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妙妙每天悠哉游哉的,活儿少钱多乐呵呵,她发现自己的戾气几乎消失了,也许这就是想要的生活吧。
深秋的上午妙妙奋力写着小说,关若展开会去了,屋子里很安静,办公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正陷入词穷。电话是一个叫吴皓的老同事打来的。
“妙妙啊,我是吴皓啊,出大事了,你得帮帮我啊。”吴皓的声音急促且激动。他现在已经是支行营运主管了,妙妙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他这么激动。
“哦,吴哥怎么了,先说说。”妙妙平静地问。
“刚才有人现金汇款180万,系统反应慢柜员敲完后零没反显全就多敲了三个零,现在钱已经进对方帐了,怎么办?”吴皓急促地说。
“联系上客户了吗?”妙妙问,她干了三年柜员,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可以冲正,否则可能形成单边账。
“联系不上,电话通了,没人接,妙妙,我急呀,18个亿,我承担不起。”吴皓快哭了。
“别急,这么大的额谁也不敢拿,你尽量联系对方,万不得已再冲正。”妙妙说。
“好,妙妙,谢谢你,稍后我亲自去市行找关行长汇报,这事是瞒不了的。”吴皓说。
“哦,好的,挂了,联系客户吧。”妙妙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妙妙才见到关若展,她说了多敲三个零事件,关若展吓出一身冷汗,饭也没吃完让妙妙联系吴皓。结果吴皓说对方一直联系不上,自己就冲正了,现在已经账实相符了,让关行长放心,关若展现在只能祈祷了,祈祷不要有单边账。然而命运弄人,晚上吴皓那儿就结不了帐了,差额1798200000,关若展眼前发黑,单边账恐怕要惊动总行了。他先给一把行长张有希汇报了单边账的事,张有希也顶不住赶紧给省行行长王军汇报,王军听后让他等着,自己联系总行看能否冻结收款方账户资金,总行回复发现客户帐资金余额为1798200800,并没有全部转走,由于数额较大,已请示总行营运发起冻结,王军得知钱没丢之后松了口气,给张有希打电话让他来省行说明情况,他知道这事总行不会完,他需要了解全部过程以备去总行汇报。
张有希接完王军电话后通知关若展和他一起去,在这个层层流转的过程中,关若展已经从吴皓处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他告诉吴皓无论谁问起,都要说冲正是请示过关若展的,不允许跟任何人提起申屠妙对这件事知情,吴皓可真没想到关行长对属下这么保护,感激涕零。
关若展告诉妙妙早点回家,他可能得半夜才能回来。妙妙知道事情闹大了,要跟他一起去,说明自己自作主张同意冲正的,关若展拒绝了,他说妙妙担不住这次的责任。如果把妙妙推出去,可能会被一撸到底,而如果他自己承担,总省行不会下狠手。妙妙知道自己确实负不了责,就回家等着他了。
在去往省行的高速上,关若展把情况给张有希讲了,张有希觉得冲正是当时唯一的办法,只是当时如果先做一下单项冻结就好了,他不解关若展为什么没动用总行的关系帮忙冻一下,关若展只能说事出突然,额度又大,一时没想起来。张有希安慰他:事情都过去了,没有后悔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个半小时车程,到省行已经晚上7:30了,此刻关若展想着妙妙吃没吃饭呢,他微信问妙妙吃饭没,妙妙回:吃了,怎么样了。他回复还没进去呢。妙妙告诉他有进展立刻告诉她,她等着。关若展让她放心,没多大的事,这么说他是有底气的,只是就为这点小事动用关系有点大材小用。
这个时间省行个人条线和营运都没下班,为巨额冲正善后。张有希先进去说明情况,回来之后苦着个脸说:“小关啊,咱俩要想毫发无伤恐怕很难了,总行袁行长已经知道了,明天党委会研究处理结果。你进去跟王行长说说吧,尽量请王行长帮着争取一下。”
“张行长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关若展说完敲门进入行长办公室。
王军行长是关若展的老领导,关若展三年职业生涯有两年是在省行王行长的直接领导下工作的。他喜欢这个小伙子,圆融通透。
“小关啊,坐吧”王行长说。
“领导,我没脸坐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给您添麻烦了。”关若展说。
“哎,遇事解决事嘛,一家人谈不上麻烦。现在老袁有点想把这事立为典型的意思,看样子得有人出来背锅,你年轻,前程远大,我考虑老张来顶,你就不要出头了。他是最后一站了,名不名的意义不大。我会力保他,大概党内通报批评是跑不掉的,其他的也就扣点钱,对他也不算啥。”王军举重若轻地说。
“王行长,谢谢您如此保护我,但张行长可能有点委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大学同学是袁行长儿子,我们关系不错,我跟他说说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如果不立为负面典型,就委屈张行长顶一下。”关若展谦卑地问。
“你有这层关系该用的时候就用用,在职业生涯留下污点也不好。”王军说。
“王行长,您稍等,我打个电话。”关若展说着退了出去。
他来到行长室外间给同学袁奕量打电话,简单说明了下情况后问对方有没有困难,袁奕量当即答应了,寒暄片刻小袁让他等会儿,马上给他答复。挂断电话关若展望向窗外,整个城市车水马龙,他不知道他的妙妙是不是真吃了饭,是不是在看电视,还是在锻炼。想到妙妙,他心里突然暖暖的,沉沉的,他迫切的想回家了,回有妙妙的温暖的小窝去。
袁奕量三分钟后给他回电话说这事就过去了,明天党委会老袁取消了,他不提了下面的人也就懂了,也不用别人帮关若展顶雷了。关若展谢了他要挂电话,袁奕量皮的说:“怎么,小嫂子等着你呢,急不可耐要回家?”
“知道还在这啰嗦,那么不懂事呢。”关若展冷淡的说。
“行啊,万年铁树好不容易开朵桃花,你善加保护吧,别回去晚了罚了跪再赖到我头上,挂了。”袁奕量连个再见也不说就挂了电话。
关若展马上给妙妙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儿解决了,让她不用担心了,电话那头的妙妙长出了一口气,这是她惹的麻烦,如果关若展因为她的过失毁掉职业生涯,她该有多么过意不去啊。
关若展回到王军行长办公室说明了情况,对牵连行长操心深表歉意。王军知道关若展背景很强,但他能跟袁行长攀上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叮嘱关若展回去路上小心,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安心工作。小关对他表示了深深的谢意之后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在接待室告诉张行长来龙去脉之后,两人踏上返墨的归途。
回去的路上张行长问小关为什么一开始不去求小袁,关若展告诉他如果不是要连累他了他也不想为这点小事去找老袁。张行长虽是躺枪,还是打心眼儿里感谢关若展。
下高速已经10点了,张行长坚持先送关若展,关若展只好告诉他自己还有点别的事,需要到非凡公寓找个朋友,送到那就可以了。司机领命直奔非凡公寓,张有希心想:大半夜找的是什么朋友,女朋友吧。
关若展进屋的时候妙妙在洗澡,她今天又怕又累,听见门响她急匆匆地冲了冲就出来了,见了面她急切地问:“是不是真没事儿了?”
关若展轻轻搂她说:“妙妙软软的,肌肉白练了吧。”
“傻瓜,肌肉也是软的呀,没发力的时候只比脂肪硬一捏捏。”妙妙说。
关若展告诉妙妙今天的事彻底过去了,让妙妙躺着等会儿,他洗个澡就来给她按摩。妙妙端出自己做的蛋白组合给他吃,她知道他中午没吃饱,晚上大概也没吃,关若展刮了一下她鼻尖说:“妙妙好贴心,我怎么这么幸福啊。”
两个人躺下已经是半夜了,关若展坚持给妙妙按摩,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关若展和袁奕量的同窗情谊,妙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