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候更觉得光阴飞逝,再一个礼拜就是除夕夜。这天是小年,林齐光一大早联系好几位师兄都上家里来陪林老爷子吃晚饭,然后就开着车上县里采购肉蔬去了。
去慈城农贸市场导航的话得沿老城区外绕一个大圈,但是本地人多会选择穿过几个老式小区,直接从市场背后进去。
林齐光自然也知道这条捷径,不过他驱车进到小区却发现今天小区里出事了。六七辆汽车堵在前面,车窗摇下来,司机都探出头看旁边楼下的热闹。
三十几个人正围在这栋商品住宅楼下,人群中有人骂骂咧咧:“缺德丧心啊。七号楼503的严光户,就是个卖假药骗钱害命的!都来看看呐,我们就是吃他卖的药,吃出了问题,病没医好,人却快被毒死了。看看!我媳妇儿现在还躺在医院呢!还有他们家,他们家儿子吃得是全身都溃烂,年纪轻轻实在可怜呐。姓严的,你别以为弄两个保安拦在楼下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你今天不出来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就上公安局告你去!到时候你就等着吃牢饭吧!你们俩!是怎么的?还帮着这种人欺负好人呐?也跟姓严的一样良心喂狗了?”
喊话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围在他身边的人里起码有七八个是他带来壮声势的亲戚,都不说话只插着手站在人群中拿冷眼瞅拦在公寓门外的两保安。
那两个保安也是一头汗,他们只是接到通知有几个泼皮无赖来找七号楼某住户的茬,让他们把人挡出去,以免打扰其他住户,对小区造成不好的影响。结果人是拦下了,可对方一通怒骂,臊地他们是满脸通红。但是到此刻两人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对视一眼,都看到深深的无奈,心里早把那个卖假药的里外骂了个遍。
男人还在哭骂,说到家里生活本就不易,如今妻子又卧床不起,更是一声声叹气,带来的人也隐隐有按捺不住准备动手往里闯的势头。
两个保安看出苗头默契地往两边挪动半步,让开大门的位置,他们心里也不是真想替那种人挡事,同时也是为了免于祸及自身。
就在这时,公寓楼大门自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三十岁不到,皮肤略显惨白的男人板着脸推门走出来。严光户看着哭骂的男人,淡淡开口:“乐叔,你年纪比我长,我一直客客气气称呼你。但你这是在做什么?哦!当初托我帮忙介绍便宜药给你的时候,我可是尽心尽力帮你打听。现在药吃得不对就赖上我了?你摸摸自己良心,我出力气帮你有收过你一分钱吗?就说我卖假药骗钱!”
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人群中几个面孔,继续道,“恐怕是有人自己不愿意真的帮你,倒教你这样诋毁我想从我这讹钱吧!叔,我知道你家里困难,老婶病了你着急我也能理解,但是你动歪心思就这样过来堵门,你觉得有什么用吗?”
“放屁!”乐叔的侄子终于忍不住拨开人群,站出来伸手就去揪严光户。
按说以他魁梧的体格逮严光户这个小个子应该手到擒来才对,可他动手时落脚却莫名绊了一下,整个人直直摔在了地上,额头着地一下子晕了过去。严光户只稍稍偏了偏身就躲过了他的抓扑,连神色都不带变的。
林齐光灵识中却是一动,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应到了法术的波动。有人调用元气涡旋贴着地面缠住了乐叔侄子的右脚,看起来却好像是他自己平地绊了一跤。
动手的显然就是一脸淡然的严光户。虽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黑心卖假药还是好心办错了事,但是此时他仗着修为傍身,下手可够黑的。乐叔的侄子落地瞬间迎面又被他补了一记,半个月内想事说话估计都不会太利索。
严光户的打算是给他们弄点事,等这些人自顾不暇,他也好脱身出去躲几天。可惜他出手的时机挑的不对,其他人都以为是他打倒了乐叔侄子,又不是流氓打架,没有干趴几个其他的就跑的道理。这些人都是一个姓的亲戚,当下一齐发声喊,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揪住严光户就打。下手也不分轻重,全身上下各处都敢招呼。
严光户哪经历过这种阵仗,身上的痛楚倒是小事,实在是心里太过屈辱。自从修行以来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已经脱离的凡人的范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现在他却被一群凡人揪住按倒了踢打。
习武之人被这么多人扭打住,一般会选择护住要害被动挨打。一方面是想还手也不容易,反而容易露出罩门,另一方面也是怕激怒对方受到更重的伤害,当然如果双方本就是解不开的仇怨那又另说。
严光户可不知道这些道理,他抱着脑袋蜷在地上挨了几拳,忽然感觉鼻子一酸,伸手摸到满手血,当即眼就红了。
也顾不得是在闹市人群当中,低声怒喝,手中已经多出一支二十公分,半透明的水晶短刺,前端尖细,中段粗圆,尾部还有一圆环,居然是支判官笔。这是严光户的随身法器,可借此法器施展种种奇妙法术,但此时却只是拿来当做一支匕首使用。即便如此灌注元气后的判官笔也是一支削铁如泥的凶器,而严光户已经红了眼绝不会留手。
但断肢横飞的场面终究没有出现,严光户判官笔还没来得及刺出,就已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同时有人大喊:“警察来啦!再打出人命啦!”
乐叔家的亲戚毕竟怕真闹出人命,顿时作鸟兽散,混进四散的围观群众里离开,乐叔扶起他侄子也叹着气躲了。
严光户脸涨的通红,鼻子还破了流出不少血,但他也没多纠缠,起身后低着头一瘸一拐地也匆匆离开。
现场只剩下一个老头,他是跟乐叔一块来的,就是儿子吃了药皮肤溃烂的那位。他穿的半旧的衣服,头发却整整齐齐的梳着中分。巧了,居然是林齐光在高铁上打过照面的民工老史。