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翻看手机，了无睡意的周雨徽，被楼下隐约传来的钢琴声吸引了注意力。
轻轻拉开道门缝。
客厅灯光全无，即便周雨徽上楼时，特意为李思留着的楼道灯也同样寂灭。
清亮的月光透过窗纱，将李思挺直隐约的背影，拉的很长。
“...
谁的手总紧紧牵住我的手
不回头在人群沙漠中漂泊
你别用含着泪的眼睛看我
听蝉声沉落
请抬头今宵露重”
“是谁用带露的草叶医治我
愿共我顶风暴泥泞中跋涉
是谁说经过的路都是必需
磨难尽收获
山云做幕攀岩观火
请由我引吭高歌
面迎啊海上风
在世界之外
在时间之中
无问西东
就奋身做个英雄
不枉那青春勇
愿心之自由共天地俊秀
有情有梦
...”
倚在二楼与一楼转角处，沉醉间，泪水趟过脸颊，滚过身上的丝质吊带睡衣，滴落赤着的足尖，周雨徽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有些感情求而不得。
最初的几句浅吟低唱后，周雨徽便停住下楼的脚步，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殷切期盼，母子争论的画面。
随着歌声递进，这种伤感的情绪仿若找到了寄托。
周雨徽不知道第二段表达的感情是亲情还是爱情。
她下意识将之归为亲情。
那种付出与坚持，换来云开月朗，藉由最后一段释放情绪升华，直抒心意，与歌曲前半段的压抑形成强烈对比。
这是第一次，周雨徽在正常状态下听李思完整唱完一首歌，即便钢琴弹的有失水准。
她从李思最后一句“有情有梦”控制不住的颤音中明白，此刻的他，多半是泪湿眼眶吧。
犹豫再三，周雨徽还是返回了房间。
此刻的李思也许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独处。
......
这首《无问西东》，李思前世最喜欢的版本除了原唱王飞外，便是好声音上萧蔷的版本。
相较于王飞飘逸空灵嗓音演绎下的哲思，萧蔷版本更接地气、容易引发情感共鸣。
李思此刻弹唱的，便是萧蔷版本。
歌由心生。
沉浸在情绪世界中的他，丝毫没有发觉来过又离开的那道身影，轻轻推开窗户，点燃根香烟。
烟火明灭中，纷乱的脑海中时而闪过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画面，时而又闪过刚刚与母亲通话最后那句“娃儿，累了就回家吧。”
......
“砰”的爆炸声，紧接着一道尖叫声，直接令半梦半醒的李思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怎么了？”冲到客厅的李思看着魂不守舍，站在满地碎片上瑟瑟发抖的周雨徽问道。
“微波炉，微波炉炸了。”周雨徽眼中噙泪，惊魂未定。
“没伤着吧？”将周雨徽牵出碎片区，李思关切道。
“没有，就是被吓了一跳。”
“人没事就好。”李思松了口气，“微波炉好好的，怎么会炸了？等等，你该不会用微波炉煮鸡蛋吧？”
“你怎么知道？”长长睫毛因为泪水而黏连一块，看上去愈发显得可怜兮兮。“得，什么都不会的评价看来还是高估你了，得加上个什么都不懂。”
李思解释了一遍为什么整个鸡蛋不能直接放到微波炉里煮的原因。
“你还笑话人家，还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周雨徽委屈的说着，泪水又有在眼眶打转的趋势。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李思笑道。
这话很头铁，不知道系统会不会给点奖励？李思觉得自己有点走火入魔的节奏。
“我，喜欢你？”周雨徽眨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开个玩笑，转移注意力的。”李思看看从惊魂状态回过神的周雨徽笑道。
缓过神的周雨徽郁闷之极。
之前煮鸡蛋时，她脑海甚至闪过李思那家伙起来后，看到现成的早餐，得意的说上一句：“是谁说我什么都不会来着？”
结果呢，幻想很美好，现实太过骨感。
“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就没打扰你。”
“是不是很帅？”李思笑道。
“啥？”周雨徽有点懵。
“我是说，昨晚自弹自唱的模样是不是帅呆了？”李思理了理头发，继续道：“不要迷恋哥，哥就是个传说。”
“滚。。。”周雨徽张了张嘴，最终化为怒吼，一脚踢向李思。
“看来没事了。”早有准备的李思避开，笑道；“吃面条如何？原本准备做个西红柿鸡蛋面，拜你所赐，只有西红柿面了。。。”
看着于厨房收拾烂摊子的李思，周雨徽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间霞飞双颊。
......
钢琴上放着李思的笔记本。
周雨徽犹豫了半晌，终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轻轻打开。
这是一本被撕掉一半的笔记本。
原来昨晚那首歌叫做《无问西东》。
意外发现歌词的周雨徽很有点小欢喜。
歌词写的很潦草。
右侧空白的地方更是鬼画符般随心涂鸦。
透过划掉的笔墨，依稀分辨出写着“工作室”三字。
围绕“工作室”四周同样是被划掉，并且被圈起来的字迹：“专辑”、“剧本”、“直播”、“商演”、“网文”。。。
这些被划掉的选项下有着粗细不同的横线，一道涂抹着浓浓墨色的箭头，指向最下方两个字：“投资”。
“吃饭了。”
李思的喊声惊醒沉思的周雨徽。
“哦。。。”
“怎么了？”
“你准备成立工作室？”周雨徽指着笔记本上的涂鸦问道。
“随手涂鸦罢了。”李思看了眼笔记本淡然道，“快吃吧，面糊了就不好吃了。”
“我可以给你投资。”
李思有点发愣，下意识摸了摸脸。
难不成自己真要靠脸吃饭？
“有没有觉得我很帅？”
“还好吧，比起那些小鲜肉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怎么？”周雨徽有点莫名其妙。
“我以为自己可以凭才华出人头地。。。”李思自嘲。
“你什么意思？”明白过来的周雨徽那个气啊，恨不得一筷子甩到李思头上，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投资的是你的才华，不然你以为呢？”
“知道，知道，是才华，不是觊觎美色。”
周雨徽努力克制住上涌的火气，认真的说道：
“真的，去年我合同期满时，也有成立自己工作室的想法，所以才会买下这里。”
“那怎么又改主意了？”李思好奇道。
“一言难尽。”周雨徽小嘴吸溜了口面汤，不想提这个话题。
“我先想想吧。”李思没有直接拒绝。
投资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周雨徽有合约在身，竞业禁止协议条款肯定有，自己如果接受她的投资，多半会给她带来麻烦。
“能不能干脆点？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算怎么回事？”周雨徽放下碗筷，风风火火跑上楼。
“面真要糊了。。。”李思莫名其妙冲她背影喊道。
“你等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