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如其来的一阵呵斥,让文清逸微微一愣怔,手一松懈,趁此机会那名刺客咬牙猛地拔出了刺进胸口的剑,一跃身便破窗而出了。
身影很快溶入漆黑的夜色中,文清逸不禁蹙眉,“给我追,他受了伤,是跑不远的,大家顺着血迹找!”
“是!”其他侍卫齐齐领命,便顺着刺客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皇后不悦地怒骂道,“这群饭桶,这么多人连一个刺客都抓不住!”蓦地,她想到了什么,大惊道,“来人啊,去皇上的养心殿看看……”
这莫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将其他人都吸引到凤仪宫,那皇上那里岂不是危险重重。
忧虑一瞬间爬上了心头,吩咐宫娥为她草草梳妆一番,便急急赶往了皇上的养心殿。
容祥和孟子俞一直守在皇上身边,见皇后深夜来访,大吃一惊,本来打着瞌睡的两人慌忙精神抖擞起来。
“微臣(奴才)参见皇后娘娘!”两人齐齐行礼道。
“起来吧,皇上没事吧?”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紊乱的呼吸,着急地望向两人。
孟子俞和容祥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后为何突然兴师动众地跑过来。而且还问一个如此莫名其妙的问题?就算担心也不至于深更半夜过来关心皇上的病情吧。
最后还是孟子俞开口答道,“并没有什么事,臣刚才才看过皇上,睡的很安稳……”
“那就好!”皇后脸上的神情松懈了许多,“你们两人,一定要看好皇上,如果出了什么事,唯你们示众!”
孟子俞眼珠子一转,好奇地问道,“敢问娘娘,是否出了什么事?”
“宫里,来刺客了!”皇后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望向里间皇上的睡
房,再过一段时间,初雨应该就能把子轩的尸首带回来了吧。
一想到这里,眼眶就忍不住地红了。
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已经失去了,她现在真的不想楚卫君再出什么事。
低头不经意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抬头望向孟子俞,“皇上的情况怎么样?”
孟子俞还在揣测着到底是谁那么大胆进宫行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身边的容祥忍不住轻轻推了一下他,他茫然地抬头望向众人,见都盯着自己看,慌忙窘迫地回答道,“不是很好,神智开始有些不清楚了……”
皇后身子一颤,“本宫进去看看皇上!”
说罢便大步往里间走去,一阵环佩叮当作响。
其余几人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皇上一日不醒,朝政就一日无君。
为了安稳军心,出征的将士还不知道皇上已经缠绵病榻多时。而现在朝政暂由左右丞相打理,虽暂无什么大事。怕只怕,有谋逆之心的臣子趁此机会兴风作浪啊。
现在当务之急,恐怕就是立储君了。
太子一死,那么唯一有可能再当上储君的,就是四皇子了。
宫中仅有三位皇子,太子离去,就是四皇子和八皇子了。八皇子乃李贵妃所产之子,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这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四皇子,乃舒贵妃之子,为人和颜悦色,因为不得宠,常年幽居宫中,早早就病逝了。
四皇子和他母妃是一样的秉性,沉默寡言,怯懦怕事。很少在宫中走动,皇上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如若现在不是出了这种事,恐怕没几个人能记起他吧。
诚然,他实在不是适合当皇子的人选。
皇后现在如此担心皇上,恐怕也是不想立四皇子做储君吧。可是,万一皇上有个什么不测,这江山总的有人来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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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慢慢走到楚卫君的床榻边,看着睡的安稳的他,看着这张曾经霸占了自己少女时代整颗心的那张脸,她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重重纱帘垂了下来,为她隔出了一个安静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只有她,和他。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很多话,她一直没有对他说过,趁现在他难得那么安静地可以听自己说话,那么埋藏许久的心里话,她很想一次性说出来。
“你本来就不爱我,我却一心还想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做了许多的错事,甚至不惜伤害了你在意的人。我想,你是恨我的罢!”
皇后动情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睫毛扑闪了一下。
“而今,我的报应怕是来了。子轩丧失了性命,我悲痛欲绝,真的很想死去。可是,你还在,我便不愿离去。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当初的那个我,就算你不回头看我一眼,我依然在你身后等待,徘徊……”
“可是现在,连你也倒下了。上天如果是要惩罚我,那么冲着我来就好了。只是为什么要伤害你们呢?这是在挖我的心上肉啊……”
“你还记得十六年的事吗?”皇后仿佛陷入了沉思,脸上带着一抹自嘲的微笑。
她目光落在房间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仿佛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般。
昏暗的烛光将本来豪华僵硬的房间里笼罩一片柔和的灯光,这样的夜晚,实在适合回忆往事,如此的柔肠百结,催人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