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思恒打完篮球,浑身都是汗,叶秋把衣服递给他。
“赶快穿上,要不然汗干了容易感冒。”
仲思恒穿上衣服,叶秋瞅到他腋下有一处开线。
“仲思恒你要走光了。”
仲思恒本能的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抬起头,虚惊一场。
叶秋看到仲思恒的慌张,笑的弯着腰,跺着碎步。
“想哪去了?这不是,在这里。”
叶秋扯着仲思恒腋下开线的地方。
仲思恒:“这个地方哪能叫走光,真是白吓一跳。”
叶秋:“我寝室有线,给你缝一缝。”
湖边
叶秋拿着一滚红色的线和一根针,一个小剪刀,仲思恒看着她认真的穿线,然后一针一针的扎进衣服,一针长一针短,而且还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仲思恒依然感觉很美,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叶秋:“啊~”
仲思恒:“怎么了?”
叶秋:“扎到手了。”
仲思恒抓过叶秋的手,仔细看,左手食指有一个红色的血点儿,擒在嘴里。
“据说,伤口含在嘴里止血最快。”
叶秋抽过手。
“没事儿,不疼,这捏针果然比捏笔难。”
叶秋继续缝。
仲思恒举起双手,对着天空,用拇指和食指框出一个小窗。
“叶秋,快打开手掌。”
叶秋摊开手掌,掌心上多了一段阳光。
仲思恒:“叶秋,你手上有一段日光,可以许一个愿望。”
叶秋:“那就希望我爱的人健康善良,能包容我所有的倔强和任性。”
仲思恒:“傻。”摸了摸叶秋的脑袋。
他满脸幸福的看着叶秋一针一线的缝,抬起头,看向湖畔,又看了看叶秋。他抬头远眺天空,搬过叶秋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仲思恒内心对着天空幸福的诉说: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平淡,温馨,美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每段时光都是幸福的。但是这样的平淡幸福我能拥有终生吗?如果我也有资格许一个愿望,那就希望生生世世吧。
仲思恒原本幸福的笑僵在脸上,化成了满脸的忧郁沉思。
叶秋回到家,换上拖鞋,窝在客厅沙发一角,手上的血渍已干,她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
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仲思恒三个字,海量信息真是迷了她的眼睛,她愤怒的一页一页逐条看完,那些图片扎着她的眼睛更扎着她的心。
“如果当初知道仲思恒是这样的家庭,自己还是个孤儿,我还会有勇气喜欢他吗?有勇气在他面前无赖吗?但是当时的仲思恒,自己接触的仲思恒是那么简单,干净,他难道都是伪装?”
叶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不管仲思恒是怎么样的家庭,自己看到的是干净,简单帅气的仲思恒,自己依然还会喜欢他,依然还会那么直接。”
叶秋握着手机仰看着房顶。
“仲思恒从什么时候变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是任我欺负的,以前的他还异常干净矜持,甚至还是害羞的。”
叶秋重新拿起手机,仔细查看每一条信息的具体时间。
“原来时间真的是在我们毕业后。临毕业前的那个雨夜,我问他,他为什么连说一声喜欢我的勇气都没有,但是我明明能感觉到他幸福的心跳,为什么他不敢承诺一句?男人不敢承诺,不是代表不敢负责吗?对于不敢对我负责的人,我还要继续喜欢他吗?他既然不喜欢我,那他完全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这样整天混迹于各色女人之间,混迹于不正常的场所,算什么?他为什么非要这么放纵自己?他不是不喜欢我吗?”
叶秋从沙发的一头儿,爬到另外一头儿,依然窝在沙发一角。
“当时不知道仲思恒的家庭,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难处?但是从现实来看,他家不会让他娶我的,可能这就是难言之处,那代表着仲思恒还是喜欢我的。”
叶秋脸上立刻堆起了久违的笑容。
“哈哈哈,那意味着仲思恒还是喜欢我的,什么鬼的财富?我喜欢仲思恒就是喜欢,大不了我们两个离开他那个家,我们两个出来做我们自己的事情,他爸妈的财产爱交给谁就交给谁,我们一分不要,我就可以和仲思恒在一起了,他就可以娶我了。”
叶秋兴奋的拿起沙发上的毛绒玩具扔到了房顶,又稳稳的接住。
沉寂两年生气全无的她,像死而复生一般,重新变得精神亢奋。
“仲思恒是喜欢我的呀,仲思恒喜欢叶秋,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敢说喜欢我了。我就告诉他我们不要他家的钱,他父母还反对什么?我们两个离家出走。仲思恒搬到我这里。哈哈哈......”
叶秋美滋滋的想着仲思恒搬到自己这里。
她私信仲思恒,先给仲思恒发了突突突十几张照片。
仲思恒私信:仲思恒,我现在变短发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了?哈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说喜欢我了,我才知道你们家是钱多多,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我是今天从朋友那里知道了你的很多混蛋信息和照片,刚开始看的时候我气的一肚子火,但是后来查了时间都是毕业后的。我想你们家不会让你和我这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结婚,所以你才有难言之隐。你肯定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我相信你那些混蛋照片,信息都不是真的,纯粹是为了气你家人是不是?你快点儿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仲思恒私信:仲思恒,你说呀,我相信你还没看到,你看到别忘了回我。以后不要再整些脏水泼自己身上了,什么事情好好沟通。仲思恒,你放心我们不要你家里的钱,你可以出来,我们不在你家就行了,你爸妈的钱让其他人继承吧,只要你喜欢我就可以了。你说句话,冒个泡。
叶秋又给仲思恒发了自己的身份证照片。
仲思恒私信:仲思恒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但是我真的是叶秋,你看看身份证,还是以前的长发,你到底说句人话呀。
仲思恒听到手机滴滴的不断响声,看到是叶秋发的信息,立刻兴奋的在房间跳起来。
“叶秋,原来已经两年没联系了,我发现你短发看起来更精致了,挺招人喜欢的。”
看着叶秋发过来的文字,仲思恒坐在床头,扑通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又侧过身看着手机屏幕。
“叶秋,其实我也想说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让你粘着我,但是我也想让你过的更开心幸福,而不是跟着我朝不保夕。”
滴滴又响了。
仲思恒看到身份证照片,从床上坐起。
“叶秋,你个二百五,哪有身份证随便发的。我看到你这张脸,还能认错吗?我服了呀,怎么关键时刻智商等于零。不好,我妈!”
仲思恒快速的跑下楼。
仲思恒妈:“这么慌张的下楼,担心我去找那个女孩子吗?”
仲思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装作若无其事。
“妈,你说的是谁?哪个女孩子?”
仲思恒妈:“那个给你私信,说喜欢你,要把你拐走私奔的,哪有女孩子家脸皮这么厚的?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家的孩子?脸皮这么厚。竟然要拐走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仲思恒:“妈,你想多了,你看看她给我发过多少信息,我有回的吗?她没有家,是个孤儿,怎么可能有人教她脸皮薄呢?我也没有喜欢过她,更没有回过信息,如果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反而被别人当成噱头,报道了一把,好看吗?”
仲思恒妈:“思恒,这次你倒是说的对,像这种孩子怎么可能有家教。你不喜欢,我就放心了。反正即便你自己找,妈也绝对不会允许没有家教的孩子到我们家。”
仲思恒没说什么,一饮而尽杯中的水,上了楼,回头望了一眼楼下坐在沙发上的妈,进了屋,看着叶秋的照片。
“叶秋,你的好只有我知道,我也要你只让我一个人知道。”
叶秋看着手机,没有一条信息回复。
仲思恒私信:仲思恒,你再不回,你就是小混蛋,加小王八。
咚咚咚,叶秋又把刚做好的饭发给仲思恒。
仲思恒私信:仲思恒,想吃吗?特别好吃,想吃快给我回信息啊。你是猪吗?猪踹一脚还会哼哼一下呢。你到底几个意思?是不是你不方便回?但是我知道你一定看着信息的。
叶秋看着手机自言自语:“仲思恒肯定现在还有难处,我现在只能等。每天只要他开心幸福就好了。现在总算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了。”
叶秋每天给仲思恒发自己的照片,讲述生活中遇到的点点滴滴趣事或者烦心事儿。一个在屏幕一头发的开心,一个在屏幕另一头看的开心。
仲思恒每天所有的开心快乐,变成了手机上每天定时发过来的照片,信息,哪怕是叶秋几句嘲弄他的话,都变成了最深的期待。
叶秋只有隔着屏幕才能看到仲思恒的点点消息,那个屏幕寄托了她所有的牵念。
仲宅
仲思恒妈:“思恒,你这半年挺安静的,总算让妈省心了,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仲思恒:“没有,也不敢有,我不说了吗?一辈子单身。”
仲思恒妈:“我看那个女孩子给你信息后,你就安静多了。”
仲思恒:“是吗?”
仲思恒转身出门。
一篇仲思恒旧颜换新颜的报道消息写的有鼻子有眼儿,还配有照片。
仲思恒不敢看手机。
还是忍不住看了,叶秋的私信滚滚一大长篇,如滔滔江水,汹涌彭拜。看着叶秋不吐脏字的把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了一遍,反而心里贼爽。
仲思恒才看完,又来了一条叶秋的私信消息:仲思恒,你贼大的人了,你心里就没点儿点数吗?你傻吗?五百吗?
叶秋看着消息还不解气,拿着手机,窝在床上对着手机自言自语。
“仲思恒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喜欢我,为什么从来不敢对我说?为什么我只有感觉到你喜欢我?这是为什么?难道一个电话,难不成还有人窃听?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叶秋抱着毛绒玩具,望着毛绒玩具出神,重新拿起手机,给仲思恒发私信。
仲思恒私信:仲思恒,你喜欢我难道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吗?难不成电话都会被窃听吗?那你就过来找我呀,我的地址,电话你都知道,你给我写封信也好呀,但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你告诉,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喜欢我,是不是这样的?仲思恒,你看到没有,我知道你肯定看到了。我就是要见到你,这周日在南京东路2号口见面,我一出发就告诉你,大约2个小时左右会到,我们到时候一起从南京东路出发,到外滩,然后再步行到城隍古镇,在里面转着玩。
叶秋把出发要穿的衣服,那套喜欢的但是容易起球的,用去球器把球去的干干净净,又把衣服归整的整整齐齐,反复在身上试了试,到底哪套衣服更合适?最后实在拿不定注意,把两套衣服,搭好,发照片给仲思恒。
仲思恒私信:仲思恒,你瞅瞅,明天我穿哪套衣服?反正给你说了也白说,为了方便你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我,就穿这两套衣服其中一套了。
南京东路2号地铁口,空空的马路上,一眼能把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叶秋站在地铁口左右张望没有看到仲思恒,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凉意穿透了整个身体,她佯装不在乎的整理衣服,但是内心已经失落到极致。冬天的风冷冽的刮着。
叶秋孤零零的走在去外滩的路上,一阵风吹来,她剧烈的咳嗽着。
她仰着头看了一眼天空:大概是真的不喜欢我,如果真的在乎,真的喜欢,大约会提前在约定的地点等吧。
她把整个袄子往身体上贴了贴,忍着身体刚好大姨妈如期而来的疼痛,在路上走着。即便一个人,她也要把约定好的线路走一遍。
仲思恒在地铁口没有见到叶秋,一路开车到城隍古镇,下车,在城隍古镇内转着找叶秋。
天空飘起毛毛细雨。
一首歌曲弥漫在整个空间里:
.......
谁让瞬间像永远
谁让未来像从前
视而不见别的美
生命的画面停在你的脸
不曾迷的那么醉
不曾寻的那么累
..........
叶秋听着缓缓的音乐,仿佛这歌是为她而写,她听的沉醉。她走过九曲十弯的桥塘,看着鱼群玩耍,她穿过满是古玩字画特色产品的狭窄小道,她停在路口疑惑是向左还是向右,在她转向右边路口的瞬间,仲思恒从左边入口转入,站在叶秋思索向左向右的路口,他向右跨去,走上了叶秋刚走过的路。
叶秋走到春江花月夜的广场,仲思恒也站在春江花月夜的广场,两人在人群中迎面走来,叶秋手里抱着一杯奶茶朝左看去,仲思恒寻找叶秋,也朝左看去,两个人背对背擦肩而过的瞬间,都同时向右看去,各自天涯。
古镇内的角落一一找过,仲思恒缓慢的类似步行般的速度开着车,他时而看向左,时而看向右,在过丁字路口的瞬间,他侧脸看向左侧,叶秋低着头从丁字路口拐入仲思恒刚开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