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
薛北成看不清面前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被糊了一层雾。
皮肤感受到的丝丝触觉,告诉他,他应该是在海里。
薛北成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这个梦境太过于真实,让他有些害怕。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脚,挣扎着低下头,却看见自己的双脚好像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蛇尾。
揉了揉眼睛。
白纹粗大的银蟒尾。
这是他的吗?好像这就是他的。
在他还不断沉浸在自我询问和怀疑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猛然从他的脚尖穿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只得将身子蜷了起来,把自己化作一个球,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少许痛意一样。
他抽搐着,就像他在幼时看见的中了毒的人,在地上做垂死的颤抖,无疑那是一种痛的动作。
他本就模糊的视野,已经花到几乎看不见了,只有异常清晰的触觉,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掉了一层皮。
他是在蜕皮吗?像蛇一样。
意识被痛到朦胧之际,薛北成猛地睁开眼睛,熟悉的床幔闯入他的视野。
他不疼了,他从梦境里逃了出来。
几缕青丝随意地搭在薛北成的颈部,尾尖早就被他的薄汗浸了个湿。
外面的月色正浓,照理来说应该是个赏月的好时光,可是薛北成却完全没有心气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总会做噩梦,噩梦永远是那一个,而他每次都是异常清醒,他无法醒过来,只能痛苦地等待着梦境饶过他,这让他害怕,让他恐惧。
如今的他,害怕睡觉。
但若是仔细那么算上一算,这噩梦开始的时间,就是他成年的日子。
薛北成叹了一口气,从床榻旁地小柜子里掏出了个手帕,上面绣着有些斜歪的大雁。
薛北成有些认命地把它叠得整整齐齐,置于自己的枕头底下。
说来也是奇怪,一日他在外奔波一日,回来也没有更衣就直接睡下了,让他诧异的是,那晚他竟然没有做噩梦。
后来经过多次尝试,他确定了是那个打她女子的手帕的功劳。
只要他带着手帕,那他就能睡个好觉。
但怎么说一个大男人这么猥琐地天天带着一个小姑娘的手帕,任谁看都是变态,今天他可是下了好大决心才把那手帕塞进了柜子里。
如今看来,做噩梦和做变态,他还是果断选择做变态。
是手帕的原因,还是那个女子的原因?让他不做噩梦的原因。
薛北成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
李晚舟无聊地坐在后院里,靠在水塘前的小石头边,抱着自己的小奶狗,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伤是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老头子也的的确确禁她足了。
不过这次还好点,也许是她演戏演的过于真实,老头子害怕她又想不开,只是不让她出府。
“小逗逗,姐姐好好无聊啊……“李晚舟手里不断揉捏着小奶狗柔软又舒服的头顶,眼睛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快合了起来。
“你要是个人就好了,还能陪我说说话……“李晚舟的声音越来越虚,她是真快扛不住了。
她应该是要做了梦,真就看见了小逗逗变成了人,站在了她面前,长得还挺好看。
“小逗逗啊,你真乖,还知道在梦里陪陪姐姐……“李晚舟说着,直接把眼睛闭了起来。
“李晚舟,你什么意思?骂我是狗?“
“对啊……“李晚舟嚷嚷着,“你不就是小逗逗变的人……“
不对,这梦有点真实了吧?
李晚舟吓得睁开眼,就看见薛北贤身着银丝蓝衣,怀里还别着把佩剑,直直地站在她面前。
李晚舟被这一下惊得直接向后面仰了过去,可刚想起来后面是水塘,只来得及把手里的小逗逗推了出去,整个人就直接脑袋朝下栽了进去。
在水里面都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薛北贤爽朗的笑声:“你就是该,叫你骂我是狗!“
好在水塘不深,李晚舟够得到底,但也只能挣扎着从水里面冒了一个头。
好嘛,这才过了几天,她就落了两次水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活的!我以为是我做梦!“李晚舟这下是真醒了,冲着岸上的薛北贤就吼,“你怎么和你皇兄一个样,喜欢看别人落水然后幸灾乐祸呢?“
薛北贤眉毛一挑:“谁?我皇兄?“
“薛北贤啊!“
“那我是谁?“薛北贤笑着问李晚舟。
“你是不是有病?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不是薛北云嘛?“李晚舟像看疯子一样,白了薛北贤一眼。
薛北贤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李晚舟把她认错了人。
但他也不打算去纠正她,更想看看回来她过些日子和所有皇子见面时,知道自己骂错了人,揍的没了脸面的不是那个嘻嘻哈哈的薛北贤,而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太子薛北成,是个什么尴尬吃瘪的表情。
李晚舟看着薛北贤笑得都打起了颤,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又白了一眼,自力更生地踩着水塘里的石块,从水塘里爬了起来。
李晚舟实在好奇薛北贤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但看着自己浑身落魄的样子,感觉不太得体,冲着薛北贤就放着狠话:“你有本事别走,我去换身衣服再和你算账!“
薛北贤看着李晚舟像个鸭子一样,提着裙子匆匆忙忙地跑出后院,更是笑得直不起来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