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见自己随少女一同扶摇直上、腾云驾雾,不禁兴奋不已。此刻他觉得星空中的那轮满月似乎更大更圆了。
“女侠,恕我多嘴问一句,你这是要去哪儿?”江慈好奇心使然,怯声问道。他紧紧扶住少女的腰带,免得一不小心从宝剑上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少女回过头,这时江慈方才一睹这位女侠的芳容。少女长着一张白嫩的鹅蛋脸,一双俏皮机敏的杏核眼,鼻梁小巧而高挺,嘴唇犹如一颗红润饱满的樱桃。并且无论何时,她嘴角总是挂着沁人心脾的笑意。
江慈暗自赞叹,这姑娘真是一位活泼可爱的清秀佳人。
“去雁阳谷最深处的浴血洞天。每年初春的月圆之夜,碧水洞的永生果都会开花结果,一年一次一颗,此果不仅清香醇美还能使人延年益寿,用来酿做果酒再好不过。是世间稀罕之物。”少女兴致勃勃地描述道。
这小姑娘大半夜地折腾这么大老远竟然是为了寻酿酒的果子,江慈自觉不可思议。江慈自然也看出这少女不仅豪放不羁而且嗜酒如命,走到哪儿应该都随身带着几个酒坛子。爱喝酒的男人他见过不少,可是像她这般秀美清丽的姑娘如此嗜酒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还没等江慈追问少女的闺名和芳龄,他们已经在浴血洞天的洞口降落了。
“为什么叫浴血洞天?这洞的名字够渗人的。里面死过人吗?”江慈双臂交叉护在胸口,夜里天气转凉,愈发寒冷了。
少女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怎么你怕了?死没死过人得进去看看才知道!”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支蜡烛,吹了口气蜡烛便燃了起来。
随后少女拉起江慈的手腕,一路小跑地往洞里冲去。江慈被这么用力拽着自然是无法挣脱,也只能跟着少女往黑咕隆咚的洞里奔了。
浴血洞内只有一条陡峭上坡的小径,走了半炷香时间江慈已经累得喘不过气,脸色也变得煞白。他示意让少女停步,告知她自己需要歇息片刻才能恢复体力。
少女看着他那副虚弱样儿忍不住撇了撇嘴,摇着头抱怨:“早知道你如此没用就不带你一起来了。你看你,长着这么俊俏的一张脸,怎么走爬个坡就虚弱成这副模样?”
“我长得俊俏吗?”江慈暗自得意地问。他其实也觉得重生后的这张脸比以前还要帅气三分,只是身体素质实在太拖后腿。
少女走上前,故意用蜡烛在江慈的脸前晃了晃,打趣说:“当然俊俏。你这姿色可以去惊鸿司毛遂自荐喽!哈哈。”
江慈不知所云地问:“惊鸿司?那是什么地方?”
“镜花国女皇的蓝颜后宫。”
“我才不去呢!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屈身当男宠?!若是要依仗女人生活,我还不如一死了之!”江慈这两天听父亲江仁义提过,镜花国三千年来一直由女皇统治。
少女笑得更欢了,说道:“这样的话恐怕你离死也不远了。”
说罢她转过身,一把扛起江慈背了起来:“只能辛苦我来背你了。你这步履蹒跚的,走到明天也到不了,必要误了我的大事。”
少女背起江慈健步如飞地跑了五里路。当他们穿过一个洞穴,迎面对着的是一面高达十米的峭壁。放眼望去唯一的路需要攀爬上峭壁才能到达,而峭壁对面一尺远便是一面石墙,间隔之窄以至于无法御剑。
“我该怎么上去?那么高那么陡,我爬不了的!”江慈郁闷极了,他想不如自己留在原地让少女一个人去采长生果,但又担心少女一走他独自留下会被洞里的未知怪物袭击。
少女盯着江慈腰间的铁爪藤,有了主意:“我拿着你的的麻绳先爬上去,再把麻绳放下来拉你上去呗。”
少女轻功了得,三步并两步就爬到了峭壁顶端。接着她放下了铁爪藤,江慈用藤绳在自己腰间结结实实地绑了几圈,然后挥手示意少女可以开始拉了。少女的纤纤玉手力大无穷,她敏捷迅速地左右手交替着把藤绳往回收,片刻间江慈就被拉上来了。
上了峭壁便是一条平坦的窄巷,窄巷不过短短半里长,巷尾是一个洞口,洞口之外有一个巨大的水潭。
老远就能闻见潭水发出的阵阵血腥恶臭,江慈走进一看,那潭里竟然是殷红粘稠的血水!他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里叫浴血洞天了。
少女朝四周看了看,突然她的目光在血潭另一端的峭壁上停驻了,峭壁中央有一个浅浅的凹洞,洞里长着一棵一尺高的流光溢彩的金树,树的顶端结着一颗形似蟠桃的金果子,这就是传说中的长生果。
“这么快就寻到了。长生果离我们不过八、九丈远,你御剑过去便能轻易摘取。”江慈自以为聪明地提议道,这一路他都没插上话,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可以彰显他的智慧。
少女没理会他,而是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她手指轻弹将石头往长生果的方向投掷,然而那几粒石头刚飞到半路便莫名被反弹了回来。
“果不其然,血潭中央设有结界,旁人无法穿越靠近。”看来少女对此早有研究。
少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写着潦草红字的黄色符咒,她两指夹着符咒,小嘴轻吹一口气,符咒便朝结界飞去。当符咒触碰结界的刹那,火光冉冉,结界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江慈在一旁拍手叫好,称赞道:“女侠功力盖世!江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血潭里突然波涛汹涌,洞内开始地动山摇。伴随着一阵古怪的呱呱声,血潭里窜出一只金色蟾蜍的丑陋脑袋。
“女侠,有怪物!看样子这怪物又脏又凶还很厉害,我们快跑吧!”江慈吓得连退三步,一个踉跄后竟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少女面不改色,又从衣袖里抽出三个符咒,在她的指令下符咒飞驰而出,全部贴在了金蟾蜍的脑门上。这下金蟾蜍仿佛进入了冬眠期,目光呆滞,半张着血盆大口,一瞬间竟一动不动了。
这下江慈的情绪才缓缓平复过来,他由衷地认为这洞里实在太危险了。现在他只能巴望着少女赶紧摘下长生果,然后带着他逃跑。
少女这才御剑越过血潭,摘取了她心心念念用来酿制果酒的长生果。回到岸上,少女小心翼翼地将长生果放进一个缎面的精致锦囊里,然后再把锦囊收进袖子里。
她正准备携江慈一同离去,不料这时血潭里的金蟾蜍出其不意地苏醒了。原来金蟾蜍法力高深,方用内力逼退了少女的三枚符咒,又恢复了活力。
听见金蟾蜍舔着舌头爬上岸的声音,少女和江慈惊恐地回过头来。这金蟾蜍的体型比一个成年男子还要大,一看就是个修炼了好几百年的妖物。
没等少女拔出宝剑,金蟾蜍张着血腥的大嘴,朝着他俩喷出了滚滚浓稠的暗红色毒液。像喷泉一样涌出的毒液覆盖了少女和江慈的头发、面庞和衣裳。
江慈中毒后不久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少女挣扎着拔出了剑,另一只手取出五张符咒,她用尽最后一点内力将符咒贴在金蟾蜍的脑袋和身上,使它暂时无法动弹,然后一剑刺穿了它那鼓着气的腹部。
金蟾蜍顷刻毙命,像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刚将宝剑拔出,少女的脸色已被毒液侵蚀得变成血红色,她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晕眩,然后在江慈的旁边昏倒了过去。
两个时辰之后,江慈在一股奔腾汹涌的热气之中回复了知觉,然而他依旧无法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像被关在一个大熔炉里,整个身子都要融化了。
随之他感到自己俯卧着悬空漂浮了起来,而且正在缓缓漂移,半晌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在即正悬于已经毙命的金蟾蜍上方。
只见金蟾蜍腹部变得通透起来,清晰可见一颗鸡蛋大小的金丹在它腹腔内闪烁,而金丹里竟然还蜷缩着一名大拇指般大小的昏睡婴儿。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料那金丹从金蟾蜍的腹中飞涌而出,直接钻进了江慈长开的嘴里。
吞入金丹的江慈感觉自己体内的热气愈发澎湃,双目肿胀,头脑晕眩,脉络筋骨几近撕裂,整个人几乎要在半空中炸开了。
这种撕心裂肺的剧痛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他逐渐恢复了平静,身子也从半空中平稳地回落到地上。
他惊异地发现之前的虚弱乏力一扫而尽,而且自己心脾和四肢都充满了力量,这种内力比上辈子当国际刑警时还要强劲三倍。他突发奇想,单膝跪礼,空手对着地面的岩石就是一拳。地面的石板被他的铁拳砸出一个大坑,连周边一尺之外的地方都出现了裂痕。
“我逆袭了!”江慈激动地一蹦三尺高,犹如范进中举那般狂喜。
这时他才突然想起来中毒晕过去的紫衣少女,他赶忙跑到少女身边,惊见少女的肤色已经发黑,身体也僵硬了,这幅容貌跟之前那个活泼俏丽的小美人简直判若两人。他蹲下身用手指试探她的呼吸,所幸少女还尚存一丝气息。
他连忙中袖子口袋里掏出蓬莱天尊赠与的灵丹妙药,打开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放于掌心。他掰开少女已经发紫的嘴,将药丸放进她口中。
“小姑娘,你是我的贵人,这三粒神药拿出一粒救你也是情理之中。”江慈感激地自言自语道。江慈紧紧地盯着少女的神情,生怕她醒不过来。
没过多久,少女的脸色恢复了白皙红润,调皮灵动的杏眼也微微睁开。她躺在江慈的怀里,看着他江慈急地凝视着自己,她不禁露出了微笑。
“我怎么活过来了?刚才隐约听见阎王爷喊我的名字呢。”少女用微弱的声音笑着说。
“是吗?阎王爷喊你什么?到现在江某还不知道女侠的尊姓大名呢。我先自报家门,我姓江,名慈。”江慈故意转移话题,他不想透露自己身藏灵丹妙药的秘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他完全不清楚眼前这位少女的来历和背景。
少女坐了起来,看了眼已经开始腐臭的死蟾蜍。她抓住江慈的手腕去测他的脉搏,随之似乎猜到发生了什么。
突然少女冷不丁地一掌拍向江慈胸前,他被击飞到两尺之外,摔了个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