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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十八岁是个充满幻想的年纪,我们还未逃脱孩子的稚幼,却也并没有理解成人世界的复杂以及无可奈何。也许南絮的母亲是爱她的,可是为了生活,她自顾不暇。

而南絮也属实执拗,即使母亲多般解释,在她的心里还是留下了疤痕,或许会愈合,但她和母亲之间,终究是有了隔阂。因为我听南絮说,她的继父对她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很爱她的妈妈,才愿意接纳她。即使她从未奢求过一个陌生男人的爱。可她不想让母亲难做,便回到原来的房子里住,吃穿住行全靠自己。

我摸摸她的头,欣慰地说:“我的南絮长大了呀。”

“你这口气怎么这么像我妈啊!”南絮拿掉我的手,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我朝她吐吐舌头,随后,我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柠为了能见到江浔年,天天往便利店跑。我因为之前的事,一直懒得搭理她,南絮也不太愿意和她说话。可是她倒是全然不在意,只顾着搭理江浔年,不过江浔年并不太愿意理她。我有问过南絮,怎么感觉安柠最近愈发心高气傲了。南絮给我的答案是因为她爸爸最近生意做得挺大,身价涨了呗。

难怪哦!其实安柠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只是之前我们从未注意过而已。她那高冷的外表无非是心高气傲的面具,才会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但是像她这种大小姐居然也会为了追男生放下身段,无所不用其极。后来,江浔年被她烦得实在不行,直接辞了便利店的工作,选择回家自闭。

因为此事,我还嘲笑过他,“哈哈哈,江浔年,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他白了我一眼,“要不是之前因为她是你朋友,我才不想理她呢!”

这,还怪我?“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她之前接触我就是为了你。”

江浔年眯着眼,盯得我直发慌,“既然你知道她的目的,还帮她?”

“嘿,兄弟,我这是在帮你啊!怕你太注重于学习,孤独终老啊!”我有点心虚,没敢看他。

“不需要。”江浔年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周围气压极其压抑,搞得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而且我心虚得手心都冒冷汗,心脏狂跳不停。他却突然走到我面前,低着头盯着我,说:“以后这种事就不牢你操心了。”

“不是···”我还没说完,他已经走开,没留给我解释的机会。但其实就算他不走,这事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事先也没跟他打过招呼。

南絮敲了一下我的脑壳,“程九夏,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江浔年一句话,你就把所有责任揽自己身上了?”

我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脑壳,陷入沉思。这么多年来,我和江浔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朋友?伙伴?还是说我对他,一直以来的崇拜,让我们的关系走向变得越来越尴尬,甚至连相处都充斥着久违的陌生感。

没等我来得及细想与江浔年之间的关系,老妈再次生病住院。这一次,我才感觉到什么叫无助。

老妈被送进医院,诊断出癌症晚期,必须入院接受化疗。一时间,我的世界一片漆黑,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把我所有的心理建设摧毁。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老爸的一句话。

他说:“九夏,对不起啊。其实在你高考前,你妈就查出了癌症,但因为不想影响你,所以才一直瞒着你。没想到现在···”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原先心里那种不好预感如今成了现实,我却怎么也没办法接受。我狠狠地掐自己,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可是,灵敏的痛觉清清楚楚地刺激着我的大脑,并且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

我趴在老妈病床前,在泪水的朦胧中睡去。

梦里的一幕幕,都是曾经和老妈“斗智斗勇”的场面。小学有一次数学考砸了,只拿了个位数,为了不挨骂,我便耍小聪明,自己用红笔加了个零。可是我哪能逃得过老妈的火眼金睛,她才刚拿到试卷,就看出我篡改的分数,顺手抄起手边的扫帚,抡起来就准备打我。还好我反应快,一溜烟跑到大院里那颗桂花树下,顺着树干爬上去。老妈依旧挥舞着扫帚在底下大叫,“你个小兔崽子,我就不信你不下来,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坐在树枝上,朝我妈摆了个鬼脸,表示“誓死不从”。后来还是老妈派出江浔年,才把我劝下来,最后到底没能逃得掉一顿教训。

直到泪水浸湿被褥,我才醒过来。看着老妈满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我的心里满是自责,说:“妈,对不起,以前我老惹您生气。现在我长大了,懂事了,不会再惹您生气了,您一定要好起来啊!”

“孩子,放心吧,你妈会没事的。”我回头,才发现老爸拎着一大袋食物走进来。最近几天因为要照顾老妈,爸爸的黑眼圈愈发严重了,身形也消瘦不少。

我过去接过老爸手里的东西,扶着他坐下,“爸,你也要注意休息,别累坏了。”

老爸微笑着点点头。

老妈生病住院,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所以我依然在便利店做暑假工,只希望能帮老爸减轻一点负担。

江浔年自从知道我妈住院后,便去找了份家教的工作,他说,阿姨一直待我如亲生儿子一样,现在她生病了,我自然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南絮知道我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也没再和我开玩笑,偶尔会安慰安慰我。沈寒也表示,如果有需要可以预支工资。

对于他们的帮助,我感激涕零。病魔的来临悄无声息,可我不是孤军奋战。但是面对巨额的医药费,我们实在有点无能为力。

南絮说:“要是阿姨的医药费实在不够,你或许可以找安柠先借一点。”

我有点犹豫,毕竟之前我和她因为南絮的事还没有解开心结,现在就直接去问人家借钱,但最后还是拨通了安柠的电话。毕竟现在,我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喂,安柠,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妈住院了,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对不起啊,九夏,我爸妈对我管得很严,他们不让我随便借钱给别人。”

“哦,那算了吧!”

电话挂断,南絮问我,“怎么,她不愿意?”

我点头,没再说话。失望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心房,喉咙像是被噎住一般,害怕一说话眼泪就会控制不住。

南絮拍拍我的背,说:“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真的,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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