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思恒妈:“她要真喜欢你,还会再理你的。”
叶秋白天在屋里一天回想过去,那些歌词反复在她脑子里唱,最后感觉整个空间都是那些歌词:
我们等过了深秋又等过了寒冬
等到一切变得太沉重
无奈选择了放手看年华似水流
仿佛生命从此也跟着流走
时间走过了深秋又走过了寒冬
走到一切不能再回头
........
因为不能饿死他乡,每天她只去附近一个饭店吃一顿晚饭,一个人游走在路边,录了自己在街边的风景发给仲思恒。
仲思恒私信:仲思恒,你看这里的夜晚,你还不来吗?这三天内,我会和你正常说话,你不来,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叶秋目光暗淡的看着周边。
时光如水,已经三天了,到了退房的日子,她到门口张望,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在酒店退了房,叫了去机场的出租车。在她坐上出租车的瞬间,仲思恒的出租车到了酒店门口,他冲进酒店,拿着叶秋发的酒店订单,问叶秋的房间,酒店的人告诉他,已经退房了。
仲思恒跑出酒店,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出租车停在了高架上,后面已经堵满车,但是前面也堵满了,动不了。
看着前面混乱的场面,仲思恒得知是出现了大型交通事故,等完全处理好交通事故,清理出道路,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仲思恒一遍遍捶着座椅。
他看看向车窗外,内心对叶秋说:叶秋,你一定要等一等,我来了啊。
他跑到换取登机牌处,机场广播播报:曼谷素万那国际机场飞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的春秋9C875还有十五分钟就要起飞了,没有登机的旅客请到达C2登机口,及时办理登机手续。
仲思恒点击购买这个航班的机票,但是此时已经不能出票,他焦急的查着其他航班进入登机处。
叶秋站在登机口,目光暗淡表情失落的向身后和四周看了一眼,转过身跟着人群往里走。
仲思恒随意选择了一个航班,走快速通道办理登机手续,他眼睁睁的看着叶秋坐上机场大巴,却无能无力。他把自己的登机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飞机起飞的瞬间,叶秋感觉胸口一阵闷的慌,剧烈的咳嗽几声,一股东西从胸腔内被咳出,她用纸接住,鲜艳的红色扎眼,身边的一个阿姨看了一眼。
阿姨:“小姑娘经常咳出血吗?”
叶秋:“以前有过,但是最近好像频率有点儿多。”
阿姨:“去医院检查下吧,虽然年轻身体好,检查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中年阿姨脸上露出怜惜的表情。
叶秋点点头。
深夜凌晨两点,叶秋到了家,打开房门,冲着澡,泪和淋雨一起从脸颊上滑过,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她简单收拾下,去了医院。
医院内
医生:“134号叶秋就诊。”
叶秋从长椅上站起,走到了医生诊室内。
医生:“小姑娘,这个检查单已经出来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眼睛停在叶秋的脸上。
叶秋疑惑的看着医生。
医生:“你家里人来了吗?”
叶秋摇摇头。
医生:“我还是希望你和家里人及时沟通,接受治疗,一切还是有希望的。”
医生把单子递给了叶秋。
叶秋看着检查单子上醒目的四个字:肺癌晚期。异常扎眼,但是似乎此刻,这几个字倒是对自己的一份解脱。
她微弱的吐出几个字:“谢谢医生。”
医生从未见过这么年轻就如此看轻生死的人,他从医这么多年,患者拿到检查单的第一反应是痛哭流涕。他目送叶秋离开,把眼镜在鼻梁上耸了耸,好似那个检查单上的结果全然和她无关。
叶秋把房子从一楼搬到同样位置的二楼,她体力虚弱,找了搬家公司,在房东的帮助下把家迅速搬了。
房东正要跨出门口,叶秋叫住了她。
“阿姨,如果有人问起我搬到哪里了,你就说不清楚。谢谢!”
房东阿姨困惑的看着叶秋,“好,我不会说的。”
仲思恒每天看着手机,但是没有任何信息,又跑到叶秋的小区门口守着,始终还是没看到叶秋,他异常焦急。
叶秋抱着毛绒玩具,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
“医生,我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抬头看着叶秋:“心情好,有效治疗三五年都是可以的,甚至还可能治愈,如果不及时治疗,几个月也可能是极限。”
叶秋心里清楚,最后一句才是真话,她拍了拍小熊的脑袋。
“小熊,你说,这几个月也只有你好好陪我了,我能做点什么呢?我知道仲思恒是喜欢我的,肯定是的,我能感觉到,虽然我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我以后对他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我消失了,他该多伤心。我能做什么不让他伤心?你说,我能做什么?”
叶秋抱着毛绒玩具呜呜的哭了出来。
“你说,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不让他伤心。”
叶秋揩掉眼泪,看着天花板,重新打起精神,看着毛绒玩具。
“我应该在我活着的每一天,让他开心,希望有一天他也坦然接受我的离开,不,永远都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离开,然后幸福的找到一个更好的。虽然最后一点有点儿难,但是让他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开心,我还是可以努力做好的。”
叶秋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拿起手机给仲思恒发私信。
仲思恒私信:仲思恒,我相信你肯定是有难处的,或者因为工作忙,脱不开身,可能我也有些小任性,有时候也霸道点儿,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没考虑过你的处境和感受。看来在你的心里,事业还是比我重要呀,不过呢,这样也挺好的。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遇到一个,你把她看的比你事业要重的女孩子,那个时候,一定要记得娶人家哦。即便努力工作,也不要伤了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呀。我想和你说,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说一说,但是我知道,你不可能和我说,所以呢,每天记得开开心心啊。我们还可以当朋友,每天还会继续打扰你,讨扰你,烦死你,谁让你老是爽约,哪天我不打扰你了,可能是我累了,烦了,想休息了,这个时候肯定是我讨厌死你了,千万别过来找我呀,还有最大可能是我找到一个比你好的人,幸福的生活下去了,到时候不要因为突然觉得我好,又过来找我呀,谁让我几次三番说喜欢你,你不知道珍惜我,错过了,就是不合适呀。你过来,反而会打扰我的小幸福呀,对方会吃醋的哦,等我沉默的时候,应该祝福我幸福吧,哈哈哈.......
叶秋编辑着信息,眼角的泪也如雨下。
仲思恒看到信息完全乱了,跑过去找他妈。
“妈,叶秋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她说我以后肯定会找一个更好的,她还说,以后她自己也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生活下去。”
仲思恒妈:“儿子,你没去,肯定是伤心呀,但是不是还说和你联系吗?这只是一句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总要找到一个理由再和你继续说话呀,说明这女孩子把你看的还挺重,妈就放心了,没事儿,一旦每天和你说话,之前的事儿就会又翻篇,这一次她再主动约你见面,我就不拦你了,你可以把人带回来也行。”
仲思恒:“妈,你太好了!”
仲思恒妈:“这孩子啊,一恋爱都傻了。”
有人敲门,叶秋打开门,看到是周苗,重新坐回阳台。
周苗看到桌上的一张单子,叶秋想要抓回,已经晚了。周苗拿着单子,泪就落下了。
“我去找你亲生父母,反正他们有钱,你去化疗。”
叶秋:“你要是敢去找他们,我们再也不是朋友。我从来没欠过他们什么,以后也不想欠他们什么。”
周苗:“即便有一线希望,你也得治。”
叶秋:“没有任何希望,我们都知道这个结果,何必做这个努力,还让我受这个罪,化疗,我会变的没有头发,会变得特别丑吧。我——不要这样。”
叶秋握住周苗的手。
“周苗,你答应我好吗?我走了之后,一定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有人问起,就说我长驻国外了,还有我走了之后,一定把我的头发理的整整齐齐,脸上洗的干干净净,到时候我肯定特别憔悴了,就麻烦你帮我化一个淡淡的漂亮的妆容,我想要漂漂亮亮的离开。”
周苗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落泪,然后夺门而出。
叶秋坐在阳台上,看到了那辆豪车停在了楼下,她知道是周苗和他们说了,她跑到门口,把房门反锁。
叶秋母亲带着哭声敲门。
“叶秋,是我们错了,我们当时不该抛下你,让你这么多年,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心生伤悲,才有今天,你就开开门,接受化疗吧。只要你接受,哪怕以后你不认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你还那么年轻,你得接受治疗啊,都是我们的错,你这是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叶秋父亲站在门口一口口的吐着烟,他把烟扔在地上。
“叶秋,只要你接受化疗,你让我们以后做什么,我们做什么,不让打扰你,绝不再打扰你。”
叶秋依着门,听着门外的抽泣声,她眼角的泪滴落在脚面,但是她依然只是依着门。
周苗:“叶秋,你打开门呀。”
门内,叶秋剧烈的咳嗽着,一口血从口中咳出,沾满了全手。
叶秋身体依着门,弓着身子,脸贴着门,压制着咳嗽。
“你们走吧!”
叶秋父母,周苗在门外焦急的一遍遍哀求叶秋开门,门外的吵闹,引得叶秋不停的咳嗽,剧烈的咳嗽也传到门外。
“你们想让我多活两天,就不要再过来吵我,我在最后只想让自己走的体面点儿。人总归有一死,我在最好的年华死去,不用经历衰老,多好,你们想到我都是我青春最美丽的样子,我感觉在这样的年纪凋落,就如牡丹一般,在花开最绚烂的时候,整朵整朵的从枝头凋落,特别高贵,美丽。我想要拥有这份高贵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