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性子就是十分倔强。
“你大可放心在将军府住着，我们都未有去想你该不该留。”方夫人轻轻拍了拍林婧手背。
林婧只觉着十分温暖。
从屋子里出来，方夫人的贴身丫鬟有些纳闷，忍不住询问方夫人。
“夫人，这姑娘虽说与少爷交好，可毕竟认识不到几日，又来路不明无父无母，您这样可是有些不妥？”丫鬟皱眉。
方夫人一向做事谨慎，倒是难得如此。
“我倒不这样觉着。”方夫人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我见到林姑娘第一面就很是喜欢，向来是投了眼缘。”
方夫人轻笑。“你就少要疑神疑鬼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林婧躺在床上，脑海里思绪万千。
沈云谏若是真心喜欢慕知秋，她再执着也没有意思。
可倘若慕知秋能与沈云谏成亲都是她设计得来，那就另当别论。
想来想去，林婧头疼欲裂。
索性不去多想，林婧睡了过去。
将军府书房。
方广南坐在椅子上仔细翻阅兵书，看见方祁阳进来，方广南抬头轻笑。“祁阳回来啦？”
方广南看上去和蔼极了，哪里还有从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
“爹。”方祁阳朝方广南点头。“敌寇已经被完全铲除，儿子未有辜负您的期望。”
方祁阳说话铿锵有力。
他知晓方广南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能够同自己一样，成为镇国将军，为国争光。
方广南笑着连连点头。
“这一转眼，你就长得这么大了。”方广南望着方祁阳的神情好生欣慰。
便是寻常人家的父亲见到自己儿子有了出息，也是这般神情。
方广南虽然身为镇国大将，曾保卫江山参与大大小小不下百场战役，却是与平民百姓一样，丝毫没有一点架子。
可只有方祁阳知道，方广南从前对他有多严苛。
“不是我长大了，是我懂得了许多事情罢了。”方祁阳紧紧看向方广南。
他也不知为何，竟莫名说出这些话来。
方广南愣了愣，张嘴既也不知该怎样回话。
“爹爹先行处理政事，我就不打扰了。”
方祁阳心情低落，索性不与方广南多说，转身离开书房。
“祁阳！”
正当方祁阳的手碰到门时，方广南忽然喊住方祁阳。
方祁阳停住脚步，却是头也不回。
“对不起。”方广南一字一字，仿若用了极大气力。
“我没有恨过您。”方祁阳只淡淡说了声，然后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方广南一人时，他重重叹了口气。
方祁阳心中五味杂陈，想到林婧还在后院躺着，不知现下情形如何，索性前去看望几眼。
“娘。”
经过后花园时，方祁阳正巧碰上准备给方广南送药的方夫人。
方祁阳嘴角勉强扯出笑意。
“你刚从书房过来？”方夫人目光扫过方祁阳身后。
依照他来的方向，方夫人猜测出他方才应当同方广南见了一面。
这倒也能说得清楚，为何方祁阳看起来闷闷不乐。
方夫人皱起眉头，和蔼面容也露出些许忧愁。
“嗯。”方祁阳点头。“我才从边疆回来，怎的也该同爹爹说声。”
方祁阳从小性子温和，习得礼数，在这京城中也是少有不端架子的大户人家少爷。
到底方广南还是他的父亲，方祁阳无论如何也无法同方广南撕破脸皮。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回到从前那样？”方夫人无奈叹了口气。“现在的将军府哪里像个家的样子。”
听到方夫人的话，方祁阳心情更加不悦。
“你爹一直惦记着你，你去边疆的这段时间，他整日都在担心你可有危险。那件事情过去了几年，你也该释怀了。”方夫人温和同方祁阳说道。
方祁阳苦笑。
“娘。”方祁阳与方夫人四目相对。“我能与他在同个屋檐下和睦相处已经足够，您应当知晓我的心情，更不该逼着我原谅。”
方夫人欲言又止。
“我不怪他当初所作所为，雪儿已经死了，我也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方祁阳径直与方夫人擦肩而过。
方夫人又是重重叹气。
若不是一旁丫鬟搀扶，恐怕方夫人就要栽在地上。
几年过去了，那件事情仍是他们三人的心结。
只要方祁阳一日不释怀，整个方家就只能如同隔着一道围墙，明面上亲密无间，实则生疏不已。
“夫人，您别多想。少爷他日后会明白老爷苦心的。”方夫人的贴身丫鬟灵芝轻声宽慰道。
“罢了，罢了。”方夫人无奈摇头。
房间里，林婧坐在床头。
伤口包扎好总算没有原先那样疼痛难耐。
“快点把药喝了。”阿陶进来。
约摸十岁的年纪，阿陶看上去尚且稚嫩。
他手中端着热腾腾的药碗，小心翼翼走到林婧跟前。
“谢谢。”林婧嘴角微微上扬。
“该是我对你说谢谢。”阿陶说罢轻轻吹了下汤匙里的药，“要不是遇到你，我现在应该还在那片树林，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阿陶咧开嘴朝林婧笑了笑。
林婧心里一阵温暖。
虽是未有如愿以偿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可她来到这个世上，却是一直遇到善良的人。
“咚咚咚。”
忽的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音。
“进来吧。”林婧毫不犹豫说道。
她现下是住在的方家，该是她给方祁阳添麻烦了才对。林婧心中对方祁阳既感激，又觉着十分愧疚。
方祁阳推门而入。
“我来吧。”见阿陶在喂林婧喝药，方祁阳顺手接过。
转眼阿陶便跑出了房间。
“方将军。”林婧点了点头，语气十分礼貌。
“你我现下未必还算不了朋友？”方祁阳挑眉，竟与林婧调侃起来。
“算啊！”林婧生怕方祁阳误会，连忙解释，“方将军帮了我这么多，我对您感激还来不及，怎可能没有将您当作朋友。”
“那你还喊我将军？”方祁阳笑眼盈盈。“我又不是没有名字。”
林婧这才反应过来。
她忍不住轻笑。“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是再好的关系，我也不能一直麻烦你。”林婧已经在将军府待了好几日，总归是觉着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