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几人一路南行,沿途遇到的山精鬼怪,皆被刘河双拳震碎。
这天清晨,他们出发不久,便来到了丽水边界。
的确如孔雀心所说,一路上遇到的人类聚集地大小不一,但数量众多,极个别特大城市,甚至并未遭受过偷渡者的袭扰,生活在里面的,社会秩序依然健全。
修者,渐渐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好在,灾难来袭这段期间,通讯基站并未损毁多少,各个地区的人们依然保持有效联系。
每天都有各地的新闻报导,人群之中偶尔会出现个别觉醒天赋的超能力者亦或是修者,维护了当地的和平与秩序。
看起来,情况似乎越来越好了。
“不可能,在守夜者出现之前,动荡只会加剧,仅靠那些散修和刚觉醒的超能力者,根本斗不过偷渡者中的妖族!”孔雀心似乎看透了刘河的想法,及时打断。
刘河等人选择的是乡野小路,一路走来,发现乡镇受到偷渡者的影响较轻。
宽阔的公路上没有一辆汽车,这里靠近公共服务站,刘河一眼便发现里面有家便利店。
让人感到意外,三人走进店里,只见店长打扮的中年人,扇着扇子正在摆动收音机天线。
那店长见有客人来,不再摆弄天线,一边客气说着欢迎光临,一边又偷偷打量刘河三人。
刘河年岁不大,又一副学生打扮,店长只是眼睛一扫就不再理会,和尚的袈裟被他收在背包里,天气炎热,只穿件格子段衬,阳光成熟的面庞,只是脑门一片发亮,店长只当是刘河的哥哥。
倒是孔雀心一进店里,中年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如此美丽、身材又好的美女,在这个小镇可太难见了。
店长只是个普通人,他的神情自然被刘河三人察觉到,刘河看着明亮法师,耸耸了肩。
等你被她毒倒了,你对她的印象就更加深刻了。刘河、明亮法师两人面面相觑,扭头暗笑。
几人相继挑选好自己所需,刘河趁付钱,问道:“老板,这附近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么?”
三人尽管看到这里有家正常营业的便利店,知道附近出现偷渡者的概率非常低,可也敢干掉以轻心,力所能及之处必当全力以赴。
那店长虽然觉得刘河的问话奇怪,可下意识地说道:“是有一两件奇怪的事,最近两个月,经过这里的车辆少了很多,来我店里的客人也跟着少了许多。”
店长说着话,手下利索干净,只是在自己收银设备上一阵敲打,继续道:“我和两里外的养鸡场老板经常喝茶,他最近和我倒苦水,说场地里似乎来了小偷,每隔几天就会少上百只鸡,打电话报警也没用,昨天还和我聊到,要是小偷再不抓住,他今年就白干了。”
上百只鸡,鸡鸣狗盗?
刘河心下有了主意。
店长说的养鸡场,就在南部的山脚下,位置醒目,有两只大黄狗看着大门。
深夜,刘河、明亮法师两人翻过围墙,来到养鸡场内,唯独孔雀心离得远远的,不肯进去,给两人的理由竟是,太臭。
明亮法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刘河,刘河瞬间明了他的意思,女孩子嘛,懂得。
两人脚步放轻,躲在草堆中,8月的天气依然炎热,加之鸡鸭的味道,两人确实不好受。
“刘河,怎么就断定这里有偷渡者呢,若不是,我们这份罪遭大了。”和尚一开始不情愿,刘河没办法,答应事成之后,和他一起向那老板讨要好处,这才答应跟来。
“付出就有收获,我寺庙里那些儿童启蒙读物就是这么写的。”和尚挺直了腰,脸不红心不跳闭着眼睛道。
两人一动不动,屏气凝神,刘河的双眼能力奇特,可在黑夜之中视物如白昼。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鸡鸭们也在鸡圈里安静地睡着。
刘河两人已在这里等候多时,和尚趴在刘河身侧,鼻息悠长,显然已经睡着。
刘河本来也是昏昏欲睡,眼皮打架,可五感突然增幅,一股区别于鸡鸭的气味,从远处传来!
“和尚,快醒醒!”刘河轻声提醒道。
月光明亮,照到气味主人的身上,两人双眼瞳孔微微一缩。
漆黑的身体四肢,白骨覆盖的鱼类脑袋,在月光的照耀下,四肢底部有类似猫科动物的肉垫,行走起来,悄无声息。
“是偷渡者中的精怪,和尚我们行动!”刘河说完,身形如箭,直射而去。
精怪正想饱餐一顿,不料刘河双拳如炮,猛地击中在精怪胸口,哀嚎一声,闪躲过去。
尘埃飘散,许久才散去,精怪这才看到袭击它的刘河,于是愤怒地朝刘河龇牙。
刘河以为它要攻来,招起架势,不料那精怪不再理会刘河,纵天一跃,跃到厂房屋顶,想要逃离。
却发现和尚早已站在屋顶,拦住了去路。
明亮法师:“就知道,贼要跑!”
精怪低吼一声,脚下用力一蹬,一下跃进附近的树林里,悉悉索索,速度飞快。
刘河懊恼地看了一眼和尚,急忙道:“快追!”
养鸡场在山脚下,靠近山林,那精怪不愿与刘河等人交手,只顾逃离,这还是刘河第一次遇见。
精怪行动迅敏,脚步又无声,若不是刘河五感灵敏,嗅觉惊人,几次都差点被精怪甩开。
两人一路从山脚追至山腰,又是黑夜中行动,又不敢放开速度,更不敢单独行动,怕怪物耍诈。
一直追至天明,就是摸不到精怪。
和尚体力不支,渐渐跟不上刘河,两人这才放弃。
刘河咬牙,恨恨地望着远去消失的精怪,无奈叹道:“失了昨晚的先机,再想驱逐它,恐怕难了。”
山林中,刘河、明亮法师两人灰头土脸来到孔雀心身旁。
指尖的白蛾扑闪扑闪,嗤嗤,化作一道白烟消散不见。
孔雀心身为森之精灵,自然有其手段通晓了刘河两人夜间失利的消息,她明知故问道:“失败了?”
和尚找了棵大树,蹲靠一旁,不停地捶打自己的小腿,委屈道:“别提了,小僧陪着刘河在鸡窝里藏了半夜,又追着那精怪绕着山路跑了半宿,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还饿着呢……”
刘河脸色难看,虽然不愿承认,但默认了。
这次的确轻敌了,不会有下次了,刘河如是想到。
虽然二人辛苦一夜,孔雀心却不得不给他们再泼盆冷水,虽是盛夏,两人听完背后却感到阵阵恶寒。
“你们还算谨慎,那精怪并不只有一只,在这山林深处,还有一窝。”
刘河额角溢出冷汗,想到,若是一群精怪埋伏一处,群起而攻,不知自己到时如何应对。
这段时间,刘河凭借自身实力,驱逐了不少偷渡者,自信论单打独斗,自己不虚任何偷渡者,可昨夜一战,无疑给刘河浇了一盆冷水,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正经接触修行法,才几个月,就以为天下无敌,骄傲自满了,自己真是太狂妄了!
这时,龙二十三从刘河头发中钻出,跳到刘河的肩上,伸了个懒腰,补刀道:“初生牛犊不怕龙,这小子被我惯坏了,是该敲打敲打。”说完,也不看刘河,再次钻入刘河头发,懒散道:“别指望我关键时刻救你,小子,我就是个看客,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对于龙二十三的话,刘河却生不出一丝的怨气,事实如此,的确是自己这段时间过于猖狂自大了。
三人走了约半小时,突然身后从何处追来一辆巡逻车,红蓝的车灯不停闪烁,。
从车上下来两警察,从腰后取出手铐,对着刘河三人道:“都老实点!接到群众举报,你们三人鬼鬼祟祟、行踪可疑,跟我们走一趟!”
看押所内,民警王召忠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笔,对着面前坐着的三人,问道:“来波岩镇干嘛?”
明亮法师:“警察同志,我们是去桂林,只是路过这里,我们啥坏事都没干。”
“你们看,这是什么。”王召忠把照片一把扔到桌上,严厉道:“这是养鸡场附近的监控影像,人家老板虽然没有报警,可被我们发现你们在偷鸡摸狗,照样抓。”
图片上是刘河三人在养鸡场暗中观察的样子,看起来的确很可疑,二人前半夜又因为躲在草堆中,身上自然沾染了味道,难怪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刘河急忙解释道:“虽然看起来可疑,可这并不能直接证明他们家的鸡就是我们偷的!”
明亮法师当即就想想一巴掌把刘河拍到西伯利亚,让他冷静点,这孩子怎么张口越描越黑呢。
孔雀心什么话都没说,自然被王召忠忽略,只见他冷笑道:“小小年纪,居然不学好,先在这里老实呆两天吧。”
说完,拎起茶杯,转身走出看押所,扭动锁扣,二话不说就把刘河三人关在里头。
“哎呀,罪过啊,这下倒好了,除魔不成反而被关起来。”和尚愁眉苦脸,望着远去的王召忠。
波岩镇在地形上被群山环绕,仅在西南口有条小路,通向外界,几乎算是与世隔绝。这些百越故地的当地人从古至今,就生活在这片天地,未曾离开过,老辈们总会在茶余饭后时,给儿孙辈讲述古老的传说。
夜晚,看押所内。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刘河三人。和尚无聊地蹲坐在地上,低声念经。孔雀心却像入定一般,端坐着,没有一丝气息。
这种状态从白天王召忠讯问三人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刘河只看一眼,心中就明白了。
“和尚,现在没人,我们赶紧撤。”刘河站起身,走到铁门口道。
明亮法师睁开眼睛,疑惑道:“撤?怎么出去?”
刘河怒了努嘴,示意和尚看身旁的孔雀心。
咔嚓。
像是玻璃打碎的声音,‘孔雀心’端坐在地,身上却布满裂痕,霎时如玻璃碎片一样,散落在地。
“她白天那么老实就跟我们一起被抓紧来,还一言不发的,我就怀疑她使用障眼法了,果然。”刘河拾起其中一块碎片,运转呼吸法,附在碎片上的符文立刻显现。
不多久,满地的碎片当着两人的面,化作无数条细小的白蚕,顺着门缝出去,无人发现。
和尚用手捅了捅刘河,呆呆道:“你说,这美女是不是东瀛来的忍者啊,怎么这种替身术都会。”
不理会和尚的吐槽,刘河手中微微用劲,老式的门锁竟被他捏在手中形变,他打开铁门,扭头道,“不走吗?孔雀心这会一定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我们跟着白蚕走。”说完,直径走了出去。
“阿弥陀佛,一个女疯子,一个小疯子……”和尚摇了摇头,叹道。
两人一路跟着白蚕的痕迹,终于在一处老院子中寻到了孔雀心。
作为美女,天然有种让人信任的优势,孔雀心在波岩镇打听情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挠,顺利地从当地人那了解到一个有趣的传说。
传说,当地有种恶蛟,原本是近海生灵。人们出海捕鱼,这种恐怖生灵便跟在出海归来的渔夫身后,偷食掉在地上的海鱼,人们知道以后,以为是海神庇护,因而有了出海前后的祭祀仪式,保佑渔民满载而归、平平安安。
“可这里不是沿海,这座镇子明明被大山包围……”刘河正说着突然眼睛一蹬,颤声道:“这座镇上有处折叠空间通向大海?”
孔雀心会心一笑,道:“天色不早,你们两到现在还没休息过,这处院子长年没有人居住,我们先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再去寻那秘境入口。”
“镇守,这是外界最新收集到的修者名单。”云十殿镇守专属办公室内,一位书记官恭敬地把手中的资料递到苏伊士手中,随后又轻声退出门外,诺大的办公室内只有十区镇守苏伊士一人。
身为守夜者情报系统的最高长官,苏伊士虽然年轻,却气场强大,整个十区系统的人,上至副镇守,下至普通守备以及各处文员,都未曾对这位年轻的镇守有过一丝懈怠。
宽大的白色写字板上,用图钉订满许多张照片,无数的箭头杂乱地串联在一处,手中的资料总过就十几份,他视线快速扫过,便将其中一张抽出,用红色的记号笔划了一下,转身钉在写字板上。
苏伊士后退几步,坐在靠椅上,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写字板上面最大的照片,阴狠地发笑。
上面赫然是守夜者现任云顶十人之一、第三区镇守,蒋仲山。
被钉在蒋仲山照片旁的还有新发现修者,刘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