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昨晚陈洛登看见公孙馥对着一张饼大嚼特嚼,以为她干粮没吃饱,又饿醒了的。
于是,这件事就被陈洛登告诉了刘名钊和杨文传,杨文传倒是不觉得怎样,饿了就吃也没什么。
可是刘名钊和陈洛登却不一样了,在他们看来公孙馥不说是位淑女,也是很注重形象的。可是没想到深夜饿醒时居然吃相那么不堪。
为此,从一早起来他们俩就开始笑,公孙馥是越想解释越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他俩反而更加不信公孙馥的真话了。
出发赶路以后两人也是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弄得公孙馥整个早上都是脸颊发烫、窘迫不已。
终于,公孙馥受不了了,怒吼道:“够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不就这点事吗?还说个没完了。告诉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扒了你们的皮!”
还在傻笑的陈洛登和刘名钊看公孙馥是真的发火了,赶紧收起笑容,聊一些其他的。比如彼此的家事等一些情况。
就这样,一行四人晓行夜宿,又赶了三天的路,来到东河城。
东河城是一条建立在运河边上的城,它的东面和南面都是漕运的码头和渡口,还有一条大路直通神龙玉京。历来都是商贾云集,既是神龙玉京的门户,也是水陆要冲。
还没走进城门,陈洛登就被城门外成排、成列、成片的车辆挡住了去路。陈洛登手搭凉棚,踮脚眺望,勉强可以看到城墙脚下的边界。“我的天啊,就是在神龙玉京也不常见啊,这么多的货车和牲口,这也太多了吧!”
刘名钊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些都是装绸缎的车。太平仓知道吧,每年各地进京的皇粮、贡品都要存在那里。这些应该都是从江南来的,每年秋天的粮,春天的缎,都是这样的。”
陈洛登点点头,“看来要等了,搞不好根本就没有船啊。”
公孙馥说道:“你大可以放心,这些货都是走码头的,人是走渡口的。你没出过远门吗?”
陈洛登:“我没出过门怎么了,你出过远门就很了不起吗?再说了,我也是和商队去过东海关的。可是有什么意思吗?与其说这些,不如好好想想,这么挤,怎么进城?”
杨文传弱弱地说道:“要不去别的城门看看?”
“好主意!”
几个人转道去了西门,那里倒是没什么人,从西门进城后杨文传想住客栈,也想去钱庄兑换一些钱出来,摆一桌来答谢几个人的恩情。
可是刘名钊却说取钱是可以,住客栈还是算了,万一刘荩的追兵一到,他们会很被动。
公孙馥说道:“这是城里,你不住客栈难道还睡庙?”刘名钊解释道:“我们不做停留,吃过饭立刻去坐船,沿运河直接南下不就好了吗?”
陈洛登说道:“好是好,不过也太着急了,我看刘荩是不是找不着我们,干脆就不找了啊?我们还要这么着急吗?”
公孙馥皱起了眉头,可是刘名钊却说道:“我也知道有些着急,可这也是不得已啊。只要我们上了南下的船,走在了运河上,符龙商帮再想下手就不容易了。”
刘名钊继续说道:“一来这是朝廷的重地,他们不敢太造次,二来又是青竹盟会运河分舵所在地,真要闹事就是同时和朝廷、青竹盟会为敌,事情可就太大了。”
陈洛登点点头,“也好,南方一向是江湖势力繁荣之地,我们去那里也是对的。对了,运河我不熟,我们第一站是哪里?”
刘名钊说道:“当然是去拜会万里商会的莫寒衣,然后就要看他如何帮我们联系其他江湖前辈了。”
于是,三人陪着杨文传取钱后就去吃东西了。
因为东河商货云集,行人如潮,街市上真的是摩肩接踵,陈洛登只在神龙玉京的西市见过如此拥挤的街道。也真的印证了什么叫拂袖如云、挥汗如雨。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还要四个人挤在一张桌上,就在陈洛登吃完自己的面时,店外居然传来一阵阵的喧闹。
陈洛登问道:“这外面吵说明呢?”
公孙馥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好像有什么大人物,很多人都去围观。”
陈洛登不屑地说道:“能有什么大人物,值得这么看。”
隔壁桌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呀,来的这几个怕是有些来历的。他们都是有名气的后生,所以也别瞧不起他们。”
几人听这个人声音洪亮,却用斗笠遮住的脸,似乎有意躲着外人的眼光。
刘名钊问道:“前辈,莫非有指教?”
“没啥指教。”他说道:“就是闲聊,你们有兴趣也去看看好了。”说完,他扭头回去继续吃饭了。
陈洛登自己的面只剩下汤了,问他们想看吗,除了杨文传都有兴趣。于是结了账,拉着杨文传上街了。
大街上人头攒动,只能看到几匹高头大马在缓缓靠近。
但是听围观的人说什么侠少六杰,陈洛登只觉得耳熟,一时也不知道在何时听说过。
可是他们三个就明显熟悉多了。
杨文传慨叹一声,“想不到又听到他们的消息了,而且还能见到他们。”
刘名钊也在点头,“是啊,一直都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也是个机会呀。”
陈洛登问道:“这个名头有些耳熟,可我想不起来了。你们清楚吗?”
公孙馥笑道:“你不记得也是对的,他们在江南名气比较大。你之所以觉得熟,是因为他们都是名门正派出身,这两年在江南行侠仗义,所以有侠少六杰的美名。”
这时,那六匹马已经走近了,看着上面的六个人,陈洛登指着为首的一个,“你看看他啊,又黑又壮,一看就是练上三路的,是谁?”
公孙馥说道:“崔宪。他是游龙派的,他虽然是掌门崔牧的独生子,可他的渊龙掌是得了真传的。”
陈洛登:“那第二个佩戴长剑,像个小白脸似的,而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他姓蔡吗?”
公孙馥笑道:“你认错人了,她是男扮女装,玲珑派的海珠儿。不过你说对了一点,她脾气不好惹。你说的蔡宇京在她后面,他是金镝门的,人家用的是刀。”
陈洛登看了看,确实海珠儿后面那位佩刀,而且是个挺有书卷气的,倒不像个侠士,“哈哈,刘秀才,倒和你挺像的。”
蔡宇京之后,是一位戴着拳套的人,四方大脸,十分健朗,刘名钊说道:“想必这位是飞空派的战青焘,他可是掌门白尚业的入室弟子,有人认定他是下任掌门而巴结他,结果被刚正的战青焘一顿训斥。”
陈洛登一眼认出了第五个,因为他的兵器居然是一根洞箫,那是长风派的特长,“一定是长风派的欧仁成了,他怎么无精打采的?”
几个人都不知道为何,这位欧仁成明明是细眉凤目的俊秀人物,却神情恍惚,无精打采。
至于队伍最后的那位,反而是个随身带着长剑、挺活泼的小丫头,只见身形娇俏的她频频和围观的路人打招呼。
公孙馥说道:“这最后一个就是谢芳音了,神剑门的。”
陈洛登回忆起来了,他有听说过他们的事,只是从没上心而已。这六个人分别出自九大门派中的六个,而且几乎都是得了真传的得意弟子,算是正道中的后起之秀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啊,”陈洛登问公孙馥,“你对他们这么了解,那你知道他们北上是为什么吗?”
公孙馥说道:“这个我还不知道。不过他们离开江南,一定不是来游玩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