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众生,生命之杂乱,是不可道清,也不能估算的,他们从何而来,又要从哪儿去,取之心间念想,但偏偏,总有人会被约束,约束者,灵力法术不一定高强,但他们也会有所谓的背后之人。
两万年前,冥界游行着一种鬼道,名义上说是专治理凶魂恶煞的有道之士,可背地里却捉着这些不可驯服的孤魂野鬼提炼灵力,扼杀元神,平日里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时候,鬼道是冥界孤魂最为恐惧的存在。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直到那一天,鬼道长带来了一个形体模糊的小生物,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
幽冥沼泽地一带,徒然起了一道黑雾,因为人们很少涉足,也很难有人会去探索原因,而捕捉孤魂的鬼道长恰巧经过,见那黑雾中隐隐含着一丝元神的气息,鼓足勇气他便走了进去,果不其然,黑雾的涌动方向所聚集的地方有着一个还未成形的小生物,如烟,如婴,朦胧透明,那鬼道长伸出手一触,却见自己囊中锁魂戴里的孤魂都飘了出来,又毫无挣扎地涌进了那团雾婴的体内。
鬼道长一怔,发动法术一探雾婴之灵气,竟看到了不少还未融合的孤魂气灵,片刻间,那雾婴又吸取了附近的孤魂,见这一幕,鬼道长本欲将那雾婴扼杀,犹豫之际,又想到了一个可以利用它的方法,既然这雾婴可以吸取幽魂,何不如就让它吸取,待它成形时自己再提取它的元神,岂不更好?
那鬼道将它带回,专捉幽魂将其喂养,而因为养那雾婴,他们所能捉到的孤魂少了,需要向上供奉的灵力也逐渐减少,鬼道们的居所,那个男人第二次进入,所谓的背后之人,鬼道的靠山,因为灵力不足,鬼道长对他说明原因,男人很是好奇鬼道长口中的雾婴,思虑几日,也还是经不住诱惑赶了过来。
鬼道长唤他首领,引他前往雾婴所在,那是一个贴满灵符的房间,很是阴深诡异,不时还能听到那雾婴的哭泣,首领远远的看着,也不觉恐惧,一心只想得到它的灵气,鬼道长说,经他数日研究发现,吸食这雾婴的元神后,可以缓解衰老,首领活了六万多年了,相貌早已不如曾经年少,这鬼道长的话,更是激起了首领的欲望。
冥族首领,这是冥族众多人士相望欲求的位置,他必须稳固自己的地位,只有自己强大了,身体够硬朗,那些人也别想与他作对。
那一日,首领足足看了一个时辰才不舍的离去,他吩咐鬼道,不用向他上供灵力了,将那些孤魂野鬼的元神都喂食给雾婴吧,只要等它成形,吸取它的灵气便好。
日复一日,雾婴形体越来越清晰,直到有一天,它成了形,变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女婴,这雾婴比一般刚出生的婴孩要年长许多,会爬,一双眼睛甚是勾引人,看起来可爱至极,鬼道长想这时候便提取她的元神,淬炼灵力,可刚触及女婴元神时才发现,她所吸取孤魂太多太乱,而她小小的婴孩身体还未将那些灵魂聚集收化,现在提炼,还为时过早。
鬼道长将女婴的情况与那首领说明,首领也知若直接就吸取不稳当的元神后果不堪设想,便也同意鬼道长的请求,将那女婴又喂养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婴成长飞快,每日吸食孤魂提升自己,短短半年,就已经是个能说话,会自己走路吸食孤魂的小女孩了,相比普通婴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一百多年的孩子,而且,越长越美,肤如凝脂,一双更加勾人的丹凤眼,红樱小嘴,纵然是鬼道,竟也产生了怜惜不忍杀害的念头。
因为她越来越大,一年后便可以与鬼道一同出游捕食孤魂野鬼,她俏皮可爱,一蹦一跳地走在鬼道长的前面,她声音清脆娇嫩,唤着他道长爹爹,她吸饱了,就跟着鬼道长捕杀厉鬼,有他们出没的地方,都是厉鬼的坟场。
“浔芜,你就叫浔芜吧!”
“道长爹爹,怎么突然给我取名字了?……哪个浔,哪个芜呀!”女孩兴奋的不得了,多久了,自己才有一个名字,一个称呼。
“沼泽地中水处寻,聚雾之女,谐音——芜!”
那一天,他们捕捉了很多厉鬼恶魂,连鬼道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真的成了为冥界众生除害的鬼道长,去除了虚伪的内在,却还要如狗一般供奉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首领,他还是一条摇尾巴的狗。
灯芯燃尽,鬼道长又摸索着点燃了一根,他看着手中的文书,那是首领给他的密信,道长皱眉,长长的发带跨过肩头,他长着一张凶煞的嘴脸,这符合他作为鬼道长的模样,伸手将文书点燃,火苗越来越高,门被打开,风吹进来改变了火苗的方向,鬼道长刺疼地扔了文书,再狠狠地踩上几脚,面目狰狞。
“道长爹爹,有没有受伤!?”女孩跑进去,紧张的看着鬼道长,他的恐怖模样,也只有她觉得和蔼可亲了。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鬼道长才缓缓地抬起头来,问:“芜儿?没事,这么晚了,还来找爹爹做什么?”
小浔芜听得鬼道长这么说,一双明媚的眼睛又暗了些,她平静地说:“爹爹,你……会杀了我对吗?”
不对,别胡说!
这是她想的,爹爹要是这么说,那些流传腹语的人,她立马就去杀了他们!
等了许久,那盏灯的火苗被风吹得欲灭,直到鬼道长说:“会杀了你的人,爹爹也会杀了他,芜儿放心,爹爹……不会伤害你!”
火苗终于直了,照亮了那个小小的房间。
那一晚,风波无限。
漆黑的魅影游荡在各个居所窗前,她进屋,恨厉地将手中的短刀刺进了熟睡之人的喉咙里,一个,两个,三个……阴风四荡,血色深夜。
另一方,鬼道长也是如此,一路无声,杀至首领卧房,屋内空荡漆黑,只有徐徐呼吸声,鼾声,鬼道长瞳孔微缩,缓慢行至那张大床上,接着少许幽光,可见上面睡着一男一女,好不惬意,好不温馨,他羡慕了,嫉妒了,为什么他像一条狗,而偏偏他就是主人了呢?
心中的不满点点上升,意志力逐渐强大,鬼道长告诉自己,只要眼前的男人死了,自己就是冥都受人欢迎的崇高鬼道长了,芜儿也不用死了!
刀被他举高,毫无征兆地,就这么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