来我都不习惯了。是谁啊?”
“飞空派白尚业,白掌门。还有他的几个徒弟。”
陈洛登和刘名钊对视一眼,来的这位可是个脾气火爆的人。白尚业是飞空派的掌门,人称虎骨金刚,不但脖子硬、腰杆硬,还是个有名的嫉恶如仇。
桑自为微微点头,“那也好,我去会会他。几位小友,不妨一起去吧。”
说着,他起身离开,去前院客厅见白尚业了。
留下陈洛登他们几个也没有别的事,而且这个桑自为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开,他们自然要去观察一下。
会客厅里,桑自为和白尚业先后入座,白尚业剑眉虎目,面貌严肃,气度威严,还有一把长须,非常飘逸。
白尚业捋着胡子,“前辈,这次打扰你,我也很过意不去。不过既然已经选定了地点,前辈你也没有推辞,那我们也只能来扰您清静啦!”
说着,白尚业端起茶碗向桑自为敬茶。桑自为接受了这碗清茶,说道:“近来江湖似乎有很多事啊,真如传言那样吗?”
白尚业说道:“啊,确实出了不少事。所以我们要召开会盟,商讨对策。”
桑自为苦笑道:“是啊,也是时候了。你们也是现在的中流砥柱啦,我们能做的都做完了。魔教这个大麻烦我们解决不了,留给你们,你们能否解决就看你们自己了。”
白尚业说道:“这个自然。不过为确保此次会盟顺利,我必须从此刻开始进驻白湖山庄,希望前辈能够理解,给予方便。”
桑自为说道:“当然可以。”
这时陈洛登他们三个到了,桑自为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白尚业看看他们,“你是冷刺玫瑰顾晓常?久仰。”
顾晓常直接找个位子坐了下来,抱拳拱手,“白掌门,失敬。”
白尚业问道:“想不到一向独来独往的你也会来参加会盟,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晓常笑道:“没什么。因为我发现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怕出事就过来看看。不知道白掌门能否告诉我,这次的会盟是否要讨论下一任盟主的人选。”
“当然。”白尚业说道:“这也是一项重要议题。”
顾晓常眼神越发凝重,“怎么选?”
“公选。”白尚业斩钉截铁地说道。
“公选?”顾晓常说道:“我能相信吗?当初是你们坏了规矩,在九大门派内选人,简直是不知羞耻。现在你说要公选,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一个人做得了主?”
白尚业说道:“我一个人确实难办,可如果狄师兄也这样想呢?还有你无常门的掌门关一流,玄壹教,西山派,九大门派有五个这么想,崔师兄也无法改变了吧。”
白尚业又说道:“况且这是公事,不要牵扯私怨。”
顾晓常脸色阴沉,“白师兄这是在教训我?”
白尚业说道:“就事论事,不爱听就别听。”
顾晓常倏地站起来,“久闻白师兄的飞星拳已经出神入化,不知是不是真的,讨教几招可还好啊?”
“咳!”
桑自为用木勺舀了一点茶叶放进壶里,“我是老了,可还没死呢。你们要过招就出去,我这里不许打架,听到没有?”
再抬头,只有一个刘名钊在了,“他们人呢?”
刘名钊说道:“出去打了,我也过去瞧瞧。”说完作揖告退了。
桑自为哈哈大笑,“嘿嘿!不愧是这条路上的,都是一个脾气!哎呀呀!”
庄园之外的湖边,白尚业和顾晓常的真气已经沸腾,就像顶着笼屉盖子的热汽似的,已经难以扼制了。一旁的几个飞空派弟子和陈洛登静静地、激动地看着,后赶过来的刘名钊问道:“交手了吗?”
“还没有,”陈洛登说道:“不过已经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了。”
话音刚落,白尚业虎目圆睁,两个拳头上的气玄已经彻底“开锅”了,炽热的真气已经看不出是火烈真气还是因为烈焱功了,活脱脱的一座熔炉。
可是白尚业抬手出招却非常轻快,举重若轻的弹指之间就是三拳。可是三个“小火球”无论多快都注定扑空了,因为在白尚业出招后,顾晓常身形晃动一下就一阵风,不见了身影。
而白尚业陡然转身,一把拿住了顾晓常的鹰爪手,顾晓常马上出手反击,两个就这样厮打起来。
白尚业一点都能用犹豫,出手势大力沉,攻击又稳又快;顾晓常也不顾忌任何事,手脚并用,上下齐攻,面对烈焱功、飞星拳全无畏惧。
他们两个互相拆解了十几招,顾晓常突然虚晃一招,引开白尚业的注意,反手一掌拍在白尚业的身上。白尚业脚下倒退两步,马上站稳,大手一推,推开了顾晓常的手,一拳回敬过去。
这一拳打得顾晓常倒退了好几步,而且深深感受到了白尚业纯正烈焱功的威力,一种燥热感越来越强烈。“想不到,你的烈焱功已经大成。”
白尚业说道:“别小看我,你的小风雷手只发挥了六成我看得出来,而且无常门拿手的飘渺无踪也只是小露锋芒。怎么,看不起我!”
陈洛登和刘名钊微微点头,她果然是无常门的。
顾晓常气沉丹田,和颜悦色地说道:“不必打了。你略胜我一筹,这点我心知肚明。”
然后顾晓常又问道:“都是明白人,我就直说了,你们是不是有打算让包龙超做盟主?”
白尚业直言不讳,“是。”
顾晓常吼道:“你刚刚还说要公选!”
白尚业说道:“能者居之,既然是公选,他当然也是一个人选。如果功力、德行操守都合格,我没有理由反对他。”
顾晓常问道:“他真的合适吗?你应该清楚!”
白尚业说道:“当年的事我并不十分清楚,所以我无从答复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年我是了解包龙超的,他是合适的。”
“他合适,他合适?”顾晓常咆哮着,“他真的合适吗?”本来已经平息的真气再度迸发出来,不过和刚刚相比,这次顾晓常明显已经动了肝火,不但怒火腾腾,而且怨气冲天。连不远处的湖面都因为她的真气波动泛起一层层紧密的波纹。
白尚业既没有摇头叹气,也没有如临大敌,反而和刚刚差不多,认真平静地面对顾晓常。
“哇,来真的。”刘名钊说道:“无常门小风雷手对飞空派烈焱功,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啊!”
陈洛登咬咬牙,“这两个人应该一个也劝不了了吧。”
刘名钊说道:“放心,白尚业虽然暴躁,也是个极其明事理的,顾晓常虽然差不多,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打过之后自然没事了。”
这次顾晓常先行攻击,只见她的身影如同大风刮走的纸人,飘忽忽的,迅速无比地飞向了白尚业。白尚业连续出拳,只见翻飞的“火球”不断出击,可是顾晓常好像根本不怕,她左边闪现一下,右边偷着跨过一步,然后又立即在右边闪现一下,左边迈出一步。
这两个人商量好的一样,都是以快打慢,可是终究拳头比不上飘渺无踪,转眼顾晓常就连躲带让,躲过了白尚业的攻击,可是当顾晓常靠近白尚业并准备出手重击他时,白尚业不见了。
顾晓常猛然回头,也只看见了白尚业飘乎而去的身影。“不妙。”
等顾晓常明白并抬头时,白尚业居然从天而降,两手一起发出掌力,混合着火烈真气和气劲近乎完美融合的气玄一起打了下来。
可是顾晓常接住之后,两腿一起发力,硬是承受住了。而顾晓常在基本稳住后,突然十根手指各自活动了一下,再一抓紧白尚业的手,却是白尚业叫了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